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不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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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青冥昏昏沉沉中感到身后一阵寒凉，他的大脑一瞬间被动地清醒过来，开口想提醒，一口血却从喉间涌出来，他呕出血时天旋地转，珀尔踩在树干上，把他稳稳地往身上托了一下，看着树下握着刀的吸血鬼，面无表情地问：“你想怎么样？”
那个带她来东欧，说“和她是站在一起”的那个吸血鬼。
吸血鬼：“我反悔啦，觉得还是米迦勒侯爵更值得追随，那么在此之前，替他除掉竞争对手是最好的效忠手段～”
珀尔玩味地笑笑：“行啊，那你们跟着他去吧，这么多此一举做什么。”
“去吧，我不会拦着你们的。”
米迦勒冷笑出声：“得了吧，阿妮维娅手下的吸血鬼骑士不就是你雷克斯的从属，这么自导自演有意思么？”
“雷克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雷克斯微笑着抽了一口烟斗，慢悠悠地偏头吐出烟圈，优雅地令人战栗：“想干什么？当然是想让我血族繁荣啊。”
在所有吸血鬼和赏金猎人的目光下，在一片死寂的冰天雪地中，希尔欧斯平静地发问：“是么？你想怎么让血族繁荣呢？”
希尔欧斯视线缓缓扫过在场贵族：“你们来到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帕姬抬起双手耸耸肩：“我只是想把这些赏金猎人们要么抓了要么杀了，他们太碍事，只要他们活着，无论如何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的。”
“而且，东欧挺好的不是么？”帕姬甜腻腻地笑起来，柔声道：“殿下，东欧充满鲜血的战场将会是您加冕最好的养料，这样，被罪恶的战乱波及的人们也算死得其所了呢。”
毓鲁鲁捏紧了拳，米迦勒看见，安抚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腕。
叶斯宸四下一瞄，悄摸儿地按着耳麦，轻声道：“趁现在没人注意我们，能撤的赶紧撤，殿下他们会给我们打掩护，谁落后谁挨打啊，走不掉的等救援。”
他话说完已经蹿到珀尔身边，隐蔽地碰了碰她手肘：“小魔王给我吧。”
珀尔抿了下唇，手指条件反射地收紧，随后又松开，把游青冥交给他。
帕姬第一时间察觉，鞭子一甩，往上官蜉蝣面前拦：“想走？”
耳麦里传来祁非理沉闷的声音：“屏住呼吸。”
他戴着防毒面具腾空而起，捏着一把胶囊往地下一砸，“碰！轰隆——”巨大的浓雾平地升起，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上官蜉蝣把于贝尔往自己身边一拉，搂着她隐进树林的同时对着耳麦说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吧，跑的时候尽量分散，安迪拉侯爵的古堡大致位置在东南方向，技术人员在半个小时之后把我的位置共享给其他人。”
其他人应声，叶斯宸感觉肩上一紧，偏头一看，游青冥紧紧攥着他胳膊上的布料，勉力睁眼，声音微弱嘶哑：“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人家亲哥在这儿呢，眼睛睁不开就别瞎操心了。”叶斯宸把他往身上颠了一下，听见闷哼后凉悠悠得“啧”了一声：“看着那么精明，怎么让个吸血鬼小姑娘骗成这样。”
他转身蹿进树林里，背着个人依旧身轻如燕，在落满了白雪的树梢如履平地地穿梭：“鲁鲁呢？”
沈渔：“我带着，放心。”
叶斯宸：“煜凡？”
许煜凡：“跟着圆圆和小花猫呢，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嗯。”叶斯宸应了一声，不知怎的，一颗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他一手按上耳麦：“希尔……”
“怎么。”希尔欧斯听着耳麦里的声音，眼睛却越过吸血鬼骑士群紧盯着某个吸血鬼，看着他缓慢从怀里摸出把什么，然后电光火石般刺向米迦勒！
米迦勒猛一前倾，半侧身指尖牢牢把剑止在半空，他眼神先是冷冷的，看清剑身闪烁的银光后眼眸倏地微眯，嘴角反而玩味地勾起：“银的？”
这是想要他命啊。
吸血鬼抽出剑身反手又刺过去。
这是刚才挑拨他和珀尔是非的吸血鬼，阿妮维娅忠实的座下犬。
米迦勒撩了下眼皮：“想翻身做主了吗？”
那吸血鬼扭头避免直面贵族威压，但还是颇觉压力，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缓了一会儿抬头邪笑：“那怎么办呢，一个两个都不中用啊，堂堂贵族之后，终日追随在赏金猎人身后，也不知道阿妮维娅殿下中了什么诅咒……”
那双血红的眼睛凑近紧盯着米迦勒，紧盯着他带着东方气息的俊秀面容，带着点轻慢的嘲弄：“真是掉价。”
“杀了你和珀尔，阿妮维娅殿下的一切就都属于我了。”
他如是道，眼中闪过一抹猩红，身后的吸血鬼从暗处悄无声息地浮现，游鱼般分为两拨朝他和珀尔包围过来。
米迦勒仿佛感到有些棘手，“啧”了一声。
奥斯汀幸灾乐祸地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也没准备帮忙。
希尔欧斯坐在树上，一手托腮，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雷克斯身上。
雷克斯磕落烟灰，眯起眼深深抽了一口。
大雪无声地下，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一阵诡异的平静在这树林里蔓延，令人窒息。
叶斯宸背着游青冥一路往东南方向赶，心中的不安却愈演愈烈，抬手再度按上耳麦：“希尔，你那边……”
