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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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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熙源沉默了半响，撸起袖子就想开车门去揍宋筝那个王八犊子，“等着，姐去帮你宰了那小子。”
“路姐……”庄铃语拽住路熙源的衣摆，“你别说，他不知道的。”
“为什么？”路熙源下意识就反问。
“路姐……”庄铃语问她，“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船上我跟你说的话。”
“记得啊，怎么了？你难道是因为在乎粉丝和营销号的那些言论所以才……”路熙源猜测道。
庄铃语轻笑一声，“那天其实我说了很多，都是乱说的。十年前我就发现，我自己患上了情感焦虑症。只要我因为别人而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我就会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心悸，严重的话就会像今天这样……惊恐发作。”
“所以我那天说的只有一句话是真的，我遇见了宋筝的那个晚上，我发现我这十年来我以为我已经养好的焦虑症，卷土重来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路熙源不解地握住她的手，“小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焦虑症我们可以吃药，可以心理咨询，甚至可以中医理疗辅助，这其实不是问题啊。”
“总会好起来的。”
“路姐……”庄铃语再抬起头的时候，泪已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一点一滴顺着下巴流下去，“可是宋筝记忆里喜欢的那个小鱼不是我。”
“不是现在这样连大笑都害怕会犯病的我，不是这样开不起玩笑的我，不是这样需要每天吃药，吃到连我自己本身的情绪都要靠演出的我……”
“不是……”
“那个人根本不是我。”
“那是二十岁的庄小鱼，是会去他演唱会现场听他乐队演出的，给他应援的庄小鱼啊……不是现在这样，连低音炮都害怕的我啊……”
她的泪一滴一滴地落，滴在路熙源这个看着她长大的人眼里，心都疼了。
这些年的庄铃语原来都在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这些，而自己跟她的联系没断过，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过这些。
“那你演戏……”戏由心生，庄铃语演戏从来就不是技巧流派，她每次演戏的时候都会走近戏里，变成那个人。
“演戏的时候我就停药。”庄铃语说，“不然我根本感受不到那个人真实的想法。”
路熙源却突然想起庄铃语得奖的那部作品……
《窒息》……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十年庄铃语从来不跟宋筝联系，怪不得她规避所有的综艺真人秀，连有一些采访提到亲近的人都会甩脸色，怪不得她总说自己不同了。
“小鱼，”路熙源抽了一张纸巾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没关系的。”
“其实你根本没有改变，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明媚的小鱼啊。”
“只是你现在不敢表露出来了，不过这些没关系，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你依然是你，知道吗？”路熙源抬起她的头，“依然是我们的小鱼。”
“而且你看，这一次你勇敢地迈出的这一步。现在的你不是已经和宋筝相处过了吗，他依然这么喜欢你啊。”路熙源指了指窗外那个站在远处一直盯着这里看的身影，“你看他现在急死了，觉得自己把你惹生气了。”
“我没有……”庄铃语辩解道，“我就是觉得……明明以前总是开玩笑喜欢看他为我着急，现在却这么玩不起……”
“就觉得自己挺无赖的。”
“那是他活该，”路熙源翻了个白眼，“多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你别老往自己身上揽，多甩锅给他，不然要他干什么用！”
“可是……”
“路姐就问你一个问题，”路熙源正色道，“你刚刚看见宋筝溺水了，你急吗？”
“当然急了。不然……我能发病发这么重吗……”庄铃语嘟囔道。
“那不就得了。”路熙源摸摸孩子的脑门，“那证明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就像我说的，别考虑任何的事情，多考虑你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跟这个人在一起相处是开心的，而他也喜欢你，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难道真的要当两个锯嘴葫芦生生把电视剧演到八十岁？现在连婆婆妈妈都不兴看这种拉拉扯扯的裹脚布电视剧啦！”
