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洛一白

16、篮球赛

　　等到颜夏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抱着两袋鸡肉味的旺旺小小酥，坐在小卖部旁边的长椅上吃起来了。

　　“谢谢你啊。”

　　颜夏嘴里一边塞了一颗小小酥，说话的时候有些口齿不清，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感谢一下易书则，毕竟是他把她从那样的尴尬境地中拯救出来的，还顺手把手里的零食递过去，示意易书则也吃一点。

　　“谢什么？”易书则看了一眼像只小仓鼠一样嚼嚼嚼的颜夏，和她递过来的零食没有接手。

　　“就刚才啊。我好像一直不怎么会处理这样的事情。又怕把话说重了伤他的心，又怕说的太过委婉，他听不明白。”

　　颜夏越说越小声，放下手里的小小酥，垂下头去，好像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没过一会儿，她就又猛地抬起头，撩了一下耳边垂着的一绺头发，笑着说：“可能，还是因为我太漂亮，魅力太大了吧。”

　　易书则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掀起唇角低笑了一声，单手拉开手里的冰镇旺仔牛奶，拿袖口擦去外壁上的水珠，放在颜夏手边。

　　“举手之劳。不过，你说你一直遇见这样的事？怎么，经常被男生表白啊？”

　　颜夏不是没听出易书则语气里的调侃和戏谑，被男生表白在这个十七八岁的年纪里正是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但颜夏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不希望和这些男生扯上关系。

　　“也还好，反正一只手肯定数的过来，应该是没有我们易哥多的。”颜夏放下手里的旺仔牛奶，认真地开始掰起手指来，“哦我忘了，易哥现在应该有女朋友了，叫柳莺是吧。”

　　“你在阴阳怪气些什么？”易书则无奈地摇头，索性走过来，坐在颜夏身边，“我哪来的什么女朋友？”

　　易书则说得真诚，看起来也没有骗颜夏的必要，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那你们上午在说什么？我看你笑得牙花都要露出来了，你从来没这么笑过。我还听见她问你要微信呢。”

　　易书则对她奇奇怪怪的描述忍无可忍，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这么过分？她加我微信是想采访我作为下一期的校园人物。”

　　“那你给她微信了？”

　　“没有。”

　　“哦……”

　　颜夏听到了心里想要的答案后，心情已经好了一大半，为了防止自己嘴角上扬的太过明显，连忙往嘴里塞了几颗小小酥。

　　“那你们又在笑什么啊？还挺开心的。”颜夏得寸进尺，进一步问道。

　　易书则会想起中午的场景。小姑娘站在树后面，头时不时地往外探，也就只有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自以为是地和他狡辩斡旋。

　　柳莺说今天在高三年级组比赛的时候看到易书则力挽狂澜，把原本落后的局面扭转过来，最终获得了全年级组的第一名。再联想到在学习上他也是如此，总是高高在上，稳稳霸占年级第一的名次。虽然之前也有历届的广播站成员邀请他来做采访都被一一拒绝，但柳莺还是不死心，希望能说服他，在最后一年接受采访。

　　但是这一次，易书则依然拒绝了。拒绝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摆架子，一来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高调的行为处事，二来就是他认真地觉得，这一次接力赛能获胜的关键在于颜夏。所以他昂起下巴，朝颜夏躲着的那棵树点了点，然后笑了一下，示意她才是那个值得采访的人。

　　于是这也就出现了颜夏最在意的一幕。

　　但易书则并没有打算和颜夏解释这些，因为她抓的重点和别人不一样，她只会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早就被发现听墙角了。

　　易书则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在前面。

　　“走了，领你的奖牌去了。”

　　“喂，你还没说呢。”

　　易书则人高步子大，稍不留神就已经走出去好远，颜夏连忙一路小跑跟在后面，一会儿走在左边，一会儿又绕到右边，叽叽喳喳，像一只小麻雀没个休息。

　　—

　　两天的运动会很快就结束了，但同学们都还意犹未尽。每年运动会的传统保留项目就是第二天最后的高三篮球赛，毕竟是高中生涯中最后一场正式的篮球赛，所有人都早早地等候在体育馆。

　　要说宣明高中经费花销最大的，就要数这个建立才没几年的体育馆。一楼是体操房，器械室和老师的办公室，二楼一整层楼都是室内篮球场。座位更是建到了三层，多到可以容纳下整个宣明的师生。

