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狐》落樱轻飏

12、百鬼夜行

　　白露希坐在窗前，一手摇着摇篮，摇篮中的男婴睡得正酣，一手拿着一朵红色的干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男婴哇哇大哭起来，白露希信手放下手中的干花，抱起男婴低声哄着。厢房的门也在整个时候被推开，“怎么了？”
　　“怕是尿湿了。”白露希不紧不慢的检查小吉平的屁屁。
　　“我来帮忙。”安倍晴明弯下腰准备帮忙，却被白露希拒绝了，他抬眸，一抹红色映入眼帘，瞬间愣在了那里。曼珠沙华？安倍晴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有些模糊的容颜，第一次和她见面，她好像就是为了摘它。
　　“晴明？”白露希唤道。
　　“嗯？”安倍晴明回过神，轻摇脑袋。
　　“怎么了？”
　　“没什么。”安倍晴明否认，想了想又说道：“后日就是红月之夜，万事小心，沙罗在家照顾好鱼子丸，我和师父还有师兄要去收灵。”
　　白露希似是想起什么，愣愣的点点头，“嗯。”
　　红月之夜，正是百鬼夜行最为盛大的夜晚，而白露希和白月殇姐妹二人也将复仇计划定在这个夜晚，趁着百鬼夜行……
　　入夜，不知为何小吉平就是吵闹着不愿睡，白露希只好哄着孩子直到深夜。走至塌前，安倍晴明绝美的容颜就在眼前，耳边突然响起姐姐的话语——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他，复仇计划将会更有把握！
　　白露希犹豫不觉，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好？若晴明这样反应灵敏的人，下手一定要快，要狠。眼睛一转，突然看见柜子上放着的针线盒，里面的物件在烛火下闪着光芒。白露希走过去，拿起剪刀，走至安倍晴明身边，高举双手……
　　她就那样定格在那里，终究没有将尖角刺向安倍晴明……
　　一夜无眠。

