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暗恋》早鹿

34、34

　　陆星昂走了之后，孟音希也没让自己闲下来，她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给陆星昂设计赛车服。

　　那天在宿舍里，她亲自为他量了衣服尺寸，小小个子的她踮着脚，给他量肩宽，腰围，臀围，不自觉中的靠近，拿着尺子所到之处，都仿佛有电流从两人之间流过，难免有衣物的擦拭。

　　她故作淡定，专业的服装设计师是不允许自己分心的。

　　当拿尺子的手移到他胸膛时，他冷不防来一句：“你是在蹭我吗？”

　　“啊？”孟音希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理解他口中所谓的“蹭”的另一层意思。

　　直到他意有所指：“硬了。”

　　听懂了暗示，薄薄的脸皮瞬间红了，比猴屁股还红。
　　又羞又恼。

　　哪怕过了几天，她也忘不了，当她往后退试图拉出安全距离时，又被他扣住腰拉了回来。

　　他咬着她的耳朵：“下次教你点别的。”
　　别的什么？

　　在宿舍里画着图纸的孟音希意识到自己分心后，猛得摇了摇头。

　　那种事情不敢细想，也怕是她思想太邪恶了，也许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呢？

　　傍晚，大家都是刚吃了饭回来。

　　季明月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清理购物车，她瞅了眼孟音希，一下子就看出她又在想男人了，冷不防一问：“你跟陆星昂交往多长时间了？”

　　孟音希咬着笔：“算不清了，分分合合的，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要长。”

　　季明月又问：“那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躺床上，揉着吃撑的肚子的姜晓蓝像打了鸡血似的：“kiss了吗？”

　　孟音希垂了垂长睫，掩住眼里流转的羞涩：“当然啦，我们是真情侣。”

　　季明月脸不红心不跳：“那上床了没？”
　　孟音希炸了：“月月！你怎么这么邪恶。”

　　“你刚刚那画着图还一副痴女的表情，我很难不多想。”

　　孟音希咬了咬唇：“那你跟傅源哥哥都上床了，你们在一起了吗？”

　　季明月：“……”

　　“什么！”姜晓蓝听到了惊天八卦，眼瞪圆了：“月月跟傅源，这这这……”

　　季明月微虚的眼珠子乱撞：“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姜晓蓝的好奇心来了不是一时半会能遏止的：“那你俩真的上床了？”

　　“就因为睡过了，才觉得没意思。”
　　孟音希：“……”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季明月清了清嗓子，很生硬地转移话题：“音希bb，你刚刚是想陆星昂这个男人吗？”

　　孟音希知道她要反击。

　　她并不打算避讳什么：“嗯。”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约好的是周六。”

　　“诶，没办法，他都快比赛了，为了圆他的梦，周彦桉都整天跟他混一块，这哥们是真尽力了。”

　　“月月，我其实有点担心，听说挺危险的。”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听周彦桉说，最近车队在针对性地给他训练了，还请了心理医生，不急于能彻底治疗他的心理问题，至少能在面对大海时没那么激烈的心理反应。”

　　“嗯……”
　　孟音希还是担心。

　　陆星昂走了之后，她每天都有跟他通电话，却很少去聊这方面的问题。

　　因为她知道，他并不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挺无力的，什么也做不了。

　　周六这天，孟音希内心十分激动，喜欢睡懒觉的她一大早就醒了。

　　她特意等到九点来钟才给陆星昂打去第一通电话。
　　想问问他几点过来，两人碰头后去做点什么。

　　她列了一个约会计划表，恨不得把这一个星期落下的约会都给补上。

　　可惜的是电话并未打通。

　　她想他应该没睡醒，睡醒后看到自己的未接来电会主动给她回电话的吧。

　　于是她就这样跟个望夫石似的等到中午，直至下午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季明月周五就回家，姜晓蓝以为孟音希今天要去约会不想让自己漏单就提前跟别的朋友约了去玩。

　　孟音希一个人在宿舍，从天亮待到天黑。

　　起初她逼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去看书，去画图，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又给他打去了电话，电话依然没打通。

　　或许他是在训练呢？
　　孟音希跟自己这样解释。

　　大概七点来钟到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是周彦桉打来的。

　　“小仙女，阿昂有没有联系过你？”

