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勇气血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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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乔舒在松开那个所谓“好久不见”的拥抱后，没来由觉得脸颊有些烫。年会上，当着千八百人致辞都不会脸红心跳的人，怎么偏偏和少女抱一下脸就红了呢？
她右手将身前的卷发拨到身后，以掩盖自己的窘态。可才拨过去，又想起来，头发若遮在前面，是不是还能盖上些脸？可又不好为着头发，来回做这些小动作，岂不是很容易就被人看穿？她起身站了起来。
陈竹并没有比她强一点儿，她在闻到蒋乔舒身上那股子蜜橘的香气时，心里那只作乱的小兔子“嘣”一下跳了出来。明明是自己先拥紧她的，那一刻不是胆子很大么？怎么美人在怀了，又怂成这个样子？
她望向蒋乔舒绯红的脸颊，是腮红的颜色，还是脸红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也有点烫。那是不是姐姐和自己一样，害羞了？
这个想法让陈竹有些欣喜，她也起身，“姐姐，你工作忙完了？”
工作？蒋乔舒半小时前已经抛在脑后了。准确来说，在看见少女站在楼下一刻，她就没有心情工作。她原计划是想着两小时内结束工作，迅速打开电脑看报表。屏幕上，是excel里的各种数据，眼睛明明盯着数字，可脑海中却是少女在楼下接到自己电话时，欢呼雀跃的身影，如何也挥之不去。
蒋乔舒尝试再三，都没法集中精力，甚至于脑、眼、心，竟然用力在三处！脑海里想着小竹子笑的样子，眼睛看着报表，心里想着小竹跑去哪了？去做什么了？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工作呢！
最终蒋乔舒合上笔记本，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坐上了电梯，而后出现在33层的办公室里。
陈竹见她发愣，“你先去忙。我可以在这玩手机等你。是不是我来早了，打扰到你了？”
“没有，”蒋乔舒看着窗外说：“我……忙完了。”
说谎。林傲斯明明说了，她每周都要两个小时衣衫才能看完那些流水报表。陈竹盯着蒋乔舒的眼睛，想记住她这一刻的神情。那眉眼中放空，深褐色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熹微的亮光。以后，姐姐若是眉眼间这幅神态看向窗外，说“我没有”，就是在说谎。
陈竹只“哦”了一声，默认她说的话。
“你带驾照了么？”蒋乔舒问。
陈竹丛随身的包里拿出来驾照，“带了。”
蒋乔舒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Oscar，让郭师傅下班吧。”
郭师傅是她的司机，林傲斯问她钥匙是否需要送上楼，蒋乔舒说：“不用，我这里有备用的。”
挂了电话，蒋乔舒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了车钥匙，又在桌面上扫了一圈，走到身后的一排柜子边。胡桃红的实木柜子，沿着墙壁，远远看去像是一堵墙，没想到里面却别有洞天。她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一个黑色鸵鸟皮的包包，挎在手上。
关上后，又打开另外一个柜子，那柜门很宽，足有一人多长，里面居然放着一面镜子。蒋乔舒谨慎地照了照镜子，将头发抛到身后的同时，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那个语气，感觉她照镜子不是为了看自己眼下是否漂亮，而是要看一眼自己的状态。显然，她好像有些紧张，还需要些勇气的样子。陈竹想起来了，上次在若水古镇的时候，本来蒋乔舒搭她的车，就是为了去临安养老院的，可是因为接到了她父亲的一个电话，她心里好像很难受，最终决定不去了。
所以，去这个临安养老院，对于姐姐而言，一定是一个极需要勇气的决定，去看的人，一定是她不得不去看的人。
“我……”蒋乔舒手按在柜门上，若有所思，缓缓地将门关上，意识全不在柜门上，说道：“我要去养老院，看我奶奶。”
陈竹站在她身边，“嗯”了一声，听她继续说。
