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宠物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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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睁眼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是静悄悄的。
窗外的雨也停了。
不远处放着一个铁碗，里面装着面条，热气腾腾的，被保鲜膜封住。
透明的塑料膜上挂着水珠。
保鲜膜是周贝从店里带回来的，他很珍惜，轻易不使用。
仔细看，这碗面条里加了许多肉，闻着很香。
狗微微歪头。
有些不理解周贝这好像日子不过了的浪费。
它站起身，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又进到浴室和厨房，仍不见周贝的人影。
大门是开着的。
以前周贝每次单独出门，都会把门反锁了确认好几遍才舍得离开。
似乎是听见了周贝的声音。
狗耳朵一动，朝着大门走去。
它走出家门，到了楼梯口，低头往下看去，果然看到周贝正跟房东奶奶说话。
狗站在二楼看了两人许久。
直到两人的谈话快要结束，它才回到屋子里。
它没去管那碗肉比面条还多的汤面，而是来到浴室门口，注视着有些高的洗手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不知在想什么。
周贝谈完话回来时，一眼就瞧见了浴室门口的大狗。
“你醒啦？”
周贝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狗在做什么。
“怎么啦？要上厕所吗？”
狗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洗漱台。
“是渴了吗？想喝水？”
周贝有些不明白，赶忙将它装水的铁碗洗了一遍，倒上凉开水，递到狗面前。
以前也出过这样的情况。
明明碗里还有水，但狗就是不肯喝。周贝探究了好久，才发现是水里掉了几根狗毛，狗嫌弃，不愿意喝。
更甚至，哪怕有时候碗里的水是干净的，只要过了夜，狗也不愿喝。必须要周贝当着他的面把碗洗了，换了水，它才肯低头喝一口。
周贝一开始还很不理解。
后来他想明白了。
它的主人以前肯定对它很好。
才会养出它这样，十分讲究的小狗。
“其实我早上给你换过水的。”
“只是那时候你在睡觉，我不好打扰你。”
“又怕你醒来的时候会口渴，所以提前换好了。”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再当着你的面换一次？”
周贝一边说着，一边换水。
“好了，喝吧。”
狗没喝，它转头看向周贝，转动着眼珠像是在思考。
然后它又抬头，望着洗漱台一会儿，又看向周贝。
周贝不理解。
“怎么了吗？”
周贝站起身，看向洗漱台。
有些空荡台面，只有一个漱口杯，一支牙刷和一个牙膏。
“哦～”
“我知道了。”
周贝挑了挑眉，拿走杯子里的牙刷和牙膏，将漱口杯单独拿了起来。
装满水后，再送到狗的嘴前。
“是想用杯子喝水，对不对？”
狗沉默地看着周贝。
“不是这个意思吗……”
周贝识趣地收回杯子。
“那是要做什么？”
周贝揉了揉自己的脸，有些发愁。
“你是小狗，又不会说话，我根本不懂你想要什么。”
狗看着一脸苦恼的周贝，突然伸出一只爪子搭上他的手腕。
周贝揉脸的动作一顿。
他眨了眨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
要做什么？
一时之间，周贝紧张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屏息等待狗下一步的动作。
狗静静地看了会儿周贝紧张的模样，这才抬爪将周贝手里的杯子推开。
意思是不要杯子。
“不想要这个？”
周贝明白了它的意思，将杯子拿走。
他想了想，将放在洗手台上的牙膏牙刷拿了下来。
“不会是要这个吧？”
周贝摊开手，牙刷和牙膏平稳地放在他的掌心。
狗低下头抬起爪子按住牙刷的把手，然后抬头看向周贝。
周贝一时愣住。
“我去，真的假的……”
周贝猛地眨了眨眼睛。
“宝贝你要牙刷做什么？”
狗没回应，只是紧紧按住周贝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你是想……刷牙？”
周贝试探着开口。
话音刚落，放在周贝掌心的大爪子再次用力往下一按。
狗的眼睛稍微亮了那么一些。
“你你你你你听得懂？”
“你知道刷牙是什么意思吗？”
周贝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回洗手台，狗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转移。周贝一脸郑重地蹲下身，两手捧住狗的大脑袋。
“你实话交代，你是不是能听得懂我说话？”
狗只是望着他，没动作。
周贝松开它，将一只手的掌心摊开，“如果你听得懂，就碰一下我的手。”
说完，周贝紧张地看着狗。
狗没反应。
周贝不信。
“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跟我握一下手，只要握一下，我就把牙刷牙膏都给你。”
说着，周贝再次朝狗伸出手。
狗似乎真的听不懂，淡淡地转身离开了浴室。
留周贝独自蹲在原地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
周贝笑了笑，眼底有些落寞。
等狗慢吞吞地吃完早饭，喝了干净的水。周贝才拿着牵引绳走到狗的面前蹲下，要给它穿上胸背带。
狗每次都很配合，从不乱动，也不会挣扎。
周贝俯身扣上扣环，跟狗挨得很近，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像之前一样将它抱住。
