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危楼》没有尾巴的皮卡丘

42、苦甜

　　影帝顺利杀青，还给徐导留了点儿时间检查缺不缺素材。昨天吵着要说法的粉丝在今早进组图流出时就闭嘴了，医院故意漏了风声、粉丝一边倒地鼓吹影帝敬业。卸妆的时候Cindy拿着电话进来，说是陆导问他情况。
　　“放心，误不了你的戏。”
　　他闭着眼睛等化妆师按摩 ，脑子里想的是这人手法不如程总。

　　陆导明显被噎了一下。
　　“个兔崽子！老子这是关心你！”
　　化妆师听不到声音，抓心挠肺地想陆导说了什么、能让这位冰山露个笑脸。

　　“行。好。谢谢您。改好了吗？”
　　“……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开机时间定了，你要不想早来就在家歇着、反正前面也没你的戏。”
　　陆长风气急败坏，影帝却品出了其中的关心。
　　“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带上十车大麦庆祝陆大导演开机。”

　　他们又闲扯了几句，影帝去跟剧情吃庆功饭。他借口伤病没待多久，宽慰了徐上水几句就离席、回到酒店没没往自己房间去、反而跟着 Cindy走。
　　“说吧，什么事儿？”
　　影帝毫不客气，径直坐到了人家桌子上。

　　“那位怎么走？”
　　Cindy问，结束得比计划早两天、还能回北京歇歇。只是这会儿楼下里三层外三层的粉丝狗仔的……
　　“怎么来怎么回呗。”
　　影帝回答得漫不经心。Cindy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开口：
　　“你们俩……到底……”

　　“你不是问他了么？他怎么说的？”
　　Cindy心说他妈的不用问了、这肯定是两口子，一点儿都不惊讶对方知道自己已经跟程总聊过的事儿。最早能追溯到昨天下午，程远把影帝伺候睡着后给经纪人报平安，犹豫再三、还是追问了受伤细节。Cindy想了两分钟、一五一十全交代了，考虑到对方身份确实特殊、还约他上午谈谈。
　　对方说好。

　　等她把影帝送到片场再回来给人送午饭时，程总已经正襟危坐地等她了。
　　“责任人查清楚了吗？”

　　这是程远问她的第一句话，Cindy有瞬间的怔愣、仿佛自己是在给老板汇报工作。下意识地说昨天徐导已经查完了、确实算意外，天哥的意思也是不追究、就这么算了。对方沉默了会儿，跟她说“谢谢”。
　　又是那个得体谦和的程总了。

　　“程总，我能问问你俩……什么情况吗？”
　　Cindy坐在他对面跟他一起吃午饭，程远慢条斯理地拆盒、还很贴心的先把餐具递给了女士。闻言垂了垂眼眸，笑：
　　“你该去问他。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又补充了句，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第一经纪人从前一句里听出了好几种意思，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
　　“但是您知道的，艺人的私生活也属于公共形象之一、我无意插手你们的隐私，但天哥毕竟是我的艺人，我不想他或者我丢了这碗饭。未雨绸缪是经纪人的本职，请您理解。至于我个人…… ”

　　她看了眼程远，
　　“我很欣赏您，程总。虽让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也没什么立场资格有太多反应。”

　　程远搅着碗里的汤沉默，好半天才说：
　　“作为个人，我也很欣赏您、Cindy姐。谢谢你的理解，非常感激。但至于别的……还是那句话，你该去问艺人本身而不是我。我能保证的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同意、并且无条件配合。”

　　Cindy又想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程远还是那句话、说“你去问他”。
　　“不是，程总。”

　　经纪人头都大了。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有这么体恤金主的情人吗？哪个不是颐指气使给根杆儿就能顺着爬的？早些年她还接过几个敲诈电话，对方也就只是陪影帝睡了一夜而已就想借机上位。这回司天都把人带剧组来了，足以表明对方的特别。

　　还是有身段这么低的爱人？无欲无求，心甘情愿被人这么…… 囚禁着，还是以这么……不太能见光的方式。操了，这俩不会是传说中的字母圈变态吧？
　　嗯……她天哥确实怪S的，但是程总怎么看……
　　?“那好吧，那我换个问题。你对他是什么想法？真喜欢吗？还是你俩就玩玩？求您了程总，给句话、我好知道后面的公关预案怎么做。”
　　程远笑了，举起右手发誓。

　　“首先、Cindy姐，你可以放心、不管我还是他都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有曝光在大众视线里的任何可能。如果真的有万一情况，我们会根据狗仔手中的料编故事、合作对象或者一夜情伴侣或者圈外爱人，都可以、没必要这么早操心。其次，至于我的想法…… 我说了，我尊重他的一切想法，不管他希望我们是哪种关系。最后，有关细节我确实不能告诉你、抱歉。如你所说，他的私生活是形象的一部分。尽管你是他的经纪人，我也需要提防多一个人知道就会有走漏风声的可能、希望您理解。”

　　……
　　经纪人彻底傻了，不过比起程总这软硬兼施的一大段、她更惊讶的是自己听出来的意思……
　　“你是认真的？”
　　她问出口，程远低头吃饭、没再回答。

　　Cindy想起来他们合作后的点点滴滴，她从一开始就就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处事周到为人和善，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即便是商务应酬也能进退有度。她还记得自己好几次在影帝面前夸程总，都是真心的、确实觉得和对方共事很开心。后知后觉原来除了程总惯有的体贴周到外、对他们确实是格外偏爱的。

　　“程总，喜欢他会很辛苦。”
　　她忍不住说，想起来自己和司天合作前所做的调查……
　　“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个人……”
　　她笑笑，笑里有一丝苦涩。

　　“你知道，我好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小二十年了，人脉资源还是有些的。他最久的经纪人不超过五年，我接手自然会做些功课。他是个非常优秀的艺人、当今内娱最好的演员，这点毋庸置疑。但其他的……哪怕我们已经共事了三年，明天他跟我说我被开了我都毫不意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些敲诈她的小情人被问及时司天完全想不起来是谁，他在镜头前表现出对合作伙伴的合理好感，转头就需要经纪人提醒对方是哪位。他合同期满也照付违约金就为了把第一个经纪人买下来进自己工作室、却在不久后毫无征兆地说开就开再不联系。第二个经纪人为了他摔断了腿、他连病房的门都没进过，慰问金都是由第三个经纪人送过去的。

　　“为什么是我？”
　　司天找她合作时她也问过，那时影帝已经是地位不可撼动的影帝了。听到问话只是无所谓的笑笑，说：
　　“你有脑子，懂分寸，有能力，风险低。”

　　Cindy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他说的风险，他会将自己作为坐标评估每一个人，参考数据也许是业务能力、也许只是单纯的是否顺心，在风险值到达一个数值时果断抛弃、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像他演过的每一部戏一样，角色是多种多样的、也是可以被不断替换的。
　　影帝只爱他自己。

　　“不管是作为经纪人还是朋友，我都希望你离他远点。”
　　程远少见地皱了眉，不过只是一瞬间、随即笑起来，恢复和煦的神情。

　　“谢谢你，Cindy姐。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忠告或者说…… 提醒。作为经纪人艺人的……情感关联对象，我也非常欣赏您的游说技巧。但，我再重申一遍我的立场——我们的关系定位完全取决于他，我尊重且执行他的一切决定。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他好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请放心，我比你更会把控自己对他的的潜在风险、不会有你所担心的情况发生。”

　　说什么辛苦。
　　最苦的早就过去了，现在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