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飞鸟琳

4、第 4 章

　　路灯昏暗的光晕里，梅宇的脸显出一些诡异的妖冶，额发凌乱，唇色殷红，衬衫的扣子从上到下全都散着。看到虞正麟，也是一愣，随即轻佻一笑：“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有完没完了！”
　　虞正麟不跟他计较，看他脚步不稳，忍不住上前扶他，梅宇侧身避开，靠到一棵树上。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觉得你这人很不一般，想跟你认识。”
　　梅宇嗤的一声笑出来，眯起的眼睛仿佛是在故意卖弄风情：“崔礼贤说你看上我了，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我横看竖看，这明明是个直男嘛，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魅力了？”
　　“我是看上你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梅宇一双长眉挑起，尖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那表情要多欠扁有多欠扁：“那可对不住了，我是个不要脸的死玻璃没错，可是我偏偏就对你这样的直男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一伸手把虞正麟搡到一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挡着大爷的道儿。”摇摇晃晃地就走了。
　　虞正麟那一肚子的火呀，真是甭提了，可跟个烂醉的酒鬼能撒出什么气来呀，僵在路边头都气懵了，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可都没用啊。知难而退是一回事，被人指着脸这么一番挑衅是另外一回事；不受美人青睐是一回事，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又是另外一回事。虞正麟觉得自己过不了这道坎儿，虞正麟决定就跟他铆上了。
　　次日，虞正麟当然没有离开 S 城。程思杰很奇怪，因为虞家伯母早就催虞正麟回去了。虞正麟黑着一张脸说还有点事。程思杰知道他的脾气，估计就是想追哪个妹妹还没得手，也没往心里去。
　　晚上去 October, 崔礼贤亲自上来招待他，亲切备至，可梅宇不在店中。问崔礼贤，说梅宇病了在家休息。不在是吧？明天再来。还不在是吧？后天再来。老子就在这儿耗上了。崔礼贤总是应付得体，大概是见惯这阵仗了，处变不惊，只不过结出来的账单子越来越狠实。一连十多天，虞正麟都掐着人家开店的点儿去，打烊才出来，打的是持久战，艰苦战。
　　终于有一晚，崔礼贤笑眯眯地跟他说，店长在店门外等他，希望能跟他说几句话。虞正麟估计着一出门口就被塞麻袋暴揍的可能性，不过当然是眉头不皱地出去了。出门一看，街对面，梅宇神色阴郁地站在路边。虞正麟看他两手空空地站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这个人是只喝酒不抽烟的。
　　梅宇表情跟上次完全不同，颇有些不胜其扰的无奈：“那天晚上我喝得太多了，说话很冲，抱歉。”
　　“那么几句话没什么大不了，我不在意。”
　　梅宇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仿佛要把他的真实想法从他脑中抓出来，终于只能自失地一笑：“想跟我上床是么，来吧。”
　　虞正麟无语地跟着他走，不过二百米就是个装修得挺舒适的小旅馆。已经知道梅宇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实际上是少有的放荡，不过看到他熟极而流往旅馆里走的样子，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想在这里。”
　　梅宇也没什么大反应，淡淡地笑：“再过一个路口就是间五星级饭店，不过那个可要你一个人付账。”
　　“我要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