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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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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英俊。”
丁酒儿吃不下自己酿下的苦果,只好绞尽脑汁地想出一句好听的话来夸骆寄风。
骆寄风却不满地抿紧唇。他又不是靠脸吃软饭的那种人,夸他长得俊有什么用?还不如不夸呢。
见对方仍不肯放过自己,丁酒儿被逼得没办法了,既然此劫是因腰而起,那她就夸夸他的腰吧。
“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的腰有毛病,你的腰又细又好,我看了都羡慕——”
骆寄风:“……”
这个女人真是死性不改,都被治得眼泪汪汪了,还敢阴阳怪气地敷衍他。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再夸。”骆寄风阴沉沉道,“夸不好,后果会很严重。”
丁酒儿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在有限的时间内深思熟虑了一下,慎重地吐字:“你、你真行。”
“……”
骆寄风眉眼愣怔,旋即笑开。
丁酒儿心定下来,这下总算夸到了对方心坎上。人家说话算数,果真立马收了神通放过她。甚至都没再赖着跟她一起洗热水澡,自己跑去净室冲凉去了。
这天夜里,两人本是同一时刻躺下入睡,可丁酒儿半夜做梦,梦到自己怀上了娃娃,直接从梦里笑醒了,睁眼却瞧见身旁空落落的,她习惯性地摸了摸那个人躺过的被窝,已经不热乎了。
由于前世经历过太多次这种情况,丁酒儿熟练地认为,骆寄风应该又带兵出远门了吧。可算让她等到了。
没等她开始乐,便又瞅见骆寄风的发箍和外袍都还原原本本地放在床头的柜台上没动过……就算要出门,也不能不束发不穿衣服吧?
不对劲。
丁酒儿起了疑心,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披了件衣服下床,靸着鞋子悄步走向房门。
房门是虚掩着的,留了一条缝。
她便借着这条恰到好处的缝隙,清晰地捕捉到了外面的人影。
骆寄风穿着一身漆黑的里衣坐在屋檐下,一头墨发披散着,茂密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和背部,他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却偏用他那唯一显白的手臂一下接一下地捶着腰部。
一只手负责捶腰,另一只手横在并拢而立的两个膝盖上,骆寄风埋头枕在上面,蜷缩的身躯让他看上去又弱又小。
夜出奇地静,丁酒儿不仅能听到院中风吹落树叶的声音,更能听到骆寄风因疼痛难忍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看,她没判断错,那家伙就是伤到了腰!
丁酒儿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吧?都疼得无法安睡了,也不找个大夫治治,就用这种笨办法来缓解疼痛,有用吗?丁酒儿倒真想走出去问问他——你的脸面到底值多少钱一斤?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冲出去戳穿那个人。不知是什么阻止了她的这份恶念。
丁酒儿竟没心思去嘲笑他了。
转身走回床前,丁酒儿踢掉鞋子上了床,爬到里侧,裹了被子躺下,不想再去管外面的人。
她闭上眼睛,想接着做方才的梦。可好梦难再续,骆寄风坐在檐下的背影不断浮现在她脑海中,别说做梦了,她这会儿连睡都睡不着。便又坐立起来,心烦地薅了薅头发。
可怜他?开什么玩笑!
丁酒儿心口平添了一股郁闷,她急于否认自己的情绪。在她看来,她没有趁骆寄风现形的时候去揭穿他的谎言、让他难堪,就已经够仁慈了,她不该再对他有任何的怜悯。
很快便说服了自己,丁酒儿再次躺回被窝里,思绪放空,呆呆睁着眼,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小腹,心下十分困惑。
都和骆寄风做了好几次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呢?
骆寄风该不是个中用不中生的吧?
又或者……是她的问题?她不行??
得想个办法找大夫瞧瞧,看看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要是不弄清楚,像她这么积极投入下去,最后得在骆寄风身上亏多少本钱啊。万一骆寄风把她吃光了,孩子却还没着落可怎么办?
丁酒儿焦虑得翻来覆去,想明日就去看大夫,不然心里总是不安稳。
可她若想接触大夫,又免不了要张口求骆寄风了。
而且她已被关在这座宅子里好些日子了,她不想再被关着。
她打算明日一早就跟骆寄风好好谈谈,纵是软磨硬泡,也要让骆寄风松口放她出门。
考虑到即将有求于人,丁酒儿决定假意善待骆寄风一下。
她翻起身,找出她用剩下的那瓶特效伤药,刻意将药瓶摆在房内最显眼的位置,保证骆寄风进来后能一眼望见,这样对方不就自然而然地拿来用了吗?
