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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8

      最高统帅部发布誓死抵抗令后的三十分钟,伊万挥起手中的水管,指挥那些管风琴演奏最后一幕的镇魂歌。

      “哎~有这样的上司真是不幸啊,路德维希先生,有这样顽固的上司……”

      他摇着头,无可奈何的妥协了那顽童般任性的兄弟。

      “各部队注意,将炮口对准纳粹残党,给我轰。”

      一时间枪炮声齐鸣,巷战零落的枪炮声不过是转场的间奏,终于被这华丽的交响高潮淹没——

      那是多么豪华的场景,难以计量的炮口对着单兵,真可谓是壮观。

      “喀秋莎”仰起头,将红色海洋中仅剩的暗点锁定,然后呼啸着将□□掷向天空,火焰照亮了夜,一片末世的红光。

      然后很快的坠落,在预定地点附近,一片建筑倒塌,溅起无数砖裂,燃起若干残木。

      滚滚浓烟,死伤难计。

      伊万品味着这末世的景象,嘴角依然是那抹孩子般的笑容,就像他每年只能守在院子的东沿,提前十四天去观赏别人家夜空上点缀的明艳。

      他来这里之前早就得到了上司的允诺,既然不用担心弹药问题,就索性就一次玩个够。

      没办法,谁让他小时候家里穷,看不起这样华丽的烟火,这样震撼的剧目。

      反正之后那兄弟还不是得双手恭敬的把赔款奉上?这种稳赚不赔的好事这次终于落到他身上了。

      爱德华奉命寻找到特拉特隧道,他必须终结藏匿其中余党末日顽强的抵抗。

      或者说,他突然停了脚步,推了推眼镜:入口,有那么重要吗?

      他唤来一个投降的工程师,笑着鞠了一躬,然后对老人开口:“听说您参与建设了特拉特隧道,那么请您告诉我,它到底在哪儿?”

      老人无力,背后隐隐传来铁块的冰冷,他用脏兮兮的衣角擦了擦碎裂的眼镜,然后抬头仔细分辨地面上这些已经面目全非的废墟,哀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段路,用拐杖敲了敲地下。

      “谢谢您的合作。”爱德华让人接走了老人,然后又命人搬来炸药,堆积在隧道上方。

      “挺沉的吧,”优等生拍了旁边的搬运炸药的军士,“数量还对吧?”

      “按您说的,1.8吨,一点不少。”

      “哦,”爱德华温和的笑着,推着大家向后方撤离:“快点离开。”

      然后他不紧不慢在远处点燃了引线。

      跃动的火焰逐渐奔向那堆积的炸药,轰然间将地面撕裂。红军战士们抱着头努力夹紧了耳朵,依然被那声音无情的震动着耳膜,有些动作慢的,已经出现了持续的耳鸣。

      那些裹胁着碎砾向四周侵袭的浓烟散去,莱维斯抱着一捆宽径的橡胶管跑到炸裂的洞口,将管口对准下面投进去,然后向天空发射信号弹。远处的伊万捕捉到了天空中三颗闪烁的光点,很是满意,拧开一边的龙头。

      无处可逃的军人即使想要抵抗也无能为力,从他们头上降临的水不断的剥夺他们生存的空间。那倾泻而下,狂暴的冲击力将人甩到墙壁上,在身体接触到墙壁的一瞬,内脏被震得好像碎了一样……

      他们拼命求救的打着水,声音回荡在地下室越来越小的空间,最终的呼吸气泡炸裂在漫到地面上的液体表面。

      “这是警告,不投降的话只能自取灭亡。”

      国会大厦里最后一个抵抗者被击毙在地下室的时候,基尔伯特干咳出一口血。

      终于,还是输了……

      这一日竟这样长。

      时间始终公正的有些残忍,它不能加速,减少那炮火声对基尔伯特的折磨。

      让这个因战而生的男人,被兀自遗忘在这里,无力的等待早已注定的结局。

      那咒语到底是失灵了。

      凌晨,娜塔莉亚没想到她清理战场的时候会被一个奄奄一息的敌军袭击,那人用尽他最后的力量将匕首向她投过去,她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就要被利刃刺穿。

      咣!

