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赢》独木成森

10、敢赢

　　朝雪还是不依不饶，“谢灵，你放过她，让她选择……想要的……”
　　“万一，她是细作呢？”
　　朝雪瞳孔地震，张张嘴，呆立半响。
　　谢灵叹气，朝雪听见了，关心道，“谢灵，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才会这么找别人麻烦。
　　听见这话，谢灵身上的戾气散去，无奈的看着她，“仗总会打完的……到时候……”
　　“当然是回宫城！你！你不想回去？”
　　谢灵站起来，负手看着帐顶，“回去，做帝君的女宠？”
　　“你怎么能这么想？”
　　“还能怎么想，林淮是帝君，同为女子，我们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未来吗？”
　　朝雪震惊，慌乱之间，脱口道：“你介意主子身份，可是如果她不是帝君，又怎么护的住你？”
　　触动了谢灵心里的弦，傲气挣扎都散了，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还用说吗？主子怎么对你的还用讲？”

　　从谢灵帐里走出来，朝雪原地站了会，才走向女大夫的营帐，女大夫一直在等她。朝雪掀开门帘，看见了人，就不再往里走。女大夫浑身一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又垂下。唉，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呢？朝雪全然忘了第一次见面，为了帮主子看住谢灵，把人家姑娘恶狠狠推开。
　　“你放心，以后你的事情自己说了算，谁也不能欺负你，我也不会欺负你。”
　　说完，转身去了，剩下女大夫一个人错愕的看着飘荡的门帘，半响，缓缓的摘下蒙面的布巾，抚上自己的脸。

　　五千渡河士兵开拔，女大夫带路，朝雪同行。
　　同时，谢灵和李将军向黑山城发起总攻，黑山城在伊将军的率领下，在断粮的情况下抗下两天进攻。
　　第三天已是强弩之末，而顺利渡河从云松山绕上来的小卒子们也攻上黑山，合围包抄！
　　与此同时，西夏北面边境同时并向杀进两拨大军，一路直取霸州，西夏派军打援，被另一波燕军阻截在济河北岸。同时西向大军夺军师重郡，盐梁。一场场仗打响，纵深切入腹地反向合围的阵法才闪现，西夏多方主力变成孤军，再想对策已经来不及了。
　　远的不说，近的，伊将军战亡，谢灵顺利拿下黑山城。
　　朝雪和女大夫却下落不明，原来峡谷里遇见守兵，朝雪领了一千人引开火力，女大夫带着剩下的三千人绕行，临近黑山城后，女大夫一个人回去了。
　　李将军留守黑山城，谢灵带五千人北上与燕军会合，顾不得朝雪了。

　　女大夫在尸体堆里找到濒死的朝雪，腿伤严重，胸上数刀，触目惊心。
　　好几日的救治，朝雪终于醒了，无力行走，无法言语，女大夫背着她艰难寻路。朝雪从小是练武奇才，得师门亲赖，林淮守护，没吃过什么苦，眼下脆弱的像一叶枯枝，只能倚靠柔弱的女大夫苟延残喘，心中郁结万分。在大雨突降，两个人被浇得狼狈，女大夫还费劲用自己衣袖为她挡雨的时候，朝雪嚎啕大哭，哭得委屈悲伤，像个孩子。
　　女大夫错愕，屈膝半跪，抱她靠在自己肩头。朝雪哭得更凶，撕心裂肺的。

　　发泄之后，朝雪又变回了那个朝气蓬勃的朝雪，动一动伤口也不会流血之后，便左手拿了根棍子，用完好的一只腿蹦跶，只半个身子靠在女大夫身上，唯恐压坏了人家。
　　虽然经过这一轮，发现这朵长在大山里的小野花比她这高阁上的草强劲柔韧的多。
　　但心疼是本能。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
　　“我叫朝雪。”
　　“我知道。”

　　“你把面巾拿下来好不好，这里也没有别人。”
　　“七七，你真好看……”
　　“七七，你以后想过什么生活？”
　　……
　　小七半生凄苦，碰见武力强的人总控制不住害怕，救朝雪，但同时也怕她，要知道峡谷里的兵大部分都是她杀的，直到她在自己怀里痛哭。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一身杀人本领，心性却像个小孩子，害怕就害怕，一时又雨过天晴，开朗豁达，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真好，小七很羡慕，也很想宠着她。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朝雪把当年救人的情景大致说了一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英明神武的主子，说在后燕女子都可以入朝为官，更别说行医了。小七心想，朝雪的主子也是个好人呢，女子也可以随意行医吗？她不戴面巾也可以走在街上吗？
　　朝雪疯狂点头，“街上好看的姑娘有很多呢。”
　　有很多吗？
　　又大骂谢灵，说如果主子在，一定会派人来找自己的。小七习惯了靠自己，从来也不会期待靠什么人，正想劝慰她们两个人也能走出去，此时听见响动，是谢灵派来找她们的人。
　　等她们回到黑山城，李将军也已经北上了，周围十郡都是后燕驻守了。好在后燕守将没有不认识朝雪的，小七深觉诧异，朝雪无官无职，在军中地位却很高，不自觉的两人又拉开了距离。
　　休息了几天，朝雪领了守城将军派的一支小队，带着小七北上。
　　战乱时期，难免灾病，小七走不动了，可朝雪是受命保护谢灵的，一定要北上，只得留下小队陪着她行医。一人打马北上。

　　越来越多的西夏残军投降，这一仗打了一年，西夏都城破，西夏王族战败。
　　谢灵变得清闲，守在西夏都城里等着林淮派人接手。
　　信使到了，密信却是给朝雪的。谢灵深觉蹊跷，这一幕太熟悉了，飞鸟尽良弓藏得戏码都是这么演的。
　　朝雪看了信之后，屏退左右，才说，“主子送来了两封密信，都是给你的，主子说，两封你可选一个，烧掉另一个。”
　　谢灵狐疑的接过，第一封，就一个字，归。
　　嘴角勾起笑容，又消失，除了归，还能有别的。
　　打开第二个，谢灵愣住，纸上是林淮亲笔写的，西夏王。
　　谢灵胸中激荡，西夏王，可真大方，是比女宠合她胃口，要放弃还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