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佐二十题》鼠爸猫迷

2、04 17岁

　　17岁（卡佐二十题04）

　　17岁。
　　少年生长的时期。在鸣人睡梦中都可以听到自己骨头发出兹兹苦怪的生长声音的时候，卡卡西的年龄，已经变成了二十七加五岁。
　　仿佛海边的沙堡，海浪打过之后便不再具有原形，只余一堆毫无形状可言的积沙一样，自己17岁时的景象早已模糊不清。
　　即便洒脱如卡卡西，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唏嘘一番：
　　我对自己17岁时的印象啊，大概只剩下当时已经是自来也大人的铁杆书迷这一点吧。
　　这其中，几分真心，几分玩笑。
　　无人知晓。

　　17岁。
　　十二岁加五岁。在十二岁时看来是十分遥远的距离，现在回头看看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佐助有些时候会抚摸着自己因为生长而时有疼痛的骨头，惊骇着自己的生长。
　　如同春夜里的竹笋，飞快地拔高，内里却越来越空。因为快速生长而发烧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懦弱的欺盼着就此死亡。
　　佐助烧时的呓语，有时候会被兜拿出来嘲笑一番：
　　原来我也不是彼得潘。
　　到底是小孩子的梦话啊，没有人会认真对待。
　　因为它只是梦话，高烧时的呓语。
　　只能如此。

　　呐，你知道彼得潘吗？
　　永远也长不大的彼得潘。
　　光影错乱，撕碎了大片的水彩丢入水中，草与草交错互相摩擦出暧昧的声调，带着薄荷的清香迷乱了卡卡西的眼睛，细碎的额发后方黑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淡蓝的色彩。
　　佐助君，
　　手里握住的少年的手苍白瘦削，冰冷的指尖在这阳光中仿佛随时都会化去。
　　可是老师我啊，
　　在心脏紧缩起来的瞬间，和水草纠缠的湖水断了接续的点，块状的天蓝里氤氲的模糊了水草的影子，淡化了他脸上的白色边角。
　　却无论如何也想要看到你17岁时的样子呢。
　　飞鸟闪过，金色的太阳雨旖旎的飘散，向阳的地方，紫色的牵牛花在茅草的掩盖下死亡，少年未及变声的语调清晰轻脆。
　　可是卡卡西却失去了有关少年的回答的那一段记忆。

　　可是老师我啊，却无论如何也想要看到你17岁时的样子呢。
　　等到你17岁的时候，老师我已经是二十七加五岁了。
　　手脚冰冷，风里夹杂的甜香腻人，枯萎的花瓣划开不规则的曲线落入水中，淡色的白云反射了阳光的温度刺眼的灼热，对方银灰色的头发里掺了破碎的光屑。
　　好啊，卡卡西。
　　握住自己的手心温暖，指骨修长，第二指关节处有着粗糙的厚厚的茧，指尖划过自己手心的时候未修平的指甲上的倒刺搔着一分的痛九分的痒。
　　我们来约定吧。
　　黯淡的蓝色，带着光的碎片分离。牵扯过太阳滋味的雨丝冰凉，落到地上的瞬间又回到太阳身边。过长的茅草向着同一个方向窥探。
　　心抽得紧紧的，某种感情溢满而出。
　　像是诅咒一般的约定。

　　距离佐助的离开，已经五年了。

　　金黄色的阳光懒洋洋的摇曳着影子投在屋檐边晒太阳的肥胖花猫身上，屋檐底下的影子里也带着点温暖的气息，一只狗叼着根骨头慢悠悠的穿过屋子旁边堆满灰尘的小巷，悠闲的村民三三两两的从洋溢着一股混杂着食物与垃圾还有枯败茅草的味道的街上走过。
　　卡卡西从一乐里走出来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带着古怪味道的不算干净的空气。
　　真是轻松的一天啊。
　　他搔了搔头这样想着，在确认《亲热暴力》已经安好的躺在自己的兜里时又被红着脸的店长女儿拉了回去：
　　“卡卡西先生，您忘了您打包的丸子……”
　　“啊，抱歉抱歉。”
　　转过身，某个熟悉的身影却从眼角闪过，猛然回过头，一抹淡蓝的颜色从街角消失。
　　难道……
　　想也不想的，卡卡西立即冲了出去。
　　约定吧，卡卡西。
　　片断的记忆闪回，阳光被尖锐凸出的屋檐划开，变成零散的碎片散落，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铃丁声音。
　　约定吧，卡卡西。
　　回忆里某个片断产生了扭曲，温柔的水草幻化成巫女的绿发，油腻腻的纠缠溶解，倒映着天空的湖面有着诅咒似的暗蓝，掩盖了湖底深黑的破败。
　　约定吧，卡卡西。
　　少年的模样失去光鲜的颜色，枯黄成灰白的底色，其中的笑容也分辨不出究竟是温柔还是恶意。
　　明明已经忘记了、明明很努力的去忘记了的、想要遗忘的记忆。
　　“请问您跟着我做什么呢？这位忍者大人。”
　　睁开的眼睛感觉到针扎的痛，眼底泛起鲜红的血丝。
　　卡卡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吸入，再长长的吐出。

　　你知道吗？其实记忆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靠。
　　那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种自我欺骗的东西。
　　所以，
　　我们来约定吧，卡卡西。

　　眼前的少年穿着淡蓝色的和服，长长的衣袖下方印着淡白的樱花花瓣图案，紫色的腰带印着暗花，边角上缀着暗红的饰物，另一边则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剑。
　　老师我啊，无论如何也想要看到佐助君你17岁时的模样呢。
　　少年的头发稍长，没有仔细修剪过的后发乱七八糟的翘起，眼前的额发却由于过长而盖住了大半张脸，黑曜石似的眼睛从后方透出锐利的光芒。苍白到几近透明的皮肤上，紧紧抿住的嘴几乎不见血色，坚冰似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声线。
　　“好久不见了，佐助。”
　　“原来是你。”
　　好啊，我们来约定吧，卡卡西。
　　仿佛是觉察到卡卡西发出的杀气，少年飞快的将手按到腰间黑色的长剑上。眼睛因身体的移动而从额发后闪过，回应似的发出凌利的气势。
　　“真可惜，卡卡西。”
　　对峙了一会，少年突然勾起嘴角，笑意里含着无畏的嘲讽。
　　“我今天的任务不包括与你交战。”
　　“是吗？真遗憾呢，佐助君。”
　　查克拉瞬间爆发，眨眼间冲到了佐助身前的卡卡西却完全击空，白晶似的光屑落下，合着少年冰冷的声音：
　　“不过下次，就不敢保证了。”
　　他抬起头，看见站在屋顶上的少年向着自己的方向投来一个莫名的眼神，转过身的时候景象扭曲，幻像般的缓缓消失。
　　“下次……吗？”
　　卡卡西打开手，什么也没抓住的手里，掌纹纠缠又分开，无数的分岔出无数条线。

　　我们来约定吧，卡卡西。即使我们会成为敌人，也绝对不可以忘记。
　　这样，我17岁的时候，无论怎么样都会去见你的。

　　次日，第五代火影钢手向卡卡西下达了处理判忍宇智波佐助的相关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