做完这件事,丁酒儿终于又能安心地入眠了。
快到破晓时分,骆寄风才从房外走进来。
他正要拿起发箍挽发,便见发箍附近放着一个药瓶。
骆寄风捏起药瓶看了看,很快辨认出那是他向皇帝讨来给丁酒儿用的伤药。他对丁酒儿没有戒心,也未去留意丁酒儿的动作痕迹,只当这瓶药是早就放在这里的,不过是他先前没注意到罢了。
他打开药瓶,拿到榻边,掀起床尾的一角被子露出丁酒儿的右脚,往掌心里倒出一些药液,轻轻涂抹在丁酒儿的脚跟上。
然后就把药瓶盖上,放回了原位。
……
待丁酒儿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的时候,骆寄风已做好一桌子菜,乖乖地坐在桌前等着她一起吃。
丁酒儿懒洋洋地走过去,见桌上摆着鲫鱼豆腐汤、冬瓜酿肉、茄汁藕片,以及一盘作为饭后零嘴的燕窝雪梨盅。
“我以为你出去了。”丁酒儿在骆寄风身边坐下,“今日不忙吗?”
骆寄风给她盛了碗米饭,连同筷子一起递到她面前:“今天想和你一块儿吃顿早饭,晚点再出门。”
丁酒儿笑盈盈地“哦”了声。
她的鼻子很灵,除了眼前摆放着的香喷喷的饭菜,她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膏药味儿。
想到骆寄风今早上多半跑去药铺买了膏药来贴腰,丁酒儿愈发地好奇他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会把腰伤得那么狠?
饱饱地用过早膳,丁酒儿起身将柜台上的药瓶拿到骆寄风跟前,说:“我的脚已经好了,用不到这个了。你整日舞刀弄剑的,用场应该比较多,你自己留着用吧。”
骆寄风正喝着鲫鱼汤,见丁酒儿拿药给他,他怔了怔,回道:“你的脚伤应该还没有好全,你得继续将这瓶药用完,避免留下病根。”顿了下,他又补充说:“我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纵是受了伤也会好得很快,这药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丁酒儿:“……”
她竟无言以对。
丁酒儿心道:不要就算了,但愿你是真的皮糙肉厚。
看出他爱喝鲫鱼汤,丁酒儿便大献殷勤地舀了一勺鱼汤添进他碗里,声音柔甜地说:“我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骆寄风垂眸看着碗里变多的鱼汤,温声问她:“什么事?”
“你不要关着我了。”丁酒儿卖苦地说,“我都感觉我快与世隔绝了,整天在这宅子里对着相同的人脸和景物,我要疯掉了。我想出去看看新鲜的人和事。”
骆寄风缓缓眨着眼,没有立即作出答复。
丁酒儿以为他不允,便抱着他的一只手臂,疑似撒娇地说:“求求你了,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会再跑的。”
骆寄风被她这副能屈能伸的模样逗得暗暗发笑。表面却声色不显,依然缄默不言。
其实他本就没想一直关着丁酒儿,只想随便关个几天挫挫她的锐气而已。哪想到丁酒儿是个胆大的,竟能做出爬树翻墙的勇敢行径,还把脚摔得骨折了。脚都不能走路了,还能怪他关着她不让她出门么?就算放她出门,她也走不出去好吧?
然而此刻,骆寄风却被勾起了别样的兴致,不想轻易遂她的愿,就想看看她今日能为了出门做到哪种份上。
“你太冷血了。”
由于半天得不到骆寄风的回应,也看不出骆寄风的态度,丁酒儿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
赌气地骂完这么一句,没过一会儿,丁酒儿又眼巴巴地凑近去,盯着骆寄风的脸庞瞧了瞧,竟一下子亲上对方的脸,而后松了嘴说:“好不好呀?”
骆寄风:“……”
许是尝到了甜头,骆寄风故意将神情伪装得更为严肃,不理她。
见骆寄风不为所动,丁酒儿急了,居然坐到了骆寄风的腿上,吧唧吧唧地吻他的唇,一下又一下,毫无真情实感,像亲着玩一样。
“好了。”
骆寄风不对味地推开她。
丁酒儿的两只眼珠圆溜溜地看着对方,期待骆寄风的下一句话。
骆寄风叹气道:“我已跟守卫打过招呼了,以后你随时都可以出门,不必征得我的许可。”
丁酒儿瞬间变脸,凶他:“那你不早说?闷声占别人便宜很高兴是不是?”
斥了两句,丁酒儿便撇下他,迫不及待地要出门了。
骆寄风一把拽住她:“稍后再出去。我让人给你请了大夫,先等大夫给你把把脉。”
丁酒儿抿了抿嘴皮,问:“给我把脉做什么?”
难道骆寄风也意识到她不行了?
“我们已同房多次……我怕我们两个太过迟钝,有了孩子都不知道。”骆寄风认真地解释说,“早些让大夫来看看,若是怀上了,我们也好及时养胎,不能亏待了孩子。”
丁酒儿:“……”
她已基本确定自己肚子里没有娃娃,骆寄风却已跟她提及养胎之事?
脸上有些绷不住,丁酒儿扯了下嘴角:“要是我没怀上呢?”
骆寄风凝眉沉思,说:“顺其自然。”
生怕丁酒儿压力太大,他又赶紧补上一句:“我不急的。”
“呸!”
丁酒儿呸得他闭上眸子,“我才不管你急不急呢,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
骆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