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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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张宝志大约才看清张晓钰脸上的巴掌印，笑容很快消失殆尽。
特别是听到张晓钰如是说，小孩儿脸上立刻显现惴惴不安的神情。
张晓钰尽力柔和表情，道：“阿宝别怕，阿姐只是......暂时不能同你们生活在一起，之后，一定会来看你的！”
张宝志不安地望着她，眼中尽是不解，“阿姐为何不与我们一起生活，还有，这是谁打的阿姐，我替你打回来！”
对方小手轻轻碰了下她脸颊，又怕弄痛她，立马缩了回去。
张晓钰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反复重复，让他好好安慰王氏，好好陪在她身边，逗她开心。
说到最后，眼里包了泪花，心脏也像被一只小手不停揉捏，酸痛难当，“好了，天色不早，阿宝快些家去，免得阿娘担心，下月入学后，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张晓钰殷殷叮嘱半晌，不舍地将人放开，整了整他衣襟，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虽然刚开始姐弟俩一直互相嫌弃，但经过集市那事，他们感情急速升温，如今最令张晓钰放心不下的，也就他与王氏俩人。
眼看天马上要黑，张晓钰吸吸鼻子，用力抱了下小孩，接着用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背，“去吧。”
张宝志不知为何，忽然心慌不已，反身拽着她的手不肯离开，眼里的泪簌簌落下来，抽抽噎噎地看着她，“阿姐到底怎么了，为何不同我一起回去，阿宝不要阿姐走......”
他一直重复这句话，张晓钰心里难受得厉害，好不容易将手抽出，狠狠心用力推他一把，转身毫不犹豫离开。
张宝志追了一段，被她呵斥几句，委屈又可怜地停下，她却没敢再回头。
等穿过这条小路，张晓钰躲在别人家的墙后，偷偷往那边瞧去，看见小孩哭得涕泗横流，左看看右瞧瞧，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对方一步三回头地往家去，才猛地转身蹲下，将头埋在膝盖，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除了眼眶稍微有点红，她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男人看着阿宝离开的方向，神色间变得踌躇，许久才犹犹豫豫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张晓钰一直灰暗的心情变晴两分，看来这人也没傻到底。
她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便会走到底，从另一方面来说，虽说她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女”，但此后行事没了掣肘，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怀着这样的心情，张晓钰踮高脚尖，拍了拍男人的肩，“别担心，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先去葛老家看巧巧，再做打算。”
说罢往前行去，嘴里还在感慨，“没个名字真是不方便，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张晓钰本就是随口一句，男人听到后神色一愣，本不指望他回应，结果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嗯”，像从胸腔里发出，带着点鼻音，带着点磁性。
她“嘶”了一声，瞥对方一眼，暗自纳闷，不看这副形容，这人声音还挺好听。
她摇摇头，倒是认真思索起来，给对方起个什么名字才好，总这样“你你你”的，也不是个事儿。
一路沉默来到葛根家，小院的门微敞，大黄狗的身影从门前窜过，她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狗吠，接着是葛根的声音，“进来！”
走进去，大黄狗瞧了她一眼，并未出声，自顾自刨食，看来已记住了她。
葛根穿着一袭石青色的粗布衣，从晒药的簸箕前抬头望过来。
看清是她，对方也无甚表情，只是说了句“来了”，张晓钰却忽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她瞅了眼堂屋，又瞅了眼灶房，看到里面堆着几个脏的碗碟，下意识道：“葛老还未吃晚饭？不嫌弃的话，我来做？”
葛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张晓钰当做默认，径自走到灶房开始忙活。
她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现在欠对方不少药钱，也不在这一两顿吃食上，等她赚到钱后加倍偿还便是。
