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奔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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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有种独立世界之外的热闹。戴着面具的矜贵身影没空搭理台上热辣的表演，也无视一众藏在昏暗中试图勾引他的男男女女。专属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按他一贯的喜好。
暴力是另一种更炙热的情欲。
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一样，在羽翼未丰的时候、被心怀不轨的经纪人带上金主的床。药物搅浑了他的脑子，靠摔碎的玻璃杯碎片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他那时还不配拥有量身定做的高定，而少年只是攥紧了皮带、说：
“我现在只想抽人。”
手握权柄的资本家们接二连三地在他脚边跪下当狗，好多人…… 图他的美色，名气，地位，财富……前赴后继地涌上来，他心情好会挑一两条乖巧的驯上几天。没人在意他的冷淡，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献上自己的一切——不论是为了什么。
得到太多就没意思了。人都是这样、没有持之以恒的热情，早晚会腻。他又是那个冷淡矜贵的影帝了，粉丝说爱他的禁欲时、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今晚好像也是。
……
酒精挥发干净了，他现在无比清醒。
程远也一夜没睡。问出那句话后迟迟得不到回应，才惊觉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他不知道那人到底听没听到、又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怕被拒绝，不甘心被拒绝。
明明是很累的，但他脑子太亢奋，翻来覆去地、想对方一个人在那座空荡荡的房子里度过了旧年的最后一天。
他想见他，在新年的第一天。
大年初一的机场应该是人流量最少的时候。他刚要关机就收到了母亲的回复，说他老板不做人、怎么大过年的还要加班。他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栗总对不起，安慰他妈说事出突然、尽快解决回去。
等他落地北京的时候，才发现冷清的只是双流而已。
年初一连便利店都不开门。他又走了二十分钟，坐在麦当劳里给影帝发消息。
“天哥，你在家吗？”
“我在你家楼下，能来吗？”
等待过程中他买了个单人餐当午饭，他妈发来消息问他吃饭没、配图是一桌菜和热气腾腾的饺子，在卢姨家。他看了看手里的板烧鸡腿堡，想了想、还是决定装忙暂时没看到。别人开始吃晚饭时他点了杯咖啡，想着、昨天聊得很晚，司天可能还没醒。
九点钟餐厅陆续没人了，他喝完冷透的美式、第一次发现这玩意儿苦得钻心。
他在萧瑟的北风中打了个语音过去，无人接听。
程远拦了辆车去机场，把围巾系的老高、司机也很懂眼色、假装没看到他在哭。
安慰人的场面话都是狗屁。在举国欢腾的日子里还会坐在出租车上流眼泪的男人，一定是伤心到了极处。
程远在下车前递给师傅三张整钱没要找零，顺走了岛台的半包烟和火机。师傅在他下车时又拦住，掏出包没拆的手帕纸递给他、说“朝前看”。他点点头下车，在角落对着墙咬着烟接着哭。
其实没想的。他还能找一百个理由解释这场中道崩卒的……的什么来着？
热心床伴大过年送温暖？
他终于笑出来，才发现自己的一腔热血本质上有多么荒诞。但是无所谓了，身体用心痛和流泪替他承认了最想逃避的回答。昨晚肯定是自己喝多了的黄粱一梦，借别人的名头发泄自己的□□。
司天怎么会叫他小远？一定是自己的心魔作祟。
他关机前回了母亲早上的短信，说事情处理完了、现在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客厅还亮着灯，他突然有股说不明白的愧疚、源于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知道不对，可他控制不了。线轴被他放在了那人手里，如果对方不愿收回、他就只能一直飞、没有目的地飞，直到线断掉、他坠落。
