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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暴毙而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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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除夕夜,依旧少不了出门在外的游子,所以这镇子的客栈依旧亮着灯,檐下挂着寻常百姓家常见的蟠螭灯,灯面上绘着八仙过海四个朱红大字,极具观赏性。
沈烟正打量着这些沿路自行旋转的蟠螭灯,路过一家门面还算豪气的客栈,瞥见念秋慈翻身下马,客栈门口的小二赶紧笑眯眯迎上,将念秋慈手上的马牵走,念秋慈整了衣襟,抬腿跨进门槛。
沈烟也跟着下马,进入客栈后,念秋慈已经订好客房,柜台后的伙计看他进来,立刻冲念秋慈憨笑道:“二位公子,你们……确定……一个房间?”
“嗯。”念秋慈点了下头,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张床?”伙计犹疑着又问。
念秋慈反问:“怎么?不行?”
“可以,可以。”伙计边尬笑,边带他二人踩着木梯向二楼去了。
沈烟跟在最后,一直都没有抬头看四周,自踏进这客栈,听到这伙计和念秋慈的对话,他就恨不得打个老鼠洞钻进去,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无语过,两个大男人出门在外睡一张床,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伙计向楼梯右手边拐过去,出现一条长长的略暗的走廊,伙计移步向前去了,在走廊尽头前的一间客房处停下,然后从腰间取出串滴里当啷的钥匙,打开了门。
“备好洗澡水,备些饭菜。”念秋慈从袖中取出锭银子给了小二,便进去了。
小二看着手里这么大锭银子,欣喜万分,小心翼翼道:“二位客官,要吃东西嘛?”
沈烟没权利发言,识相的走到床前不言语,念秋慈默了片刻,开了腔:“元子,饺子。”
“还有呢?”小二许是不相信这么有钱的客人只吃这几样普通食物。
“没了。”念秋慈转身将门关上,把小二挡在门外。
沈烟看着面前这张床,虽说足够大,足够能容下两个人睡,只是出门在外两个大男人睡一起,实在是太高调了。
沈烟一边想一边扭过头,瞧见念秋慈伸手将头上的帷帽摘下,扔到屋中央的圆桌上,然后把头上的黑色发带取下,一头乌黑的长发便齐刷刷散落到腰间。
“过来,梳头。”念秋慈自圆桌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沈烟没有说话,但脚步已经向念秋慈那边挪了过去,在郁王逼宫的目的没有达到前,他会对念秋慈无条件服从。
他找了把梳子在念秋慈身后站定,一咎一咎缓缓梳起头来,念秋慈的乌发从他的指尖穿过,柔光顺滑,就单从这头发的保养来讲,也足以见得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水来喽!”小二在门外敲门。
“进来。”念秋慈应了句,沈烟手上的动作也立刻停住,退到了一旁。
小二推门进来,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走到窗前,将水注入浴桶里,如此反复几次,浴桶的水总算装满了。
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提着空空的木桶出门时,念秋慈突然出声喊住了他:“你过来。”
小二又转身向他走了过去,一脸谄媚:“公子,饭菜马上就好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沈烟这个人?”念秋慈眼皮也不抬,只盯着桌面。
“沈烟?”小二挠挠头,“没听过。”
念秋慈又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沉声道:“好好想一想,沈煜伦的侄儿,上京人氏,沈烟。”
小二一见银子,眼睛都亮了,摸着脑袋嘿嘿笑道:“沈煜伦的侄儿啊,听说过,听说过,他就是当今国君的男宠嘛,只是前些日子被逐出宫了。”
沈烟的脸完全变了色,方才还有些人色的脸这会儿直接成了张白纸。
“你对这人怎么看?”念秋慈又问。
“这个……”小二粗糙的手从头上滑到后脑勺,“不好说。”
念秋慈将手附上桌子上的银子,做了个要收回的姿势。
小二一见银子要被收回,连忙赔笑道:“一个大男人做男宠,也不臊得慌,他被逐出宫后,小的听上京的客官说,此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中秋节刚过,小的又听说,此人突然暴毙而亡,再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人的消息了。”
沈烟的心沉了下去,暴毙?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婶母罗金凤做的好事,他离家出走了,她便对外宣称他暴毙,好给她家重振名声。
“出去。”念秋慈冷冷道。
小二赶紧拿了银子离开,念秋慈起身走到临街的窗户前,一把将窗户推开,一股凛冽的寒气立刻袭满了整个屋子。
沈烟这会儿全然感觉不到冷,他的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他觉得可笑,他谎称自己死了,原来外人也真的以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