“路姐……”庄铃语被她这比喻弄无奈了，“可他明明可以过更好的人生啊。”
“你又不是他，”路熙源翻了个大白眼，“你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看你们两个啊，一个想当对方的妈，万事都给他什么鬼‘最好的’。宋筝呢，想当你爸，事事都要帮闺女挡下来。你们那些CP粉还管你们叫什么……什么不可能CP？”
“我看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父母爱情。”
“……”庄铃语突然想到母亲走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嘴里也说‘囡囡，只有妈走了你才会得到最好的’。
但自己并没有因此得到任何东西。
“人活这一辈子，何必被这么多如果束缚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自己开心快来才是真理。”路熙源敲了敲庄铃语的脑壳，“你们两个都三十了，这个道理到底能懂了没有啊？”
“疼啊……”庄铃语捂着被路熙源敲过的地方，“我再想想。”
“行，想想吧你。”路熙源转过身把水递给她，“喝水，你药刚刚吃过了没？”
“唔唔唔。”吃过了。庄铃语含着一口水回答她。
路熙源：“……鬼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庄铃语把水咽下去，“吃过了。”
“那咱们下车了？这可是工作中，消极怠工可不好。”
“好。”庄铃语突然想起被自己顺手丢在海边的几只可怜的螃蟹，“完了！我把螃蟹丢在海边了……不知道它们还在不在……”
“没事，”路熙源完全没在意，“你知道宋筝为了哄你开心有多夸张吗，抓了超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们都以为他拖网进海里捕的。”
“……”这家伙十年是都泡在海里过的吗？腌入味了啊。
庄铃语刚准备拉开车门，就被路熙源拉了回去，“诶，小鱼……”
路熙源在她耳边悄悄说了点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好，就听你的。”
宋筝站在沙滩上往车那边看了很久，想过去又怕自己过去了庄铃语会更生气，整个人就呈现出傻呆呆站在那啥也不干的画面。
那边的两个小朋友和一位教授对着一大堆海鲜一筹莫展，夏林清刚刚试图去抓一下螃蟹就差点被青蟹有力的钳子夹伤了手。
楚乐推了推眼镜，“把海鲜都倒一起还是草率了。”不然至少还有不夹手的贝壳类能洗出来吃一吃。
林汶汶：“这样显得多啊，本来想让小鱼姐回来看到高兴高兴的。”
夏林清盯着自己差点被夹到的手指，“不是，宋哥到底是去哪里练的这赶海技术，生蚝敲回来就算了，海胆和螃蟹他是怎么拿的……”
“嗨呀，这样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林汶汶朝宋筝那边看了一眼，“这样下去宋哥变成望妻石，我们都饿成浮尸也吃不到啊！”
夏林清用脚尖踢踢她，“你去看看宋哥？”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刚刚问的时候已经被宋哥踹过了……”
林汶汶想象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声，“噗，那我去问怎么就不会被踹？”
“什么被踹？”庄铃语和路熙源走到他们身后就听到了奇奇怪怪的话题，“你们海鲜都装一个桶里干什么呢？今晚打算就这么煮了？”
“小鱼姐！”林汶汶一个熊抱，“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饿了！”
夏林清瞅了一眼远远坠在后面不敢过来的宋筝，“小鱼姐你不生气了？”
这话刚一问就被林汶汶踹了一脚，“怪不得宋哥要踹你呢！”
“……”行吧，是他多嘴了。
“行了，”庄铃语抓住林汶汶，“不会弄海鲜总可以做点别的吧，去把锅碗瓢盆洗了，青蛙你和她一起去。然后麻烦楚哥生个火，我和路姐去把海鲜弄了。”
“得嘞！”林汶汶俏皮地敬了个礼就扯着夏林清跑了。
宋筝这才慢慢从后面蹭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做什么啊……”
庄铃语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张冷脸，“你帮忙把这桶东西抬过去吧。路姐，我们走。”
宋筝赶紧就把那一大桶海鲜拎起来，几个人合力找到的真的是有点分量，特别是他一个人翘了很多生蚝回来真的超重。
但他也不敢出声，吭哧吭哧地就抬着那桶东西往海边走。
路熙源挽着庄铃语的手，“怎么样，爽吗？”
“……”庄铃语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还行吧。”
过了会儿她看着那个走远的家伙补充道：“有点缺德。”
“这明明是情趣。”路熙源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