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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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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部队锅没了热气,酒足饭饱,这群人一个个都窝在椅子里赖着不肯起来。
就连本来应该cue流程的潘导都瘫成一滩流体,看着桌子上被他们扫荡过的锅碗瓢盆发呆,还抽空打了个饱嗝。
节目组的其它工作人员在画外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巨大的牌子写上:“动起来!!”几个字在画面外疯狂摇晃,试图让这几个不动的玩偶动起来。
庄铃语瘫着,嘴巴动了动:“我们这样好吗……”
路熙源闭着眼:“挺好的,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林汶汶:“……我感觉好罪恶,我拿的每一分钱仿佛都在谴责我。”
路熙源:“唉,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庄铃语:“说得像你上一部戏为了学攀岩摔出来那些伤是摆烂摆出来似的。”
路熙源:“呔,你这瓜娃子,怎么拆我台。”
“……噗嗤。”
宁静的集体躺尸活动最终以被这三个人的三口相声逗笑告终,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潘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差不多了,收拾收拾睡了吧,明天还有不少路呢。”
“潘导,”宋筝拽住准备逃走的潘导的衣服的帽子:“吃完就跑这不道德啊。”
“就是,怎么能不收拾呢!”路熙源谴责道。
潘导嚷嚷:“我都没怎么吃!”
庄铃语:“你都没怎么吃那这些东西是怎么消失的?”
潘导朝林汶汶一指:“就她!吃那么多!”
林汶汶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没事没事,你没多吃,我们都看着呢。”庄铃语拍拍真以为自己多吃了并且吓到眼泪都快下来的林汶汶,朝潘导翻了个白眼:“潘导,你欺负小姑娘这就不道德了。”
潘导:“……”
“行了行了,你们收拾,我负责你们明天的早餐跟午餐总可以了吧!”潘导妥协道。
“好啊!”剩下六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潘导:……怎么总感觉被人摆了一道似的呢。
三个男人主动承包起了清洗锅碗瓢盆的工作,把先洗漱的空间留给三个慢腾腾的女人,等到他们收拾完洗漱完,那边的三个女人还在刷牙。
夏林清受不了了,看着面前一个在看论文一个拿着纸在改旋律的两个工作狂,打了个呵欠:“哥你们不睡吗?”
“你困你先睡。”楚乐推了推眼镜,目光都没有从ipad上的论文移开。
“噢,那我先睡了。”夏林清又跑过去跟那边的几个人说了声晚安就先钻进帐篷里睡了。
路熙源刷过牙过来没收了楚乐的ipad亲了他一口也把他赶去睡觉了,更别提刷牙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小鸡啄米的林汶汶,一刷完牙就倒地不起睡着了。
庄铃语进帐篷前还是看了坐在那的宋筝两眼:“宋筝。”
宋筝抬头:“怎么?”
“你不睡吗?”她问。
“马上。”宋筝指了指手里的东西:“改完就睡。”
“别改太晚。”庄铃语留下这句话就拉开帐篷进去睡了。
宋筝盯着她离开的地方停顿了一阵,轻笑了下。
关心人都关心得这么不明不白,还跑这么快。
等他改为手里的东西发给工作室那边已经是夜晚十二点,天幕的灯被他按掉,工作人员也都各自休息了。
夜晚的平顶山吹着淡淡的海风,海岛没有什么光污染,于是头顶的星空也格外明亮。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站在这个山顶上,就仿佛置身整个银河,真是一个很适合和喜欢的人看星星的夜晚啊。
宋筝正这么想着,身后的帐篷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庄铃语悄悄从帐篷里面摸出来,又悄悄把帐篷拉上,伸了个懒腰。
这么多人一起睡,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在吃药的事情,又没吃药,听着左右两侧的呼吸神根本就睡不着啊。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喃喃自语道:“今天真是个看星星的好天气啊……”
“是啊。”宋筝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庄铃语:“?!你怎么还在这啊!”
宋筝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他们都睡了。”
庄铃语压低声音:“你怎么还没睡啊?”
宋筝:“我刚做完工作啊,把灯关了打算好好看一下星星。”
“啊?”