狗坐在地上没动，它一直盯着周贝，也任由周贝对它做任何事。
可周贝却没再进一步，他很快退了出来，牵起绳子，对着狗说道：“我们走吧。”
只不过没往早餐店的方向走，而是到了社区的停车场。
“今天不去早餐店。”
“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所以我提前找了房东奶奶，她答应开车带我们去。”
房东奶奶早已在车里坐好等侯，还贴心地开了空调。
五月份的天，还不是很热，只不过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里带着湿闷。
一人一狗再次坐上房东奶奶的副驾驶。
只不过这次，狗既没有昏迷，也没有受伤。它缩在副驾驶仓的地板上，空间十分局促。
周贝怜爱地摸摸它的头。
狗清醒了，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不能像之前那样把它抱在怀里了。
房东奶奶面无表情地开着车，突然开口道：“要是去这一趟就找到主人了，今天就能把狗送走。”
周贝心猛得一跳，他看向房东奶奶，想用眼神暗示奶奶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房东奶奶却不在意，“这有什么？它又听不懂。”
“再说了，真能找到主人的话，也是好事。”
“对你和对它，都是好事。”
周贝一愣，转过头沉默。
等他鼓起勇气悄悄瞥向狗的时候，见狗正望着它。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很是清澈，不掺一丝杂质，只是多了点之前没有的情绪。周贝看不懂，只是莫名觉得愧疚。
“……对不起。”
“我忘记跟你说了。”
“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很多养宠物的人在，说不定——”
“说不定就能帮你找到主人。”
周贝住在城市的边缘地方，在朝城市中心的方向，郊区与商业区的中间，有一座大型的森林公园。
市区的养宠人经常开车来这里，许多有关宠物的活动和宣传都是在这里举行。
周贝偶然听见早餐店的客人提起这地方，但是公园离他很远，一开始周贝没想过要去。只是昨天晚上的事，突然让他改了主意。
霸占别人的小狗，是不对的……
周贝偏过头，不再看狗的眼睛。
*
“什么！！！你是说你捡到了一只纯血统原始色哈士奇？”
“这玩意儿，谁捡到就是谁的啊！”
“哈哈哈哈哈这么乖的狗我要是捡到了肯定不还回去。”
“哎呀大家别开这小朋友的玩笑了，我帮你在遛狗群里问问哈。”
……
“我每天都来遛狗的，从来没见过它，它长得这么好看，我见过的话肯定不会忘记的。”
“你去宠物医院问问呢？都有记录的。”
……
“我是个宠物博主，我帮你在网上发个寻主启事，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
周贝没有手机，只能拜托房东奶奶留下手机号。
森林公园有很多带着宠物出来的人，今天又是周末，中央的广场在举行活动，人比平时更多。
众人都很热情，积极给周贝出主意。
周贝一边感谢着大家的好意，一边被心底的紧张和不舍裹挟。
狗很乖，一直贴在他腿边走。
有那么一刻，周贝觉得自己像是要抛弃孩子的父亲，领着什么都不懂的乖孩子在找下家。
“这附近就有个宠物医院，你让店员扫描一下，看它体内有没有芯片。”一个同样牵着哈士奇的女生跟周贝建议。
她很热心，表示可以主动帮周贝带路。
她身旁的哈士奇更是激动地不行，一直想朝周贝的方向靠近，女生险些拉不住它。
周贝不好意思麻烦陌生人，道谢之后，跟着房东奶奶的导航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一进门，店员听说他是来做芯片扫描的，很热情地帮他登记了信息。
可这样一只几近称得上完美的哈士奇，体内并没有芯片。
“也许是不怕狗走丢，怕弄疼它，就没植入芯片。”
店员细心地跟周贝解释道。
然后又劝说周贝花点钱做个抗体检测，一般有主人的宠物，就算不植入芯片，最起码的疫苗是会打的。
周贝询问了价钱，得知在做活动，只要199。
上次买完牵引绳和狗粮后，身上只有505，这两天周贝很节省，没怎么用钱。这次出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带了三百块钱。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出门多带了些钱，不然做不了检测，还白跑一趟。
之前还想着等攒够了钱，带狗来医院看腿。
可光是做一个抗体检测就这么贵，周贝捏紧手里的牵引绳，只觉得靠他自己想给狗看病还遥遥无期。
店员熟练地给狗剃了一块毛，抽出两毫升血，准备拿去检验。
周贝站在一旁，安抚地摸着狗的脑袋。
狗今天真的很乖，不管周贝带它去哪里，做什么，它都十分配合。
以往也不是不配合，只是今天格外特别，不管什么时候，它都一直盯着周贝。
周贝不敢看狗的眼睛，只能避免与它对视。
桌上是店员留下来的登记表，周贝早已填好所有能填信息，只留下两栏空白。
姓名和年龄。
店员说年龄可以暂且不用填，等医生来了会大概估算。
周贝只需要填好姓名。
“很多人捡到流浪猫和流浪狗，为了方便，直接写的咪咪小狗。你也不是它的主人，随便填就行，反正只是简单做个记录。”
店员交代好就先去送样了，留两人一狗在屋子里。
房东奶奶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周贝低下头，拿起桌上的笔，在登记表上写下了狗的姓名。
因为离得不算近，房东奶奶看不清具体写的什么字。
不过看那笔划动作，写得肯定不是小狗两个字。
至于具体是什么。
这一刻，除了周贝，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宠物医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