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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弈 ...

  •   对弈
      被单上有冷漠的味道,跟办公室里的复印纸和父亲的男士香水一样,让于澜感觉到冷漠。如此热烈的时刻,竟然让于澜回想起不快的现实生活,她变得格外痛苦,抱紧了身上男人的脖颈。
      她感觉到他温热宽大的手在不停地抚摸自己的后背,他找到了心脏的位置,这种抚摸让她感觉到内心温暖。
      她全靠男人的另一只手支撑着。
      让她更加痛苦的是,男人不再抚摸她心脏的后背了。
      她格外在意这个,但是热烈真实的亲吻让她渐渐忘记这小小的不愉快。她渐渐失重,感觉到支撑手也要离开自己的身体,她害怕那散发着冷漠味道的被单。
      男人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身体,她仍然紧紧抱着对方的脖颈,不肯自然下落。
      猝不及防地,男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于澜惊恐地放手,她的喉咙已经被挤压得发不出声。
      最后,她只感觉到重重的下落。
      一把长刀穿过她的心脏,血液溅到男人的身上,又在白色被单上晕开。
      男人用力拔出长刀,温热的血液包裹他的右手。
      他简单清洗了身上的血液,将长刀扔在地上,随后,他拿出外套兜里的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清道夫,翻出窗外。
      通知了清道夫的四分钟后,备注“独角”的联系人发来一条短信:烂爆了。
      男人不屑地轻哼一声,回复:明天见,菜鸡。
      他服务于杀手组织,代号“诗人”。自出生起,他就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已经是过气的猎人,负责培养新的猎人为组织服务。
      组织给了他无数个可替换身份。明天参加伊家千金生日聚会的身份是徐修。在他看来,这个身份无异于是严家公子哥的保姆。
      他太不喜欢当别人的保姆了。
      虽然严曜是个敏感又自我封闭的人,他跟徐修所想的那种富二代不同,既不纨绔也不精明。严曜是真正的诗人。
      他有着脆弱的内心,和通灵般的五感。
      徐修有时候是挺心疼这个小孩的,严曜这样的性格,生活中缺少不了一个强势精明的长辈存在,担任这个角色的就是严曜那位盛气凌人的兄长严谌。
      此刻,车内的空气如凝固了一般地令人不安。
      严曜坐在后座,忧愁地望着窗外。
      “修哥,我不想参加别人的生日派对。”他疲惫道。
      “为什么?”
      他没有告诉徐修答案。他们之间的交流经常如此,严曜似乎没有回答问题的能力,每次严谌质问他时,他也只会沉默。
      徐修心想,这种习惯还挺适合当猎人的。

      辽阔的青草地边坐着宾客,他们在玩高尔夫,时不时地搭话。佣人送上来的香槟在阳光斜射与隐蔽下闪烁着优雅又淡然的光。
      她拉上房间的床帘,看向母亲早上放在她房间的裙子。无论是过多少次生日,每一次都令她欢快不已,更何况这可是她十八岁生日。
      “未晞,别磨蹭了,你朋友都到了。”
      母亲又来敲她的房门。
      她打开房门,看见母亲已经换上一身温柔的淡青色长裙,妆容精致得体,笑容嫣然地立在门口。
      “杜鹤然也到了?”她问。
      “到了,等会你得去给杜叔叔单独说几句,你外公喜欢杜叔叔,看到你这样做,他会高兴的,”母亲一边嘱咐着,一边踮起脚帮女儿打理漂亮的长发,“一个姑娘家,尽知道长个。”
      白露原本不期望女儿能长多高,伊未晞从小就漂亮,做母亲的引此为傲也足够了,只是没想到,她基因突变似地不停长个,很快就超过了父母。
      女儿冰雪聪明,矜贵自爱。白露自认她这个母亲做得够格。
      伊未晞忙着跟不同的人招呼寒暄,她热情开朗,张弛有度,面对同学和长辈又是不同的讨人喜欢。
      “她都不累的吗?”程誉钊看累了手机,抬头望着伊未晞来回奔走的身影,目光中略带轻视。
      “她可享受了。”杜鹤然凝神于面前的国际象棋棋盘。
      程誉钊似笑非笑地看向朋友,“你觉得你很了解她?”
      “我跟她两年多的同桌。”杜鹤然拿起黑后,正在选择路径。
      程誉钊静默半晌,见杜鹤然手里的黑棋已经穷途末路,才问:“她会不会是造梦师?”
      “不知道,”杜鹤然摇头,甩开手里的象棋棋子,“造梦师需要具备洞察人心的能力,你觉得伊未晞具备吗?”
      程誉钊能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杜鹤然是真的在询问自己的看法。
      “你不是说你了解她吗?”程誉钊反将一军。
      杜鹤然的目光中浮现一丝迷茫,她举棋不定。一时之间,她没有给出回应。
      “我去看看我妹妹上哪去了,开饭了叫我。”程誉钊起身,离开了座位,往秋千和滑梯的娱乐设施方向走。
      杜鹤然望着程誉钊渐远的背影,心中疑惑未灭。
      程誉钊会是造梦师吗?
      Dreamaker,出生就带着某种天赐的非凡能力,洞察人心,摆布人的潜意识,他们隐藏在暗处,为各种不同的人提供服务。
      如果说,美丽张扬的伊未晞可以是造梦师,谨慎聪慧的程誉钊为什么不可以是?
      杜鹤然也准备起身离开,突然被一双纤细有力的手扶着双肩压下,“我来陪你啦。”
      杜鹤然无需侧头,就能从她活泼又骄傲的口吻中听出身份。她看着伊未晞从身后走到程誉钊方才所坐的位置坐下,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杂志,翻了两页。
      “我不想坐在这。”杜鹤然明说道。
      “你必须坐在这。”伊未晞抬头看了杜鹤然一眼,嘴角分明扬着笑,眼睛却毫无笑意,“真是失望,连礼物都没有?”
      “你今天应该收了不少礼物了。”
      “这么说吧,”伊未晞关上杂志,伸手理正杜鹤然衬衫口的领结,亲昵地说,“我听杜叔叔说,年末你成年的时候也会邀请不少旧友,你也会收很多礼物,有的甚至超乎想象地昂贵,但即便如此我也会准备一份小礼物给你,你明白吗?嗯?”
      杜鹤然目光不自然地飘忽下移,悠悠地回答:“我爸那是骗你的。”
      伊未晞没有作声,杜鹤然才抬起头,迎上对方艺术品一样精雕细琢的眼睛,那睫毛一根根清晰可数,像是耸立在山包上整齐的高松树。
      精致华丽的眼睛,笑吟吟的黑色宝石。一点也不具备活物的特征。
      “你想亲我吧?”伊未晞笑道。
      “你是不是造梦师?”杜鹤然锐利地问道。
      “那你是猎人吗?”
      “不是。”
      “这么说,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伊未晞坐正身体,继续翻看杂志,“只有猎人才疯狂地满世界找造梦师。”
      “在场的公子哥有你喜欢的吗?”杜鹤然移开话题,目光持续涣散。
      伊未晞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我才十八岁。”
      “我看你妈已经很着急了。”杜鹤然的目光捕捉到白露的身影,她正坐在对面餐桌上跟一群年轻人聊天。
      “说不定是为了别的什么,反正不是为了我。”
      伊未晞一语道破。当然,白露肯定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才接近这些年轻人。但伊未晞一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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