宋筝看她有点呆的样子点了点她额头:“你刚刚不是才说了吗,这是个看星星的好天气啊。”
“噢……”庄铃语摸了摸被宋筝点到的额头。
宋筝把椅子拿出天幕外面,庄铃语把热水壶里的水倒进水杯跑了两杯热红茶,还翻出了晚餐剩下的一点点糖加进去。
哪怕还是在夏天,但是平顶山山顶的夜晚依旧很凉,庄铃语整个人缩在宋筝扔给她的巨大外套里,手里捧着杯热茶,看着天上的繁星,恍然之间竟然都分不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你有没有觉得,就这样看着天,会让人很难分清楚今夕何夕。”宋筝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又是这种巧合,身边这个人好像无论过去多久都能感受到她的感受。
庄铃语闭上眼,感受风吹过耳畔的声音:“好安静啊,岛上的夜晚。”
宋筝看着她享受这天地的样子,目光里写的全是温柔:“是啊。”
好安静,没有其他人,没有那些会干扰思绪的言论,没有指指点点的好奇和探索,在这样一个时刻里,是一个人能最接近本身和自我的时刻。
这是每晚睡前她都在心里默念的想象,此时此刻正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夜幕低垂,星星闪烁,海浪的声音一下一下拍打,只有这种想象才最能让她放松片刻,以此换来入睡的机会。
庄铃语无比享受和珍惜这想象真实存在的这一刻。
更何况……
她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了看身侧那张并排的椅子上的人。
还有一个她就连在想象里也不敢见到的人。
“怎么了?”察觉到庄铃语的视线,宋筝转过头去。
庄铃语没想到会被发现,匆匆低头喝了一口热红茶:“没事,就,想问问你,红茶好喝吗?”
“好喝。”宋筝细细品了品:“英式红茶?”
“嗯。”
“有点甜,”宋筝认真地又喝了一口:“像……”
“宋筝。”害怕他嘴里说出什么骚话,庄铃语赶紧截住他的话头:“你有带吉他吗?”
“有。”本来想说的那句像你就这么被堵在嘴边。
“我想听。”庄铃语说。
宋筝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样,手里的茶杯放在地上,一下就站起来:“我去拿。”
这一串动作看得庄铃语都觉得有些好笑:“你慢点。”
慢点?
宋筝心下怔愣。
慢不了,我等来听我唱歌,等了十年。
他从行李里抱来吉他,坐回椅子上。
虽然早上就已经调过音,但宋筝还是拿出调音器再仔细确认了一遍。
庄铃语看他微微有些紧张的背脊想要逗逗他:“宋筝,你怎么不问我要听什么?”
宋筝调音的手顿了顿:“我知道。”
“我都不知道我想听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抬起头看进庄铃语的眼底,眼神认真得出奇,庄铃语被那眼神看得心都忍不住轻跳了下。
木吉他的声音配上男人特有的低沉与深情,竟然比夏夜的晚风更显得温柔。
“还没好好地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这首歌在宋筝的手上被改得更加缓慢,像是在夏夜轻轻对情人诉说的温柔,娓娓道来。
庄铃语透过那把木吉他和宋筝,仿佛能看到十年前还是稚嫩少年的那个他,抱着吉他给她唱着同一首歌。
那时候的宋筝眉眼坚定,一边唱还一边朝她抛媚眼,少年用清朗歌声告诉她,他们一定能够看到细水长流。
可现在的他,唱得那样温柔,好像只要他稍微一用力,这细水就会被掐断,戛然而止在某个他们都不忍心离开的日子。
等到宋筝唱完一整首曲子,那只刚刚还在拨弄琴弦的手轻抚她脸颊为她擦去泪水的那一刻,庄铃语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流泪了。
“别哭了。”宋筝擦掉她的眼泪。
“我才没有。”庄铃语嘴硬道:“是夏天的风太大了,吹得我眼睛疼。”
宋筝没有揭穿她,只是说:“好。那就闭上眼吧。”
庄铃语闭上了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大拇指紧张地在食指上不断摩擦。
那一晚,夏日的晚风很温柔。
它轻轻吻了女孩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