　　颜夏和池堤慎梨子赶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二层最后几排的位置了。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颜夏弓着背，一路踮着脚尖，穿过人群坐在了空座位上。刚一坐下，就听见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你们都来看谁呀？”颜夏一只手捂住耳朵才能免受分贝攻击，凑到旁边那个不认识的高一学妹身边轻声问道。

　　“易书则啊！”学妹说得理所应当，甚至还对颜夏露出一副“这你也不知道”的神情，激动道，“他马上出场了！”

　　颜夏顺着学妹手指的方向看去，易书则正从体育馆二楼的边门入场，他换上了白色的球衣，背上的号码牌是六号。虽然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换上了运动装之后，还是和平日里的气质不大一样了，充满了少年气。

　　平时男生在体育课和下课后都会去体育馆打打篮球，排解一下高三的压力，今天也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正式的场合。既然是友谊赛，也就不用再分什么班级之争了，大家根据平日里的打球习惯和组队喜好自动分成了两组。

　　哨哥吹响口哨后，比赛正式开始。

　　刘大智率先从哨哥手里抢到球，他一边拍着球朝篮筐方向跑，一边观察四周，调整脚下的步伐，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球，忽然一跃而起。正当大家都以为他要远射一个三分球的时候，他将手里的球偏转了方向，传球给了易书则。

　　对方原本都同时跳了起来准备从空中拦截住这个球，却没想到他居然从低处传球，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易书则带球到了篮框下，得到了这场比赛的第一分。

　　“好球！”

　　刘大智惊呼一声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就连观众席的观众都激动地站了起来。颜夏受到身边人的影响，也站起来和池堤慎梨子击了个掌。

　　“学姐，你是高三的吧。”刚才聊天的小学妹见颜夏也为易书则加油瞬间来了兴趣，搭话道，“真羡慕你能和易书则一个年级啊。”

　　我不止和他一个年级，还和他一个班呢，甚至就坐他旁边。
　　颜夏心里默默地想，却不敢说出来，实在是太拉仇恨了。

　　“为什么这么说呀？”

　　“因为我也想体验和校草同一个时间段吃饭，一起出早操啊。”

　　高三年级因为每节课都要比低年级多十分钟，所以吃饭的时间也要往后顺延十分钟。很多低年级的女生，为了能在食堂看到易书则，都会故意去的很晚，为的就是能多看两眼。

　　“姐姐，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帅吗？他成绩也很好诶！”

　　颜夏见学妹说起易书则来滔滔不绝，自然也是不好打断，只好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还给出一些回应。看到易书则再一次抢到球，她努努嘴，示意学妹赶紧看篮球。

　　易书则在对方篮筐下截下了一个篮板球，随后如同闪电般地带球躲避防守的对手，在到达三分线外时站定。他看了看身边围满了蠢蠢欲动的人，心中做出了要投三分球的决定，正准备起跳时，忽然被身边窜出来的人撞倒在地，球滚出界外。

　　“你干什么啊！”刘大智率先一步反应过来，重重地推了一下来人的肩膀，“会不会打球啊。”

　　易书则被刘大智扶着站起来，看清楚了刚才故意撞他的就是郭子超。这样一来，好像倒也想的通了。

　　昨天当众表白被拒，丢了面子不说，甚至不能让他叫的小名，被另一个男生叫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在各方面都比他强的人。

　　郭子超不服，他明明是最先接触到颜夏的人，为什么不能喜欢他，难道两年的相处，还及不上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同桌吗？

　　在篮板球被抢掉之后，郭子超气血涌上脑门，没多加思考，直接上去推倒了易书则。

　　眼看两队人马就要打起来时，哨哥及时吹响了口哨，给郭子超一张红牌，并宣布中场休息。

　　*

　　易书则撩起衣服下摆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后除了体育馆，颜夏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喝点水吧。”颜夏跟在易书则身后，适时地递出了手里的水。

　　易书则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地灌水，正想调侃颜夏一句这都过了放学时间，她还没回家在这看篮球赛，就看见她脸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下一秒就听见她说：

　　“对不起啊。”

　　原本还笑嘻嘻的易书则瞬间冷了表情，把手里喝完的水瓶拧在一起丢进垃圾桶。

　　“你道什么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