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的科举路[穿书]》浮生相思豆

28、江南折银怨 新政遇阻难

　　离开汴梁府，谢淮安沿运河继续南下，行至半月，抵达江南河段核心——苏州府。江南自古为鱼米之乡，是漕粮主要产区，可刚踏入苏州城，就感受到与中原截然不同的压抑氛围：码头边农户挑着粮袋四处奔走，却找不到愿意收粮的粮商；粮铺前百姓排起长队，粮价竟比中原高出两成；街头巷尾，满是农户与百姓的抱怨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新党搞什么漕粮折银，官府不收粮食只收银两，我们种了一年地，粮食卖不出去，哪来的银子交漕粮？”一位老农蹲在路边，看着满筐的稻谷唉声叹气。

　　旁边一位粮商模样的人接话：“不是我们不收粮，是官府规定漕粮必须折成银子上交，我们收了粮食也没法交给漕运司，还得承担损耗风险。再说，新党要加收商业税，我们只能抬高粮价，不然就得亏本！”

　　谢淮安心中一沉——“漕粮折银”是新党近期推行的新政，本意是简化漕运流程、增加国库收入，却没想到在江南落地时完全走了样，反而加重了农户与百姓的负担。他立刻联系了经世社在苏州府任职的社员——苏州府同知刘畅。

　　刘畅早已在驿站等候，见到谢淮安，连忙迎了上来，语气急切：“谢兄，你可来了！新党的漕粮折银政策，在江南简直是祸国殃民！江南农户多以种粮为生，很少有现银，官府强行折银，农户只能低价卖粮给粮商，粮商再趁机抬价卖给百姓，形成恶性循环。我多次上书反对，却被江南巡抚压了下来，他是李斯的门生，一心推行新党政策，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巡抚叫什么名字？”谢淮安问道。

　　“周鹏。”刘畅答道，“他上任后，大力推行新党新政，除了漕粮折银，还加收商业税、盐铁专卖，江南的商户、农户苦不堪言，已经有不少农户流离失所，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民变。”

　　谢淮安眉头紧锁：“我们必须尽快调研清楚情况，提出解决方案，否则民怨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几日，谢淮安与刘畅兵分两路：谢淮安深入苏州府周边的乡村，走访农户，了解漕粮折银的实际影响；刘畅则留在城里，联系商户、粮商，收集新政推行的具体情况。

　　在苏州府下属的吴县乡村，谢淮安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不少农户为了交漕粮，不得不卖掉家中的耕牛、农具，甚至卖儿卖女；有些农户实在凑不齐银子，只能逃荒他乡，留下大片荒芜的田地。一位老农拉着谢淮安的手，老泪纵横：“谢大人，我们不是不想交漕粮，是实在拿不出银子啊！官府要是能收粮食，我们就算多交一些也愿意！”

　　谢淮安心中五味杂陈，将农户的诉求一一记录下来。与此同时，刘畅也收集到了粮商与商户的反馈：新党的商业税过高，粮商收粮成本增加，只能抬高粮价；漕粮折银后，粮商无法将粮食上交漕运司，只能囤积或转卖，进一步加剧了粮价波动。

　　经过数日的调研，谢淮安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他召集刘畅及经世社在江南其他州县任职的几位社员，商议道：“漕粮折银的新政，本意是好的，但不符合江南的实际情况。江南农户多以粮食为主要财产，现银匮乏，强行折银只会加重负担。我的想法是，推行‘折银与实物并行’的政策——农户可以自主选择交粮食或交银子，官府不得强制；同时，降低商业税，鼓励粮商收粮，官府设立专门的粮仓，收购农户多余的粮食，既保障农户利益，又稳定粮价。”

　　“这个方案好！”刘畅等人纷纷赞同，“这样既能兼顾新政的初衷，又能解决百姓的实际困难，一定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然而，当谢淮安将方案提交给江南巡抚周鹏时，却遭到了断然拒绝。

　　“谢状元，漕粮折银是李丞相推行的新政，岂能随意更改？”周鹏坐在巡抚府的大堂上，语气傲慢，“李丞相推行此政策，是为了增加国库收入，简化漕运流程，你一个毛孩子，懂什么治国之道？竟敢质疑新政！”

　　“周大人，新政的初衷是好的，但不能不顾百姓的死活。”谢淮安据理力争，“如今江南民怨沸腾，农户流离失所，再强行推行漕粮折银，恐生民变！‘折银与实物并行’的政策，既能增加国库收入，又能保障百姓利益，为何不能一试？”

　　“民变？不过是些刁民无理取闹！”周鹏冷哼一声，“谢状元，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只是来调研漕运改革的，不是来质疑新政的。赶紧收起你的方案，按李丞相的要求，好好调研漕运，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谢淮安见周鹏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他心中清楚，周鹏是李斯的门生，一心维护新党新政，根本不会听进他的意见。想要推行“折银与实物并行”的政策，必须找到其他途径。

　　回到驿站，刘畅气愤道：“周鹏太过分了！完全不顾百姓死活，只知道迎合李斯！”

　　“不必生气。”谢淮安冷静道，“周鹏不让我们推行，我们可以先在经世社社员任职的州县试点。你是苏州府同知，分管民政，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先悄悄推行‘折银与实物并行’的政策，看看效果。其他社员也在各自的管辖范围内试点，收集数据与反馈，等有了实际成效，再上报皇帝，争取在江南全面推行。”

　　“好主意！”刘畅眼前一亮，“这样既能避开周鹏的阻挠，又能验证方案的可行性，实在是高！”

　　接下来的一个月，谢淮安与刘畅等人在苏州府下属的三个县悄悄推行“折银与实物并行”的政策。农户可以自主选择交粮或交银，官府设立专门的粮仓收购余粮，同时降低商业税，鼓励粮商收粮。

　　试点很快取得了成效：农户们纷纷选择交粮，不再为凑不齐银子而发愁；粮商收粮成本降低，粮价逐渐回落；官府的粮仓堆满了粮食，既保障了漕粮供应，又稳定了市场。试点州县的民怨逐渐平息，农户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试点的成功，却让周鹏极为不满。他得知谢淮安等人在悄悄推行与新政相悖的政策，立刻派人前往试点州县，强行制止，并上书李斯，诬告谢淮安“违抗新政、蛊惑民心”。

　　李斯接到周鹏的奏折，心中大喜——终于找到了打压谢淮安的机会。他立刻进宫面见皇帝，添油加醋地诉说谢淮安的“罪行”，请求皇帝严惩谢淮安。

　　皇帝看着李斯的奏折，又想起谢淮安之前的调研成果，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谢淮安是为了百姓着想，但谢淮安违抗新政，也让他颇为不满。

　　就在这时，谢渊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谢淮安在江南试点‘折银与实物并行’的政策，并非违抗新政，而是为了更好地推行新政。如今试点州县民怨平息，粮价稳定，漕粮供应充足，成效显著。这说明，谢淮安的方案是切实可行的，并非蛊惑民心。”

　　皇帝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决断：“传旨，让谢淮安将江南的调研成果与试点情况详细上报，朕要亲自审阅。同时，责令周鹏不得阻挠谢淮安的调研与试点，若再敢违抗，严惩不贷！”

　　圣旨传到江南，周鹏脸色铁青，却不敢再公然阻挠谢淮安。谢淮安知道，这是皇帝对他的信任，也是他推行方案的重要机会。他立刻将江南的调研成果、试点情况及“折银与实物并行”的完整方案整理成册，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站在苏州府的码头，看着漕船满载粮食顺利启航，看着农户们脸上的笑容，谢淮安心中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