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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我很乖的 ...


  •   陶思桦感觉自己像一片云,漂浮起来时被人一把捉住,揉进亲吻里。偏偏亲他的人进退有度,撬开唇齿侵略时的黏腻掺杂疼痛,狠狠地吞噬他赖以生存的空气,等他窒.息得懵了又迟迟不肯给。

      他吸吸鼻子,眼圈发红,听见祝庭安捏着他的后颈低声问:“……就为了这个?你是个疯子吗,陶思桦?”

      祝庭安叫他大名时嗓音低哑,如乌云压境,透着股隐怒。陶思桦手脚并用攀在他的肩头,摇头时头发蹭过祝庭安的颈边。

      “我不是,”陶思桦的睫毛碰碰祝庭安的耳朵,如同讨好,“哥哥,我很乖的。”

      下一秒陶思桦轻轻咬他的脸,祝庭安的脸上没肉,只能留下牙印。陶思桦自觉这一幕十分熟悉,或许他只是沿着发烧时的动作重新演绎了一遍。
      他不觉羞耻,也不觉难堪。他只是想靠近祝庭安,仅此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

      但接下来祝庭安变得特别凶。
      他表面仍然克制,扯开衣领的动作优雅而富有力量,积攒起来的怒火却化为极其恶劣的行径。

      陶思桦好像真的目睹了夜海白月的景象。只是他快要溺在被单里,枕头成为了唯一的救生圈,很快却被拿走了。茫然和期待大过于害怕。

      巨浪翻涌时,银白的月光撕开了黑云,落在他身上。他好像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连挣扎也静谧。

      有那么几个瞬间,陶思桦近乎崩溃,祝庭安摁住他,不让他动,也不让他走。流眼泪是因为被滚烫的呼吸包裹住。
      祝庭安哄他时会说“七七,听话”,欺负他的时候说“不准”。他每次说话,陶思桦都会抑制不住地发抖。

      ……

      一切结束的时候,陶思桦的胸腔剧烈起伏,舒服得发腻。他仰头主动去亲时,祝庭安的嘴角都压不住:“上回还说帮忙,就你这水平?”

      陶思桦的笑意一收,不太服气:“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有本事现在让我试试。”

      “今天够了。”祝庭安按住他,宽大的手掌覆上陶思桦的手,五指插入指缝,轻轻扣住。另一只手替陶思桦整理了乱糟糟的衣领和头顶的卷毛。

      陶思桦感觉他亲了亲自己的发顶,然后问:“你感觉怎么样?”

      陶思桦耳朵还红着,意外地说不出口。又听祝庭安说:“我是说,生物素。”

      陶思桦沉默了几秒,闷闷地“嗯”了一声:“好多了。”

      他的心情骤起骤落,幸好大部分时候都是愉悦的。那些被嗅觉无限放大的来自祝庭安的气息填补了起落的缝隙,将他的心脏塞得饱满圆滑。

      如果这些时刻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当晚,陶思桦躲在被子里填实验问卷时,咬着笔想了一会儿,所剩无几的脑细胞原来无法定义今天发生的。
      在没有超过“表层肢体接触”和“亲吻”这两个行为之外,他们的确发生了更亲近的行为。陶思桦迫不及待地想要记下,但却找不到合适的归类。

      这一点遗憾纠结在心头,随着时间推移变成了一个暧昧的秘密,带来极其隐秘的愉悦。陶思桦沉浸在这样的欢愉中,反倒忘记了原先的惴惴不安究竟来自何处。

      但对陶思桦来说,这样甜蜜的日子并没有度过多久。

      两周后,陶思桦的身体监测数据大幅报警。原本应该被代谢掉的生物素却逐渐上升。

      他开始持续不断地高烧。

      哪怕是祝庭安就在他身旁也没有用——他难受得快要哭泣,却感觉那股夜海白月的气息离得越发遥远了。再远,就会消失了。

      扑面而来的恐惧和彻夜的失眠折磨着陶思桦,实验室的药物仿佛不起任何作用。

      陶思桦高烧的第四天傍晚,祝庭安从波塞冬港带回了军部送来的药物。

      他的军部同事萧淮砚在加密通讯中留言:“……那边的研究进程正在加快,暂时没有答案,特效药只能试试。建议继续观察,切勿轻举妄动。另,海神星情况有异,多加留心。”

      越野车靠近实验区时,祝庭安抬头望向建筑物顶部。他们房间的阳台门开了一半,是他走之前留下的,不知道陶思桦有没有出去透气。

      陶思桦这两天连几步路都不肯走,蜷成一小团,非得哄着才喝两口营养剂。本来就那么瘦了,脸颊上的奶膘都快没了。

      ……要是他那天看着陶思桦,没让他注射第三针的话,这些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绿灯亮起时,祝庭安叫停了自动驾驶系统。他微抬眼,油门迟迟没有踩下。