程妈妈看他吃完一整盘饺子才去睡觉，程远回房的时候突然想到、昨晚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开始视频的。
详细到秒的视频记录不是他的错觉，肿痛的下身也是。他毫无波澜地给自己涂好药，打字的手却在抖。
“天哥，你不想见我也没关系。我刚好顺路过去，就是…… 想知道你没事。有点担心你。”
内心的理智在说舔狗不过如此。
第二天中午他思忖半天，还是给Cindy发了消息。
“Cindy姐，你知道天哥在哪儿吗？”
彼时Cindy刚刚睡醒，拖程远的福、她的新年开局堪称完美。昨晚过夜的对象已经走了，她乐得自在、慢悠悠地看早餐菜单。
“啊？不知道啊。你找他吗？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对了！昨天的演出特别棒！谢谢程总！！！”
Cindy挂了电话才看到程远的回复，先是回了不客气，喜欢就好。
“没什么事，就……联系不上他，有点担心。”
巧了，我也联系不上。
Cindy拨了个电话过去。
“程总，我也没打通他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对面似乎松了口气。
“哦…… 没事，我就问问。你今天不是要飞日本吗？”
“对，下午的飞机。我正准备回去收拾行李呢。那什么…… 嗯……你不用太担心，他有时候就会这样。一到放假就找不着人，我刚接手的时候也吓着了、后来发现人家只是出国旅游去了、还骂我大惊小怪啊哈哈哈哈哈哈…… ”
程远沉默了会儿，说：
“好，谢谢，我知道了。祝你旅行顺利。”
Cindy想了想，又说：
“天哥挺不喜欢过年的，虽然他没这么说过。应该是说逢年过节都不喜欢，不工作就自闭、根本找不到人。你别管他，我看看啊…… 元宵节！他要参加地方台晚会！到时候肯定回来了，我有消息跟你说。”
程远说好，又问：
“你知道他一般去哪儿吗？”
Cindy摇着头自嘲：
“这我哪儿知道啊？你知道这位爷的，谁管得住他？诶你等等…… ”
她在手机上倒饬了会儿，头一回替外人滥用私权。
“不行，我这儿没他的消息。估计他用海外平台买票出境了吧。他挺喜欢户外的，你知道吧？可能又在哪个山沟沟里。”
话说到这份儿上，程远也知道对方仁至义尽了、他又谢了几句，还给Cindy推荐了几家东京的小店。
“谢谢程总！回来给你带礼物！”
程远挂上电话，给她发来的“别担心，有消息我跟你说”回了个“谢谢”。
他今天也起了个大早，回老家给长辈上坟来着。这会儿又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应该顺嘴提一句让长辈们保佑对方在外平安。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觉得自己有病，他跟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没这么乱打亲情牌的。
影帝在萨加玛塔。
EBC这条线他走过三次、次次独身走KCR那条超级大环线，第一回夏尔巴人在他拒绝向导和背夫服务时直言他在找死，他也确实是的、在冰川差点儿迷失方向、当时心里还挺高兴。
可惜没死成。
花了二十三天走完了，当地人和驴友们排着队要请他喝酒，他醉了好几天、卡在进组前一天回到境内，被当时的经纪人拽着衣领骂。
“我他妈差点儿报警！”
司天想了想，与其说担心自己的安危、对方应该是更害怕少了个赚钱工具。
这次时间太短、十三天不够KCR，他在南池住了一晚、看下雪的村落，决定试试GKC。
可能是春节假期的原因，珠峰大本营人多的堪比春运火车站。不过毕竟是海拔五千米的高原，聊天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在休息。人多又安静就更诡异了，像他以前演过的惊悚片里的丧尸。
互联网上总有人神话这条朝圣之路，夏尔巴人也天天鼓吹这座那座神山。他倒没什么感觉，只是单纯觉得雪山安静又好看，日出的阳光照出金顶、会有种“人间也没那么糟糕”的美好错觉。
手机被被他扔在Paradise的房间里，山上几乎没有信号、除了地图外全靠运气判断方向。他靠着帐篷看星星，莫名其妙地想雪山这么大、如果真的出了点儿什么事……
会被人发现吗？
多久会上国内的热搜？
眼前出现一张稀里哗啦的脸，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应该哭得比那天还惨。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奔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