      重浊的一声,粗糙的金属撞击下,银色的小刀飞向了另一个方向,“叮铃”的掉在地上,然后一把粮叉贯穿了那个竭尽全力撑起自己躯干掷出凶器战士的胸口。

      一瞬,他的生命戛然而止。

      “姐姐?”娜塔莉亚有些不敢相信。

      “娜塔~~你没事太好了~”满脸火药灰的金发姑娘一把抱住自己的妹妹,眼泪将脸上的烟灰冲成黑色的蜿蜒,印在娜塔莉亚的军服上。

      “姐姐别哭了……”她扭过头,看着那个眼球和舌头一并突在外面的尸体,“我们要赢了,是么?”

      “嗯~!”做姐姐的揉了揉眼睛,“我来的时候,听小俄说,电台已经收到了他们要求停火的通报。”

      做姐姐的宠溺的抱着娜塔莉亚,抚摸反射着淙淙火光却越显凌厉的银发:“快结束了,这一切。”

      “嗯……”

      路德维希瘫坐在地堡里,他手上满是青紫的瘀伤。

      在这里他无法作为,出去了又能如何?

      认输不过是迟早的事。

      昏暗的灯,让他忘了时间,度日如年的痛苦,不仅仅是持续恶化的身体,那些在他肌肉上蓦然出现的深度割痕,让他看清楚那些肌肉组织,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腐烂。

      他不知道基尔伯特到底怎样,是否还活着,受了多少伤,有没有恶化。

      他还能做什么?

      他总是忘了他这个哥哥,那样骄傲,总是说着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一脚踢他去北非,口里很不满的说着什么“维斯特你去救小意啦!小意要是有伤,别以为是本大爷的弟弟就会饶了你!你说那水管熊,靠!!本大爷一个人撑得住!!!不就是水管熊嘛?!”

      然后他在北非解了费里西亚诺的围,却传来基尔伯特重伤的消息。

      他什么都顾不得,往东边赶。他看到病床上基尔伯特透过缠绕的绷带,努力扬起那高傲的笑容:“呦!阿西,本大爷没事啦~”

      然后他自己挪过去,端着刚从军医院食堂里买到的土豆泥,舀起一口喂给他……

      路德维希忍不住在想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他想象平时一样让自己安静下来,于是选择冷静,冷血的克制——

      思考?没有结局。

      祈祷?毫无意义。

      除了那个带着一只黄色小鸟的家伙,他什么都想不到。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他抬头,看到炮兵上将魏德林找到他,行军礼,而不是近来指定的纳粹礼。
      (*自1944年8月后,取消常规军礼,改行纳粹礼)

      “卫戍部队已经支持不住了,路德维希先生。我们必须认输。”

      “我的许可还有意义吗?”路德维希仰头,阖上眼睛。

      “至少我会问心无愧。”

      “你能说服总统他们吗?”

      “我尽力。他们会在现实面前……”后半句他说不下去,于是转身。

      离开前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补充道:“戈培尔总理已经自杀,连同家人。”

      那帝国最后一股纯种的忠诚瓦解,剩下的只有泣血的伤痛。

      晨光照不进地堡。

      柏林守卫部队的指挥官魏德林,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中,进入了崔可夫的指挥所。

      「帝国总理约瑟夫•戈培尔已自杀身亡。全体帝国军人从此时开始,放下武器,立即停止任何抵抗行动。」

      路德维希隐约的感受着空气中细微的变化,他知道一切结束了。

      他从地上撑起身来,拍了拍满是灰烬的军服:

      哥,我这就来接你……

      你答应过我,一定活着……

      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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