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掷地仍有声》沈兰庭

31、中考

　　沈庭和许雅萍被分到了一个地方考试。
　　学校派车送他们去考试，沈庭坐的是六号车，他和其他的住宿生一同集合，带他们去车上的老师是班主任洛克豪。
　　沈庭对每一位班主任都会有刻进骨子里的紧张与恐惧，对这一任则更甚毕竟先前他的电话手表被班主任搜到过,洛老师把手表摔在办公桌上,啪的一声,沈庭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栗。
　　洛老师把手机揣回兜里,一张俊脸上显出半分焦急的神色,他大声问道:“6号车的来齐了没有!?”
　　“来齐了！！！”集合于此的学生们陆续向洛老师身边靠近。
　　洛老师又掏出手机,好像在看时间:“我点一下名,点到名的喊到,到齐了咱们就上车出发了。”说罢,看着手机点名。
　　“李朝……”“到！”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回到，沈庭回答到时声音明显的颤抖，洛老师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他。
　　洛老师又清点了一下人数，让他们排成一个长队上车了。
　　车上坐着许雅萍，沈庭看着她，思虑一会儿后选择在她旁边坐下了。
　　车上有空调，但沈庭晕车，坐了几分钟后开始晕眩，车身猛的向左一转，刹那间，脑内一片空白，像是学生未被黑笔沾染过的白纸。
　　他侧着头，手发软，拿紧的学习用具从手中脱落，许雅萍伸手帮他捡了回来，沈庭这才意识到自己松了手，车好像在轻轻的晃着，许雅萍的话像是被晃碎了，揉成一字一符号的碎片强硬的塞进他的脑袋里。
　　“沈庭,你没事吧?”
　　沈庭看着她,反应过来时回道:“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许雅萍皱了皱眉：“那你小心点，别把刚背完的文言文晕完了。”
　　“行。”沈庭回道，“但其实已经差不多晕完了。”
　　许雅萍回道：“我带书了，咱俩一起再看看？能记多少是多少，说不定自己背的马上就考了。”
　　沈庭看着她翻到的《岳阳楼记》，迷蒙的眨了眨眼：“许雅萍，翻到《河中石兽》，那个我还有几句没看。”
　　许雅萍边翻边疑惑的问道：“《河中石兽》？我记得老师说不会考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庭回道，“不是我不信老师，但还是要都看一遍的，就怕考《河中石兽》了，初一的时候也没有好好背。”
　　“行。”许雅萍翻到《河中石兽》，两人一同看了起来。
　　考试时沈庭的手机放在外面,他坐在里面专心致志的写题,空调吹出的风划过他的发丝，他垂眸，再抬眼，时间形成的光线仿佛从他的睫毛间隙中穿过。
　　一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作文并不是很难,他思考过后、抬笔写下开头。
　　“竹叶间,一名少年伫立在叶片之间,少年挥剑,剑光衬得月光皎洁明亮，叶片簌簌，少年躺至河边，伸手入水，捞起一轮明月。”
　　沈庭一个小时便写完了试卷，他一向没有认真检查试卷的习惯，结尾用了余光中先生的话便收拾好东西起身，监察老师快步走到他的位置收好试卷,另一个监察老师看着他拿手机,沈庭擦了擦沫了些灰的屏幕，未做停留就下楼离开了。
　　他打开手机,宋川和苏亦他们都给自己发了信息。
　　沈庭走到一处无人的亭子里坐下，点开了键盘回信息。
　　宋川：今天考试，好好考。
　　宋川：数学有不会的，可以问问我。
　　沈庭：第一场考的是语文，我好好写了。
　　沈庭感觉身边的人愈来愈多了。
　　宋川：好。语文？感觉怎么样？难不难？
　　沈庭：不敢说难不难，但我花了一个小时就写完了，要是我还没写完，现在就不会和你聊天了。
　　宋川：一个小时？不错，作文考得怎么样？
　　沈庭：还行，我写的李白。
　　他紧接着又发了一个信息。
　　沈庭：李白可是我偶像！我看到这个作文题目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他！我感觉我这次写得好好！！！
　　宋川：你很喜欢李白？
　　沈发这次打字打得很快：那当然，我特别喜欢李白！！！
　　宋川问：那我呢？我和李白你喜欢哪个？
　　沈庭决绝答道：李白。
　　宋川：……
　　沈庭：我觉得我作文的结尾用的很好。
　　宋川：你结尾写的什么？
　　沈庭：不是我自己写的，余光中先生，你应该听过吧？
　　宋川：当然听过。
　　沈庭：余光中先生写的《独自》。
　　他这次发的是语音。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
　　“余光中先生的，《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