　　从周彦桉不是很淡定的嗓音中，孟音希直觉是出事了。

　　“我给他打电话打不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担心拉力赛的时候他没办法过那一关，所以这一个星期有针对性的去海边给他训练，换作以前他不会同意这种训练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是他坚持要克服，还说什么，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看海。”周彦桉顿了一下：“但训练的结果并不理想，可能是太着急了，好几次他开到海边，逼着自己去看海，还尝试着走到沙滩上，但都发生生理性的不适，不是呕吐就是全是发抖，今天约好再试一次，但一大早我们就找不到他的人，电话也打不通，我有不好的预感，所以打电话问问你他是不是去找你了，果然我的预感没错。”

　　在听周彦桉讲话时，孟音希全程神经紧绷，她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失踪了，会去什么地方？”

　　“我待会去他的家里看看，但我从郊外过去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我离得近，我先去！”

　　“也行，那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对了，他家的钥匙放在门边一块钻头缝里，你仔细点能找到。”

　　“好。”

　　挂了电话后，孟音希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打车赶到四合院，她按照周彦桉说的找到了钥匙。

　　打开门焦急地在屋里找了一圈，很显然，所有的迹象都表示陆星昂并没有回来过。

　　周彦桉那边也并没有结果。
　　他会去哪呢？

　　孟音希逼着自己静下来去思考。

　　才发现，两人虽然认识快一年了，但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一起去过的地方也太少了。

　　孟音希失落害怕一阵后，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尔后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给周彦桉打了电话。

　　“他小时候出事的那片海在哪里？”

　　“在隔壁海城。”周彦桉醍醐灌顶：“你提醒我，他真有可能去那里，我接你过去？”

　　“我打个车去吧，我们在那汇合。”
　　孟音希一刻也等不了了。

　　如果他真去了那里，会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海城。

　　四米高的海岸上，陆星昂脚踩在因海浪拍过而湿漉的石路上。

　　当他走到记忆里的这个位置时，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然而他却花了快半个小时。

　　十岁那年，就是在这里。

　　他原本以为幸福和睦的家庭的幻像被打破，那个善母慈父的形象也变得支离破碎，面目不堪，耳边是他们激烈的争吵声，以及那个脑袋发懵脸色苍白被吓坏的十岁小男孩，被至亲的手推入海中后，无助而绝望地沉沦。

　　陆星昂双脚发软，半蹲在地上，手掌撑着石面。

　　天边早没了亮光，海边黑漆漆的，没什么人影，只有一阵阵海风吹来。

　　陆星昂保持这个动作很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体上的能量在一点点流失，脑袋嗡嗡嗡地，不受控的。

　　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那天的情形。

　　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且清晰可见。
　　像梦魇一般。

　　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淌过鬓边的汗水如雨滴似的。

　　黑暗中，他看到那双恶魔之手向他伸了过来。
　　如果记忆里的一样。

　　他错愕地看着父母，身体往岸边摔去，“砰”得一声坠入海中。

　　一点点地往海底沉下去，冰冷的感觉入侵他的身体，浸入五脏六腑中。

　　那一次，他等到身体麻痹，被冰冻得麻木失去意识，也没有等到父母的救援。

　　他想这一次，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仅存的一丝意识中，他感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拉着他往上拽……

　　-

　　陆星昂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药水一点点通过针管流入他的身体。

　　他脸色苍白，像死而复生的病人一样，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醒了？”周彦桉推开门走了进来，往床边凳子一坐。
　　“我怎么在这？”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死了？”

　　他在岸边出现了幻觉，噩梦中的那双恶魔之手再次将他推到海里，他的身体在冰冷的海水中慢慢沉落，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能活。

　　“是小仙女救了你。”

　　陆星昂终于舍得赏给他一个眼神，原本漆黑无双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疑虑。

　　“你失踪了之后，我们都挺着急的，我们想到你可能在这里，就出发往这赶，我本来想带着她一起，但她等不及就自己一个人先过来了，我赶到的时候，正好远远看见她跳进去救你。”

　　陆星昂有印象，自己被一只手给抓住用力往上拽，原来是她。

　　“她呢？”

　　“费了全身的力气把你捞上来后，她哮喘病发作，差点没救过来。”

　　扑腾一下，陆星昂从床上坐起来，一旁的药水险些被他扯掉，他怒目瞪着周彦桉：“你他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别着急，已经救过来了。”周彦桉目光深沉地望着陆星昂，语重心长：“阿昂，就凭她为你险些搭上这条命，以后你也不要轻易辜负她。”

　　“我都不敢想象，她那么瘦小，是怎么把一百四十斤重的你拖上来的，如果我能早点到就好了。”

　　陆星昂黑着脸，眼中情绪复杂，心头一阵酸涩。
　　他一把扯下针头，语气沉沉：“她在哪儿？”

　　“在走廊另一头的一个病房，301。”

　　陆星昂胡乱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周彦桉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她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