　　翌日晚上，白露希躺在安倍晴明的怀里，白露希幕然问道：“如果，我做了你认为不好的事，你会怎么做？”
　　“在胡说些什么呢？”
　　“那晴明，你喜欢我吗？喜欢我是因为我是沙罗，还是喜欢我的性子？”
　　“你不就是沙罗吗？喜欢就是喜欢你啊。”安倍晴明不假思索的回答，“沙罗晚上是怎么了？”
　　白露希失望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沮丧的转身：“没什么，随口问问。睡吧。”
　　“嗯。”
　　不一会儿，从背后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只是说要睡的白露希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她偷偷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轻轻抚摸刃锋，这把匕首削发如泥。沉思一阵，白露希轻轻转回身子，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一看到晴明她又心软了……
　　或许是心底流出的杀气将安倍晴明唤醒，安倍晴明突然睁开双眼，看着白露希举着匕首的动作，“沙罗？”
　　“我……”白露希没有想到安倍晴明会醒过来，顿时乱了手脚，而安倍晴明也顿时傻了眼，不知“沙罗”在做什么。
　　两人都楞在那里，还是白露希率先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只穿了单衣就起身奔了出去，安倍晴明迟迟回过神，看见适才白露希睡的枕边，放着那朵曼珠沙华的干花，起身追了出去，冲着白露希跑开的方向，不知怎的，喊道：“希希——”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他脱口而出的名字是“希希”。
　　只是找了一昼夜终究没能将白露希寻回，一切的困惑围绕着安倍晴明，他派出的式神却始终没有“贺茂沙罗”的消息。
　　夜晚渐渐临近，今夜，红月之夜，百鬼夜行。他必须和师父以及其他师兄师弟一同前往除妖，否则，京都怕是难以安宁。安倍晴明只好一面派式神继续寻找白露希的消息，一面准备今夜的除妖计划。
　　太阳刚刚落山，天空变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本来百鬼夜行只在夏日的夜晚出现，但恰好遇上红月。
　　华灯初上，贺茂忠行便带着众门第来到京都白日里最为繁华的街道，布下阵法，结界等待百鬼的出行。
　　安倍晴明越发的担心“贺茂沙罗”的安危，他几次想象贺茂忠行与贺茂保宪说那晚之事，却苦于一直没有时间。
　　终于将一切工作准备就绪，贺茂保宪这才走进安倍晴明，关切的问道：“晴明，怎么一直皱着眉头？”
　　“师兄，前晚——”安倍晴明刚欲说明情况，一股强烈的妖气便袭来，抬眼望去，一片阴霾迷雾正往这边涌来。迷雾越来越近，夹杂着阴森的鬼哭狼嚎声音，贺茂忠行的众弟子虽说日常都有与妖孽打交道，但同时听到如此的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当中有些胆子略小的也有些毛骨悚然。
　　待迷雾涌近了，才看清是各种狰狞的面孔，它们成群结队的走来。
　　有面色惨白，带着哀怨之色的桥姬，她曾因不能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而从桥上跳河自尽。如果有男子过桥，就会出现将男子拉进水中将其溺死。还有生前一直嫁不出去的女子，人称高女，若是惹怒了她将会引起火灾。妖群中还有一群白骨，正是精骷髅，它们常常躲在房顶，会引起人生病。相貌丑恶的黑冢，专门收集美男子的头颅。
　　此外，一些长相凶神恶煞的妖怪，比如水虎，它们吃人如囫囵吞枣，并且身上穿着铁甲。还有火烧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的风狸……形形色色的妖怪一批批的涌来。
　　它们越来越近，贺茂忠行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什么。
　　突然，百鬼在靠近结界之时，突然张牙舞爪的冲来，贺茂忠行急急下令：“大家注意！”
　　话音未落，就湮没在了百鬼的嘶喊中……
　　众人都觉得奇怪不已，按道理百鬼中的大部分在遇到结界之时会绕开，只会有偶尔的几个突破而来。而不是如今这般全部冲过结界……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贺茂忠行，贺茂保宪，安倍晴明不约而同的想着，定是有妖力高强的妖精操纵了百鬼！
　　“何方妖孽，胆敢如此破坏安宁！”贺茂忠行向着迷雾大喊。
　　妖群毫无停下的意思，直直朝着结界后的阴阳师袭来。众阴阳师急急躲闪，堪于防守。
　　“三师兄，小心，那是精骷髅，专门收集美男子的头颅。”安倍晴明扔出符咒幻化为盾牌为身边的三师兄挡住精骷髅的攻击。
　　所有的阴阳师都不停的在阻挡这接踵而至的妖怪。一时间妖怪涌来的太多，很多人都已露出招架不住之色。
　　“晴明。”贺茂忠行唤了一声安倍晴明，朝他使了一个颜色，安倍晴明会意，将自己面前的妖孽击退，掠身至贺茂忠行面前为其挡住向他袭击的妖怪。紧接着，安倍晴明将贺茂忠行的计划告知众人，众人会意，纷纷护住贺茂忠行，为其抢夺时间。
　　不一会儿，在百鬼面前便飞出朱雀，这朱雀全身如凤凰般有着五彩的羽毛，身形比安倍晴明召唤出的还要大数倍，五彩之色也越发鲜艳，周身燃烧的火焰也更大更强烈。朱雀朝着百鬼直击而去。身上的火焰从空中掉落下来，落在一些妖力教弱的小妖上，小妖便立刻化为了灰烬。而妖力较强的，朱雀直飞而去发起攻击，不一会儿便将百鬼去除了大半。
　　“到底是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贺茂忠行又是一声大喝。
　　突然空中闪过两道阴光，一束白色，一束冰蓝色。两束光降落在百鬼中央。
　　光束渐渐散去，显现出来人的模样，顿时叫安倍晴明愣在那里。
　　“大胆九尾狐妖。”贺茂忠行喝斥。
　　安倍晴明难以置信，他看着眼前凌厉的女子，不确定道：“希希？”
　　贺茂保宪虽然只见过白露希一面，也惊讶于两次见面白露希截然不同的气质。
　　白露希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白月殇，黯然道：“是我……”
　　“希希，废话少说，该我们出手了。”白月殇也生怕妹妹突然改变主意。
　　“是，姐姐。”白露希咬咬牙，回答得不再犹豫。双臂展开，在空中画着，紧接着就朝阴阳师一方发起攻击。
　　“为什么？”安倍晴明万千疑惑。
　　白月殇经过几个月的修养，灵力也恢复了大半，她飞向贺茂忠行，“贺茂忠行，受死吧，我要为我爹娘报仇。”
　　贺茂忠行这才恍然明白，白氏姐妹二人正是当年他收服的作乱的两只灵狐的女儿。
　　“姐姐，让我来。”白露希担心白月殇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
　　“好。”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小辈的阴阳师和百鬼混战，而白月殇面对贺茂保宪以及安倍晴明。
　　白露希本就修炼了千年，加上白月殇所给的七百年的修为，与贺茂忠行的对战中慢慢显出了优势。贺茂忠行有些招架不住。突然，白露希来了个快速的晃眼动作，直逼贺茂忠行的要害。在白露希以为将要为爹娘报仇之时。下一刻，她所发出的灵光就被挡住了。
　　“父亲大人，您怎么样？”贺茂保宪从白月殇的攻击下抽身前来为贺茂忠行挡住了这一攻击。
　　白露希凛眉，又冲二人袭去。她在两人的夹击之下，慢慢的有些失去优势。她眼睛一瞥，看见打得不可开交的姐姐与晴明。就在这一瞬，安倍晴明抛出一张符咒，符咒瞬间消失，在白月殇所在之处形成一个桔梗印，白月殇顿时被困在里面不得动弹，正受到晴明召唤出的式神的攻击。
　　白露希急忙冲过去想要为姐姐解围，发出一道冰蓝色的光束想要阻止晴明继续念咒语。安倍晴明的手冷不防遇到攻击，双臂向后甩去，同时，从宽大的衣袖中飘出一抹红色，在冰蓝色光束的映照下显得几分妖异。安倍晴明赶忙稳住脚想要去接那朵曼珠沙华。
　　白露希惊讶的看着空中落下的红色花朵，“晴明……这朵干花在你身上……”
　　安倍晴明也震惊的抬眸，无力的喃喃：“沙罗是你……”
　　一切来得太快，来不及思考。白露希停下了攻击，贺茂忠行和贺茂保宪已追来。白露希一个踉跄也踏进了桔梗印之中……
　　容不得思考，贺茂忠行再次召唤来朱雀……
　　“师父——”安倍晴明急于阻止，他只来得及将愣在桔梗印边缘的白露希拉出。而白月殇，就被朱雀的烈火烧得灰飞烟灭……
　　“姐姐——”白露希两行清泪滑落，便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诺，这章字蛮多= =
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