      ——就在陶思桦隔壁的房间,落地玻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衣衫凌乱,双手扒住玻璃,似乎在张望。
      ……不对。

      那个人正将自己的头往玻璃上撞,一下,又一下。没有声音,但玻璃上很快浮出一滩污色。
      很快,几个白色制服的人从后方将那人拖走了。

      实验区门口多了一道查验关。祝庭安的身份由远程核实后才准入。

      他赶到宿舍区时,隔壁C10房间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地面早已清理干净——干净得超乎寻常。

      C11房间没有人。祝庭安极力保持冷静,才听见厕所角落里微弱的呼吸声。

      陶思桦蜷成一团,虚弱地朝他伸出手,指尖冰冷泛白。祝庭安将他抱起来时,外面有人打开了门禁。

      “滚出去!”祝庭安冷声命令。

      “……不行,”医护人员小声说,“他体征不对。”

      祝庭安低下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也不知道一米八的家伙怎么轻成这样。他将陶思桦放到外面准备好的医疗床上,那些人急急推走,往医疗室去了。

      祝庭安这才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一只黑色的通讯器。是刚才陶思桦悄悄塞进来的。

      陶思桦的通讯器完全没上锁,应该是之前由本人全部解除了。在和祝庭安的对话框中,一条很长的语音信息显示上传失败。

      这是陶思桦留给他的提示。

      他攥住通讯器,听见长廊尽头的某个房间突然传来尖叫,是C2或者C3组。

      祝庭安关上房间门,将陶思桦的通讯器接上了自己的终端。很快,他发现了一段录音,开始时间比他抵达实验室早十分钟。

      录音一开始是急促的呼吸,陶思桦听上去很急,走路时还撞到了什么东西。背景音从模糊的吵闹到清晰的字句。

      厕所的墙壁比房间内部的薄,声音通过墙体内的管道,被贴上墙的通讯器录了下来。

      一个尖锐而痛苦的声音在咆哮:“你们把阿历克斯弄到哪里去了?他在哪儿?让他来见我!……我受不了,求你——我要见他。”
      “不可能。他的实验阶段已经结束。”一个冷漠的男声答道。
      “什么叫结束,那我怎么办?我已经注射了第三针……我的头好疼,好疼,我……”
      “你们这一组是对照组。抱歉,我没办法。”如同宣告结局的判决。

      下一秒,朱恩似乎挣脱了束缚,充满痛苦的声音变得遥远。但□□撞击玻璃时的闷响却是无以复加的清晰。
      “…快拦住他!”
      “我靠,他疯了吗?……人已经不行了?”
      “他没办法控制,赶快记录下来。马上让二队清理现场,他的所有数据都调出来汇总。”

      忙乱的处理只花了五分钟。
      录音安静了一会儿,负责的实验员忽然开口:“弗朗茨教授?”
      整个空间里似乎已经没有别人,弗朗茨沉吟不语,实验员似乎有些担心:“教授,这个计划是失败了吗?不,等等……H13物种的精神链接一旦断裂,双方都会死亡。那,也就是说——”
      弗朗茨轻笑一声:“怎么样,我们的实验生效了。”

      实验员发出惊喜的赞叹,马上又调出来数据:“可是教授,C11组提取的是王后生物素,到现在都没有反应。不,准确地说,只有信息素匮乏的那个小孩有反应,和朱恩前两天的表现相似,再这么下去和C10是同样结果。”

      “再观察。不行就放弃,”弗朗茨温厚的声音透着残酷,“这也是天狼九那边的意思。”
      “可是军部那边……”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让他来?放心,一个被放弃的家伙而已。我们可以处理得很干净,对吗?”

      ……

      祝庭安走到实验区时,耳边时而嗡鸣。他的配枪在外套里侧,纳米材料冰冷静谧,偶尔撞到旁边一只装有深蓝色溶液的药瓶。

      医疗室上方的红灯在闪烁。玻璃另一侧,躺在床上输液的少年脸颊苍白,因难受而拧眉,垂在床边的手指微微发颤。

      祝庭安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直到陶思桦循着气息睁开眼。在遥远漫长的对视中,祝庭安朝他做了口型:“放心。”

      十分钟后,祝庭安从陈济珊的办公室出来。黑色的风衣披在肩上,衬衣卷到了上臂。深蓝色的药瓶仍然在枪的旁边,一动也没动。

      他刚才亲眼看着陈济珊把第三阶段的药物推入自己的肌肉。

      还没走回医疗室,祝庭安突然感觉到非常,非常不对劲。

      好像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他一同坠入深渊,□□和精神在无限蔓延生长,借由舒适的表象让人放松警惕,看不见冰山下藏匿的巨大黑洞。
      人类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不过是螳臂当车。

      ……原来陶思桦一直是这样的感受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我很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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