“她……不是很喜欢我。”蒋乔舒说得小心翼翼，可说完又笑了，是一种觉得自己可笑的表情。她既然决定带着陈竹去，那届时奶奶对她什么态度，小竹一定看得见，自己又何必这么说呢？她停了一会儿，又否定了自己，“不是不喜欢，是很讨厌我。”
蒋乔舒话锋一转，又故作轻松地说道：“但是，尊老爱幼是中国的传统美德，这次去，算是提前过中秋节，去看望她老人家。我若是不去，怕也没有别人去了。”
说完她走到柜子的尽头，那里是储物的地方。里面放着各种各样没拆过包装的东西，从地面到顶上，整整五层。大到圣诞树，小到化妆品口红，如个仓库。陈竹瞥了一眼，那圣诞树被关在柜子里，外头的塑料包装上都蒙了灰尘，可见起码是一年前放到这里的。
蒋乔舒挑挑拣拣了半天，拿出两个盒子来，放到办公桌上，打开，问陈竹：“一条是羊绒围巾，一条是真丝丝巾，送给老人家，你觉得哪个比较好？虽然这些东西她都有，我……就是意思一下。”
陈竹指了指那条羊绒围巾，说：“入秋了，这个看起来暖和些。”
“也是。”蒋乔舒收起另一条丝巾，放回柜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嘴角一弯，快步走回办公桌边，打开正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护手霜，一瓶未开封的香水，笑着递给陈竹：“我之前答应送你的护手霜和香水，我记着呢。这两个都有柑橘、佛手柑的配方，你应该喜欢。”
那个抽屉里只放着几张空白的A4纸，除此之外，就这两样东西。很明显，蒋乔舒托人去买的，买好单独放到了抽屉里。难道是因为这是要送给陈竹的，才没有放到储物的柜子里？想到这，陈竹忽觉心上一甜，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浮上心头，她没有拒绝，接了过来，说：“谢谢姐姐，那我请你吃饭吧。”
“不行。”蒋乔舒指了指门口，示意两人边走边说：“今天需要你帮忙，一定是我请你吃饭。不过，下次可以你来请我吃。”
往临安养老院的高速路上，蒋乔舒开着车，她话不多，不知道是因为要见长辈的紧张，还是因为开车比较聚精会神。陈竹坐在副驾驶，只偶尔看她一眼，一路无话。
临安养老院离魔都不远，两个小时后，车停在临安养老院的停车场里。
养老院在郊区的一处山间，濛濛细雨笼罩在绿油油的茶树上，若不是秋风萧瑟，不大能瞧出季节来。
车已经熄了火，蒋乔舒早已解开安全带，可她的手仍落在方向盘上，看着不远处的楼房，发愣。
她是在做心里建设，陈竹看出来了。能让姐姐这样气场全开的人，在门口畏畏缩缩再三犹豫，她的这个奶奶，看来真的很不喜欢她。
陈竹想起来，上次两人在车里，自己曾和姐姐“讨奖励”，蒋乔舒在她额头画了一颗“心”。她解开安全带，朝着驾驶位凑过去了一点，唤道：“姐姐？”
“嗯？”蒋乔舒这才反应过来，那双如水深目望向小竹，稍微睁大了一些。
陈竹拨开自己额前的齐刘海，指着额头说，“你还记得上回你给我画的奖励么？”
蒋乔舒嘴边淡淡笑了一下，“记得，画了一颗心。”
“需要我给你画一个充满勇气的小心心么？”
何其幼稚的一句话，如小学生间小姐妹的对话，可从陈竹嘴里说出来时，蒋乔舒看着少女极清澈的眸子，无比相信她的善意和真诚。同时，她心里很是受用。此刻的她，确实需要有人能给她一点儿勇气。
她抿了下唇，试探着，一点儿一点儿地靠近陈竹，低着额头，声音很小，却发自内心：“需要。”
陈竹的指尖落在姐姐饱满又好看的额头上。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让指甲划到那冰肌玉骨，指肚轻轻动，挪了挪，如滑过锦缎一般，学着当日蒋乔舒画“心”的方法，描了两笔：左边一个半圆，右边一个半圆，合起来，是一颗心。
她无比认真，画完又在那个“心”上点了一下，如一个神秘的仪式，脸上忽就堆满阳光，说：“好了！勇气血槽已经充满，来感受一下！”
蒋乔舒胸腔闷笑了一声，唇上压着那将起未起的弧度，沉了沉眼眸，也认真地回答道：“已经感觉到勇气满了，可以下车了。”
她左手落在车门上，才要推开，右手就被陈竹握住，她回头望，“小竹？怎么了？”
那一瞬间，陈竹只想将自己浑身的能量都给姐姐，她的右手拉住了蒋乔舒的右手，手掌横着握住她五指，拇指在她指尖摩挲了一下，安慰道：“我陪着你呢。”
她在说，我陪着你呢，就不要怕。
蒋乔舒眉眼弯了弯，拇指倾压在她指尖，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勇气血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