“轰隆——！”
远方传来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细微地一阵动荡，无形的冲击感被风裹挟着，余波在密林中荡漾，树上的雪“噗噜”大片大片地落下来，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叶斯宸猛地刹住脚，心里却还存着一丝希冀：“祁非理。”
祁非理：“不是我。”
叶斯宸心一沉，那炮火的方向恰巧就在东南方。
战争又爆发了。
亚伯拉罕眼神闪烁了下，沉声道：“跟我走。”
他身后众多美洲吸血鬼应声而动，转身前眸光淡淡掠过奥斯汀：“你也跟着一起。”
原本抱着手臂的奥斯汀懒洋洋地抬了抬双手：“好好好。”
希尔欧斯目送着他们离开。
雷克斯也不甘示弱，看了希尔欧斯一眼后带着吸血鬼骑士朝那炮火与硝烟的方向走去。
米迦勒和珀尔依旧被迫与一众吸血鬼骑士缠斗着，闪避的间隙和希尔欧斯交换了一下眼神。
——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意思。
——你妹妹呢？
——她没那么脆弱。
那行。
希尔欧斯张开黑白双色的翅膀，迎着东欧的风雪滑向灰蒙蒙的天空，一手按上耳麦：“你们是直接去找安迪拉侯爵还是去战场？”
叶斯宸低笑：“如果单纯是战争轮不到我们别国的赏金猎人插手，但那种充满了鲜血和尸体的地方，贵族殿下们肯定会插一脚的对吧？为了给他们各自心目中的血皇加码？”
希尔欧斯无声勾了下嘴角：“帕姬带着东欧的吸血鬼找你们去了，自己小心。”
叶斯宸顿了一下：“那你呢？”
“我？”希尔欧斯在风中眯了下眼，一振翅加快了速度：“不出意外我会最先到。”
羽毛卷起气流的声音和从身侧淌过的寒风穿过耳麦送到叶斯宸耳边，他了然，思索片刻又按了下耳麦：“小巫女，把你们定位发给我。”
夏悦：“怎么了？”
叶斯宸：“你们照顾一下青冥，我脚程快，可能需要先一步到交战的地方。”
越往东南方向赶，炮火的声音愈加清晰密集，越能在地上看见零星的尸体和大片鲜血，在原本雪白的丛林里显得那样污浊狼藉。
到了正式的战地，两方犹在火拼，连空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希尔欧斯收了翅膀无声降落进密林，选了一颗树干靠上去，血红色眼眸审视着远处两方军队，一方军备精良，一方依旧简陋。
他垂眸揉了揉眉心，想以此让自己集中精力，但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血腥气实在让他无端烦躁。
他实在是有些心神不宁了，他想。
视线稍稍后移，耳朵捕捉到身后丛林里传来的动静。
他闭上眼，“啧”了一声，一只手精准地往身后一拎，拎回来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子。
希尔欧斯愣了一下。
那双夜色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叶斯宸被他提溜着，耳朵尖抖了抖，眨眨眼，也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我？”
希尔欧斯把他放下来，听着他呼哧带喘的声音，摸到了他汗湿的发梢：“我没想到你这么快。”
叶斯宸拎起衣领给自己扇风：“低调低调，你都说你要第一个到，那我必须是第二个。”
希尔欧斯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可能是他皮肤下血液甜美而诱人的香气，或许是他那样蓬勃的生命力，不管是什么，都和这东欧令人窒息的空气那样违和，令他难以抗拒。
他一手把猫往自己身上揽，拇指有些强硬地把他的下巴往一侧顶开，然后埋头下去。
叶斯宸意识到他要干嘛，挑起一边眉：“我身上还有汗，要不然等我先擦擦，或者你换个地方？”
希尔欧斯充耳不闻，叶斯宸耳朵动了动，眼睛也眯起来，反正被吸着也舒服，他尾巴松松圈在希尔欧斯后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抚一般轻轻拍着。
——
“我刚刚蹭了好多血在小猫和珀尔身上。”游青冥喝着夏悦用解药和雪水兑出来的药剂，哑着嗓子有些虚弱地如是说道。
“没事的，他们不会让一个病号洗衣服。”苏函摸摸他的头。
游青冥点点头，喝完了药剂，咂咂嘴：“函哥，我还想喝点水。”
苏函替他揩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行，你等着，我再去找点干净的雪。”
游青冥乖巧地弯弯眼眸：“好。”
目送苏函离开视野，游青冥垂眸，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走到夏悦身边坐下：“姐姐。”
夏悦捣药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嗯？”
“我感受到另一种血祭的气息了。”游青冥顿了顿：“除了希尔殿下之外的那个被供奉的吸血鬼，很可能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但是我们现在还有任务在身，没有余力管那么多。”夏悦：“有太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游青冥抿唇思索着，微微蹙眉，似乎有点犹豫：“姐姐，你不觉得……这血祭的气息……”
“嘘。”
夏悦转过头，鸦羽般的眼睫垂着，银白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轻而淡然地：“不要说出来，青冥。”
看来他们感觉果然是一样的。
游青冥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不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