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的科举路[穿书]》浮生相思豆

26、南书房议政 漕运再起争

　　永安二十六年六月，谢淮安以状元之身入值南书房，随侍皇帝左右。南书房作为皇帝议事、批阅奏章的核心场所，汇聚了朝堂最顶尖的智慧与最尖锐的矛盾，每日都有重臣在此商议国家大政，气氛向来肃穆。

　　这日清晨，谢淮安刚到南书房整理奏章，就见太监传旨，召户部尚书、礼部尚书谢渊、漕运监察司使及几位新党核心官员入宫，商议漕运改革的深化措施。他心中一动——漕运改革是他一直关注的重点，也是经世社兄弟们践行济世理想的重要领域，今日这场议事，注定不会平静。

　　不多时，众臣陆续抵达。新党领袖、丞相李斯身着紫色官袍，面色冷峻地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几位新党官员，个个神情倨傲。谢渊与漕运监察司使等旧党官员则神色沉稳，缓步而入。

　　皇帝落座后，开门见山：“今日召诸位前来，是为了商议漕运改革的深化措施。自上次改革以来，漕运拥堵问题有所缓解，但贪墨、损耗等弊端仍未根除，粮价虽稳却仍有波动。诸位有何良策，尽可畅所欲言。”

　　李斯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陛下，漕运改革之所以未能彻底成功，在于旧党过于保守，推行力度不足！臣以为，当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将漕运司的全部权力收归户部管辖，废除漕运监察司，由新党官员全权负责漕运事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同时，应增加漕运赋税，提高漕丁工钱，鼓励漕运发展；推行‘漕粮专卖’制度，由官府统一收购、运输、销售漕粮，杜绝粮商囤积居奇——如此一来，方能彻底解决漕运之弊，保障国家粮食安全。”

　　“丞相此言差矣！”谢渊立刻反驳，“漕运监察司是防止贪墨的重要屏障，岂能随意废除？新党官员全权负责漕运，若再出现柳成之流的贪墨之徒，谁来监督？增加漕运赋税，最终还是会转嫁到百姓身上，加重民生负担；漕粮专卖更是违背市场规律，只会导致粮食流通不畅，反而引发粮价波动！”

　　“谢尚书是怕新党官员能力出众，比旧党做得更好吧？”新党户部侍郎嘲讽道，“旧党掌权多年，漕运贪墨屡禁不止，正是因为监督不力、制度僵化。只有彻底革新，才能让漕运焕发生机！”

　　“你……”谢渊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反驳，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皇帝看向一直沉默的谢淮安，语气温和：“谢爱卿，你是科举状元，又一直关注漕运改革，且曾深入京郊调查民生，你有何见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谢淮安身上。李斯眼神锐利，带着审视与警告；谢渊则投来期许的目光，希望他能守住旧党的立场；其他官员也纷纷好奇，想看看这位年少状元如何应对这场新旧党争。

　　谢淮安从容起身，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漕运改革的核心，不在于‘集权’或‘分权’，而在于‘务实’与‘利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丞相提出的加强管理、杜绝囤积居奇，其志可嘉；谢尚书担忧的贪墨风险、民生负担，亦切中要害。但无论是废除漕运监察司，还是推行漕粮专卖，都过于激进，不符合当前漕运的实际情况。”

　　“哦？”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深化漕运改革？”

　　“臣以为，当分三步走。”谢淮安条理清晰地说道，“第一步，保留漕运监察司，但优化其职能——增设寒门官员与乡绅代表参与监督，避免监察权被单一党派掌控；第二步，推行‘漕运分段责任制’，将运河分为江南、中原、京城三段，每段设专门的管理官员与监察官员，各司其职，责任到人；第三步，规范漕粮流通——官府设立漕粮储备库，丰年收储，荒年平抑粮价，同时允许粮商合法经营，严禁囤积居奇，但不必搞专卖，以免扼杀市场活力。”

　　他补充道：“至于漕丁工钱，可根据漕运难度与风险，设立浮动薪酬制度，而非一味提高；漕运赋税，应保持稳定，灾年适当减免，避免加重百姓负担。”

　　“一派胡言！”李斯立刻反驳，“增设乡绅代表参与监督，只会导致权责混乱；分段责任制，会削弱中央集权，不利于统一管理；不搞漕粮专卖，如何能杜绝粮商囤积居奇？谢状元年纪轻轻，不懂治国之道，只会纸上谈兵！”

　　“丞相此言未免武断。”谢淮安不卑不亢，“乡绅代表熟悉地方情况，能提供更精准的监督；分段责任制能明确责任，提高效率；官府通过储备库平抑粮价，既能保障粮食安全，又能保留市场活力——这些措施，都是基于臣之前的调查与思考，并非纸上谈兵。”

　　“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些措施可行？”新党工部尚书质问道，“漕运改革关乎国计民生，岂能凭你一个毛孩子的空想推行？”

　　谢淮安道：“臣曾深入京郊、江南等地调查漕运与民生状况，收集了大量一手资料；经世社的多位兄弟，如今正在漕运沿线任职，也反馈了不少实际问题。但臣也承认，这些措施仍需进一步验证。”

　　皇帝看着争执不下的众人，心中已有了决断。他知道，李斯的方案过于激进，谢渊的主张又偏保守，而谢淮安的建议，既兼顾了双方的合理之处，又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措施，只是缺乏实地调研的充分验证。

　　“好了，诸位不必再争。”皇帝沉声道，“谢淮安的建议，思路清晰，兼顾了务实与利民，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正如李丞相所言，漕运改革关乎国计民生，不可贸然推行。朕决定，派谢淮安前往漕运沿线实地调研，深入了解漕运的实际情况，征求地方官员、漕丁、粮商与百姓的意见，三个月后，带回一份详细的调研报告与具体的改革方案，再交由朝堂商议。”

　　他转头看向谢淮安：“谢爱卿，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可调动漕运监察司的相关资源，沿途官员需全力配合你的调研工作。朕希望你能不负所望，拿出一份真正有利于漕运、有利于百姓的改革方案。”

　　“臣遵旨！”谢淮安拱手道，心中既激动又沉重——这是皇帝对他的信任，也是他践行“经世济民”理想的重要机会。他知道，这三个月的实地调研，注定充满挑战，但他有信心，能完成好这个任务。

　　李斯看着谢淮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信任谢淮安，还让他负责漕运改革的实地调研。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谢淮安调研途中设置障碍，让他无法顺利完成任务。

　　议事结束后，谢渊拉住谢淮安，叮嘱道：“淮安，此次调研，责任重大，也危机四伏。李斯定会暗中使绊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切勿冲动。若遇到困难，可随时联系沿途的经世社兄弟，他们会尽力帮你。”

　　“祖父放心，孙儿知晓轻重。”谢淮安道，“孙儿定会脚踏实地，深入调研，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改革方案，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也不辜负祖父的期望。”

　　回到翰林院，谢淮安立刻开始整理调研计划。他决定，从京城出发，沿京杭大运河南下，途经中原、江南等地，重点调研漕运的管理、监察、流通等环节，走访漕丁、粮商、农户，收集各方意见。

　　当晚，他给经世社在漕运沿线任职的兄弟们写了书信，告知他们自己即将前往调研，希望他们能提供帮助，收集当地的漕运情况与民生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