男人瞧了眼他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也没打一声招呼，径直离开，张晓钰还是到院里取柴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
葛根却忽然主动与她攀谈起来，“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晓钰一顿，转身看他，发现他手中动作并未停止，便也一边做活一边与他讲话，“您都知道了？”
葛根这才打量她一眼，“这村子两年多都没今日这么热闹，想不知道都难。”说完停顿片刻，才继续道，“你与那个傻大个，不是男女私情吧？”
张晓钰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看出来了，“您怎么知道他傻了？”
葛根哼了一声，显然对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不太满意，“他骗骗别人还成，怎会逃过老朽的眼睛？我替他摸过，他脑后有一个拳头大的包，里面淤血未散，像是影响到了记忆，傻了倒也不至于。”
还是个严谨的，张晓钰偷偷撇嘴，在她看来，和傻了确实没太大分别。
转而答起对方先前的问题，“去县里吧，找点事做，先把您老的诊钱还了，再赚钱给巧巧治病，她还好吧？”
自打进门还没能瞧上对方一眼，张晓钰心中虽然担忧，但本就理短，实在不好继续讨嫌。
不过她进来也有一会儿工夫，杜巧巧却悄么生息的，或许还在睡。
果然，葛根道：“她今晨便醒了，只是虚的厉害，勉强吞下半碗药便又昏睡过去，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再这样下去可不成。”
张晓钰当然知道不行，不说别的，人是铁饭是钢，她三四日滴米未沾，自身的免疫系统都会减弱，对恢复百害无一利，是以脸上显出浓重的忧虑来。
“不过，你太冲动了，你们两个小女娘，去了县里又能做些什么，万一遇到歹人，又该如何？”
这算得上真心为她们担忧的话，张晓钰立刻放心手中活计，朝对方郑重福身，“多谢您老关心，可不这么做，阿奶或许三五日内便会定下我亲事，到时我身不由己，别说看顾巧巧了，自己恐怕都落不了什么好下场，如今也算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我这道坎过去了，兴许我俩都能好好活下来。”
这个世道，女子活得艰难，葛根到了只是叹口气，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张晓钰转身进灶房时，对方还是轻声嘀咕了一句：“欠我的钱不急，给我打个欠条，我等你来还。”
张晓钰背对着门，一股酸气直冒，这是让她隔段时间便要报个信。
对方的好意她默默领下，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活下来，还要活得好好的，带着巧巧一起。
葛根虽然是十里八村唯一的赤脚大夫，但家中并不富裕，他身体不大好，不能耕作，只能通过行医赚取家用，但不是日日都有人生病，一些小病小痛，农人也不会上门求医，挨一挨就过去了，所以生计勉强能维持温饱。
张晓钰正准备抓把粟米熬粥，就听对方在外面叮嘱：“放碗筷的矮柜旁边有个小瓮，里面有乌麦，你做了面条来吃。”
她停下动作，犹犹豫豫走到矮柜前，果见和墙壁的夹缝里有一口漆黑的小翁，打开，里面是不到三分之一的乌麦面。
村里除了白米白面，就属乌麦面珍贵，这东西颜色虽发黑，但又能炒又能蒸，还能做面条，最重要的是抗饿，不过出产一般，所以一家每年也留不了多少。
平日的吃食还是以粟菽蜀黍为主，口感糙上很多，胜在产量大。
他们人不少，若用乌麦做面条吃，恐怕小翁就只能剩个底了，所以张晓钰踌躇起来。
“愣着作甚，赶紧做，老头子都快饿瘪了。”
张晓钰没办法，只能斟酌着舀了两勺，结果又被葛根看见说了，这才弄够四人的量。
浇头直接用葱和酱油炸了制成酱，闻着还挺香。
面条快煮好时，门被人从外推开，张晓钰刚还在念叨的男人走进来，她正准备问他去哪儿了，就见对方手里提着一堆东西。
她诧异瞧去，只见对方一只手上提着一堆的皮毛，另一手上却是一只野鸡！
葛根听到动静也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终于有了笑模样，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道：“好小子，竟还有这门手艺，这时节，能逮着这些小东西不容易啊！”
这是张晓钰第二次听人夸他了，上次是......王氏。
她敛下眼底漫起的黯然，抬头冲对方道：“你去废庙了？下次出门记得说一声，把鸡提过来吧。”
对方却忽然皱眉，“你不高兴？”
张晓钰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
男人耿直道：“巧巧说你想要皮子，我给你取来，你为何不高兴？”
张晓钰站在那里回味半晌，才不确定地问他：“你觉得我不开心，所以才去后山取皮子，就为了......让我高兴？”
男人一脸纯真地望着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