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诗篇》不言羽

16、第十五章 诸神的诗篇

　　……
　　“克洛诺斯的长子，你爱我吗？”
　　“在我回答之前，请让我先看到爱的存在。”
　　……
　　“传诵千年的诗篇？真是个笑话。”冷冷地把手中的书丢到一边，名为艾德斯的少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全黑，星星点点的人间灯火从打开的窗户外传递进来，却丝毫不能让化身人类的冥王有丝毫的心情波动。
　　虚掩的房门被推了开来，拿着手提袋的年轻男子看似无奈地朝他叹气，“我买好晚饭回来了，你没进厨房吧？”
　　“没有。”冥王的嘴角不由地抽筋了一下，自从他们在这里租到房子之后提利斯就严禁他进入厨房——当然是因为他先前的“战绩”实在是太过于辉煌了。
　　“那就好。”提利斯为他那现在很安全的厨房放下心来，“我可不想再在回家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厨房被炸上天而下面围着一帮准备拯救冥王陛下的消防员了。”
　　冥王手边的书飞了出去，“你说够了没有？”
　　顺手把书本接住放回书架上，和他相处久了的提利斯再次在心里感叹冥王的薄脸皮。相比之下哈迪斯那两位弟弟的脸皮简直就比奥林匹斯山到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还要厚。
　　“我还是再去做点东西。”提利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放到了沙发上，“刚刚波塞冬打电话说他和宙斯会来吃晚饭。”
　　他说完就踏进了厨房，果不其然地听到客厅传来冥王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两个混蛋还有脸来？！”
　　好吧，宙斯提出要求让提丰下到人间去做苦力他并不介意，毕竟当年反叛他的波塞冬和阿波罗也被他扔下去修城墙，让提丰去宙斯去人间开办的公司里工作也没有让这位妖魔之父感到委屈，他从来是个明白认输不是屈辱的家伙。
　　可是——
　　想到这个冥王就有拿出雷鸣剑弑神的冲动。
　　凭什么他要当提丰的监刑官？凭什么他要和他一起到人间来？什么叫只有他能够让提丰安心待在人间？什么叫只有他能克制住妖魔之父？
　　这两个混蛋是不是把他当最好的封印用了？
　　真是……不爽……
　　好想回伊利西亚睡上个几百年啊……
　　“该不是又想睡觉了？”提利斯已经利索地铺好桌布往上面摆放各类菜肴，看冥王的脸色就知道他又困了。现在他对这位黑暗帝王一天要睡足十六小时的生活作息已经非常习惯了。
　　“真不想看到那两个混蛋的脸……”冥王趴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提利斯翻了个白眼，一开始冥王就以他是监刑官的身份完全把生活的重担丢到了他身上，为此不得不一点一点学习人间一切的他现在已经能够得心应手了。工作并不艰难，艰难的是家里这个名为“哈迪斯”的大包袱。
　　“冥王陛下，我在这里郑重请求您一下，您就看在这个地方我们刚搬进来不到一个星期的份上，在宙斯和波塞冬来的时候不要和他们起争执。哦，当然了，如果起争执的话也请停留在口头上，我敢保证这间房子的牢固程度远远比不上您的朱狄加，它可抵抗不了您的雷鸣剑的威力。”他可不想在一个月之内搬第三次家。
　　“……”面对着妖魔之父的吐槽，冥王自觉地没有回嘴。
　　作为造成他们生活不安定的“因素”之一，他可没有抱怨的权利。
　　“对了。”提利斯在厨房里继续忙碌着做甜点，想起刚才上楼时碰到了一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你老是待在家里不太好吧。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出去走走，这样对你的建康也有好处……”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冥王的眼睛看过来，一点温度都没有。
　　“实际上，我刚才碰到了这里似乎叫做‘未成年人保护协会’的理事，她质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去上学。偏偏你受过伤之后就只能维持在现在十六七岁的年纪，人类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吧，谁像你一样窝在家里，不经常晒晒太阳的话脸色就会变得这么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知道的人类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呢。”
　　“……”
　　“你看，我们终究还是要待在这里工作生活的。”提利斯的声音混杂着水声，他应该是开始收拾厨具了，“是不是不要引起过多的怀疑比较好？”
　　“……”
　　“所以我帮你去办了入学手续。学校很近，从这里出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我和校长谈好了，你明天就能以转学生的身份进班级了。你觉得呢？”
　　“……”
　　提利斯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冥土之王对此发表意见，开始担心冥王是不是在外面被气晕的他系着围裙走了出来，无奈地发现那个他劝说的对象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把弄脏的围裙放进水斗，提利斯从哈迪斯的卧室里找到一条毯子靠近了睡熟的冥王。
　　他睡着的面容真的很祥和，有时候微微勾起的嘴角能让看到的人知道他正在做一个美梦。提利斯不知道那个梦境里有没有他，他只希望能在越来越多的时间里看到他的笑容。
　　冥王的笑容就像是破开了万年的冰霜绽放的花朵。
　　那么安宁，那么温柔，他也曾经和珀尔塞芙涅这么幸福吧……
　　看到那长长漆黑的发丝不安分地遮住冥王的眼睛，提利斯不由自主地在沙发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把那根发丝拨回鬓角。
　　没有那个时候苍白到可怕的脸色，纤长的脖颈上也没有闪电留下来的可怕伤痕，提利斯很希望这就是永远，是他想要守护的最美的梦境……
　　此时此刻的房门外——
　　“你在干什么？”波塞冬不明白地看着宙斯在他家兄长的房门上画圈，居然还动用了自己的结界让里面的神不能察觉？这家伙的偷窥癖又发作了吗？就不怕事后被哈迪斯报复？
　　“嘘——”宙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着那个圈的完成，坚实的木门上被圈住的范围变得像玻璃般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在发生什么——
　　提利斯的头逐渐靠近沙发，轻轻地在哈迪斯苍白平滑的额头上吻着，然后又埋头在哈迪斯耳边说着什么，可惜不能传递里面的声音，眼睛越瞪越大的波塞冬并没有听到提利斯在说什么。
　　看上去像是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在冥王的耳边低低地说着——
　　“不需要去看人类的作品啊哈迪斯，你本身就是诸神之中最完美的诗篇了……”
　　带着淡淡水仙香气的冷冽味道萦绕在口唇间，提利斯觉得亲吻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嗯……”
　　冥王张开他深潭般的眼睛，直直望进那双深紫色的瞳中——
　　“厄——哈迪斯，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只是想叫你起来吃饭——啊啊！不用这么夸张吧！不用拿雷鸣剑出来吧！别砍我的脖子！我现在是普通人，会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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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的两位主神对看了一眼，连要进去吃饭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了，光速逃回各自领域——
　　他们可不想当冥王盛怒之下被波及的炮灰。
　　监刑官和被执行者究竟谁更倒霉一点，现在似乎是没有异议了。提利斯的道路还很长，前途还很坎坷，身为被某兄长压迫的主神弟弟们也只能在精神上祝福他奋勇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