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距离》爱吃鱼尾

2、第 2 章

　　　大堂里没客人，蒋从海从后厨走出来的时候往包间的方向扫了一眼，他叼着烟，这次是点着的。
　　吸烟是这几年学会的，从前他不懂，为什么男人要吸烟，现在他体会到了其中的快乐，不过瘾不大，只是没事的时候喜欢叼着，点不点要看当时的心情。
　　这会他吃完，浑身都散发着懒劲，一会等客人走了他想要回去休息，下午的店不想开了。
　　也许是不再受生活的压迫，蒋从海随性了很多。
　　前台，丽丽把每个包间的菜品和价格都算好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要是不在蒋从海或者是王磊都能把钱收了。
　　这是她的体贴和聪明。
　　蒋从海坐在板凳上，吸着烟幽幽的吐出一口，他眯着眼睛，外面的阳光正盛，他坐在里面，像被镀层金。

　　包间门被打开，嘈杂的说话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蒋从海转过脸看了一圈，在里面认识了几个熟人。
　　“老蒋。”开口的是他们县里的一个主任，这几年他经常带着人过来吃饭，有时候是县里的，有时候是外地的。这次的客人显然大多是外地的，“今天的菜不错，我们县里啊也就你这水平能拿出来招待客人。”
　　蒋从海站起身，他身高185，以前瘦弱的样子早就看不见了，胸膛宽阔结实，手臂线条流畅，配着胡渣的脸看起来很有男人味，“章主任客气，喜欢下次再来。”
　　这都是场面上的应酬话，蒋从海早就成了生活中的油条。
　　“那是当然。”章主任凑过来解释几句，留着那些外地客人站在一起说笑，“县里要开个大工程，这些都是技术员和投资商，我打算让他们在你这就餐，大概要一年的时间。”
　　蒋从海笑了笑，“主任照顾，我都懂。”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随后章主任转过头去，继续招呼着客人，三三两两往外走的时候，蒋从海看到了在那群大老爷们中的一朵小白花。
　　字面意思上的白。
　　那人比章主任略高一点，差不多178的样子，眉目秀丽，唇色浅淡却很圆润，一双长腿裹在黑色的西装裤下，非常修长显眼。
　　也许是自己看人的眼光太过放肆，那人扭头看了自己一眼，眉头微微皱着，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蒋从海看见对方眼角的位置，有一颗痣，浅淡的棕色，像是一粒芝麻。
　　蒋从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客气的笑。
　　那人没有回以笑容，只是将目光收回去了。

　　丽丽出来的时候客人已经走光了，她探头在三个包间里巡视着，见蒋从海坐在吧台后面，询问道：“都走了？”
　　“怎么，你找他们有事？”
　　丽丽笑了笑，腼腆的样子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没事，就是想再看看那个好看的人。”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蒋从海抬头看她，把她盯得不好意思，“收拾东西去，王磊呢？”
　　“在厨房收拾呢。”
　　“让他过来帮你一起弄，账单你写个条子放在抽屉里，我下午不来了，你们关门后回去吧。”
　　丽丽惊讶，“下午休息啊？”
　　“嗯，我有点事。”

　　蒋从海没有多说，丽丽也不多问，下午得了半天假期，乐得高兴，没看见人的失望瞬间没了。
　　蒋从海开着自己的皮卡回家，他在这买了个两居室的房子，前两年赚了钱一次性买的，原本他并不想要安家，但是经常搬家弄得他很烦，而且饭店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还要干多久，也许是张闯的理想影响到了自己，年近三十，他突然觉得安定下来也不错。
　　将车挺稳后，他抬脚爬楼梯，他家住二楼，从客厅阳台那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停车位，蒋从海把上午洗好的衣服晒起来，洗个澡穿着条内裤就钻进了被窝。
　　北方供暖，一进屋就跟夏天一样，舒服的人根本不想出门吹风。
　　他半支着身子，拿着手机给章主任发了个信息，想约晚上见面。
　　对方也许在忙，他等了二十分钟没收到回信就没了耐心，想着先睡一觉等醒了再说。

　　屋内的窗帘拉了一半，留下来的那一半透着光，房间里的亮度正好，蒋从海把头埋进被子里，半晌后手也伸了进去。
　　那抹白太过刺眼，像是烙印一样映在他眼睛里，闭着眼都是对方的表情。
　　蒋从海是相信同性之间有雷达存在的，就像现在，他只是看了那个人一眼，就觉得对方跟自己是一样的人。
　　粗哑的喘息声从被子里传出，声音闷响，就像是困兽，带着焦急和不甘，有一种迫切想要抓住对方的欲望。
　　被子被掀开，蒋从海颧骨带着红晕，探身去一旁的床头柜那抽纸。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找人发泄，但是生理上的欲望不能代替心理上的，这让他有些痛苦，今天这种痛苦像是到达了巅峰，让他迫切的想要抓住对方。
　　手机上，章主任的回信还是没来，蒋从海丢开纸巾，他闭了闭眼，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有些过了.....他想。
　　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他甚至还没确认对方是不是，毕竟雷达这东西，太玄了。
　　想到中午章主任跟自己说的话，若是接下来有时间去接触，他应该可以确定下来对方是不是。
　　发觉自己的想法又开始飘散，蒋从海像是遏制一般的，重新埋进了被子里。
　　这次，他的手放到了外面。

　　也许是发泄过的原因，等他睡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手机上，章主任一个小时前回了信息，说是晚上还要忙，想见面要等两天。
　　蒋从海客客气气的回了句“好的。”，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重新冲了把澡，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溜达。
　　这是他的休闲方式，他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只是不想在家待着，他不喜欢一个人。
　　楼下，皮卡车上爬了几个熊孩子在玩，家长们在一旁看着，见他下来笑着打了招呼，蒋从海点了点头，叮嘱道：“玩可以，但是小心别摔了来找我就行。”
　　“哪能啊。”家长们习惯对方的说话方式了，这么些年也算是混了个眼熟，“你出去啊？”
　　“转转。”
　　蒋从海双手插兜，背后的议论声小却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样。
　　“又是一个人出去。”
　　“这么些年也不看他找媳妇，想给他介绍他也不要。”
　　“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都快三十了，还不成家，有房有车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

　　蒋从海出了小区，他没有目的地，日头西落，室外的温度更低了。
　　他拐角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要了包烟，出门的时候叼着一颗，他吸着，微微眯着眼，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
　　这时手机响起，蒋从海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王磊。
　　“什么事？”他接起来，语气有点淡。
　　“海哥，出来吃烧烤啊。”电话那头的王磊有些兴奋，“丽丽她男朋友请客，让我给你打电话过来掌掌眼。”
　　蒋从海没有听过丽丽说自己找了男朋友，明明中午的时候她还觉得吃饭的人里有个漂亮好看的男人。
　　“在哪？”
　　也许是太过无聊，蒋从海决定去看看。
　　王磊报了地址，离这里不远，想着一会可能会喝酒，他选择了步行，“我一会到。”

　　蒋从海从小区门口直行了一会，右拐进了一旁的主街大道，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到王磊说的地方。
　　这会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夜市开始热闹起来，火锅和烧烤是冬季人吃饭的首选，蒋从海掀开门帘走进去，一眼就瞧见了王磊。
　　四方的贴桌子坐了三面，镂空的桌心已经加了碳，上面的铁架子黑乎乎的，是经年油渍烤过的原因。
　　“海哥”丽丽和王磊见人立刻打了招呼，一个人递菜单一个人倒茶水，蒋从海的烟早就吸完了，这会嘴里有些发苦，他喝了口茶，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扫了眼对面的人。
　　男人带着眼镜，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着警惕和审视，蒋从海眯了眯眼，扯了个淡淡的笑，“蒋从海，他们的东家。”
　　男人点头，“你好，我叫沈华。”
　　打完招呼，两人都没有开口，丽丽和王磊对视一眼，打着哈哈道：“海哥，下午睡觉了吧。”
　　蒋从海点头，“干嘛？”
　　“你不是说有事么，我下午都没敢打你电话，谁知道你跑回家睡觉了。”
　　“睡觉不是事？”和他们聊天，蒋从海随性又随意，“明天有订桌的吗？”
　　这话是对着丽丽说的，丽丽正和沈华打眼色，听着后连忙扭头，“没有，不订桌是不是八点开门？”
　　“嗯。”章主任那边还没确定下来，生意还是要做的。

　　“那老规矩，您买菜，我收拾王磊看家。”
　　沈华很安静，除了必要开口之外基本就剩吃了，丽丽偶尔会看向蒋从海，却见他也不说话。
　　肉串消灭的很快，蒋从海喝了瓶啤酒，咽下最后一口后擦着嘴巴站起身，“你们吃吧，我溜溜回家去。”
　　王磊连忙站起来，他喝的有些多，脸色通红，“海哥，你这就要走啊？”
　　“嗯。”蒋从海看着对着丽丽说道：“账单我付了，你们吃完早点回去。”
　　沈华没想到对方已经付了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出于客气站起身目送着 对方离开，随后对上了丽丽不高兴的脸。
　　“你也太不会做事了，吃饭还让海哥掏钱。”
　　沈华愣了一下，“不都是吃完再给吗？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付的帐。”
　　“你一晚上没个好脸，怎么，瞧不上海哥和王磊是吗？”丽丽出社会早，原本这沈华就是家里相亲给找的，说实话她不喜欢带眼镜的男人，总觉得这类人有心计，正巧今晚弄得场面不好看，她正好回绝了这麻烦，“行了行了，我也吃饱了，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瞪了一眼还在嚼肉的王磊，拎着包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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