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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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约好八号出发，谢阑这次去甘肃是之前捐的学校建成了——本来还为工期延误没赶上九月一愧疚，村民却高兴的不得了、非要请他去剪彩升旗。
“那八号机场见？阑哥你票买了么？要不我帮你？”
“没事。”
谢阑笑笑，
“我很接地气的。”
程远就没再坚持，临分别时谢阑叫住他、递过来一个礼袋。
“本来想一开始就给你的，怕你不自在咱俩不能好好聊天、就现在说了。生日快乐、Amber，很高兴认识你。”
程远其实没怎么过过生日，他不会选、生在十月六号，小时候同学都放假出去玩了、办不了聚会，只能吃着几块钱的小蛋糕当庆祝。他总是在这天听大人聊去哪家医院攒多少钱才能解决麻烦，生日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的只是父亲的烟和母亲的眼泪。
大一点儿了他妈会在这天给他做一大桌子菜，叫上所有亲朋好友大张旗鼓地庆祝、他坐在中间哪儿哪儿都不自在，又想、大概是他妈太寂寞，需要有个理由拥抱热闹。他爸死的时候还想过是因为自己吗？因为自己奇怪的身体，他爸才会有那么大压力、需要每个月花一半工资在擦边电话上和陌生人聊上一整晚。
出国的那几年反而最快乐。会有同学或者同事买咖啡和甜点跟他说happy birthday，连对他总是格外严苛的主厨也会默默煮碗加荷包蛋的长寿面跟他说生日快乐。但打工的职场毕竟不是真职场，国内职场一到放假全员作鸟兽散、没人想得起来谁在假期度过了生日。他渐渐也就习惯了，仿佛在澳洲的几年才是美丽错觉——连他妈都记错过好几次，在十月八号后知后觉、问他前几天过的怎么样。
去年栗总倒是跟他说了生日快乐，本来是要请他吃饭的、但他不在北京，只好将礼物放在他办公室，等节过完好久程远才看到。收到栗总消息时程远在酒店的床上，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两小时前他问过影帝什么时候收工，他说的就是十一点多。程远是想买个蛋糕的，又怕送外卖的暴露什么便作罢。那天晚上他等到了两点，一脸倦容地影帝问他有事？他笑笑，说没有、就是关心一下金主几点下班。
确实没事了。他在零点前的最后三秒钟、按下了打火机，跟自己说了“生日快乐”。
谢阑送他的是一枚领带夹，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小蛋糕、贺卡的内容和他说的一样：
“To Amber,
很高兴认识你，生日快乐。”
他拍了个照发给谢阑、向对方道谢，大明星回了个为我们的友情干杯.jpg。他在今天结束前的半小时开始吃蛋糕，味道很好。吃了两口想起来要点蜡烛，匆匆关灯、在一片黑暗中就着那一点光拍了张照片发给置顶。
“天哥，祝我生日快乐吧。”
他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回复，但没关系，得不到的话可以给出去、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
影帝收到的消息是谢阑发的。他在长沙忙了好几天、刚从饭局脱身，当地的资本想找他拍个红剧、他不太想跟钱不干净的金主合作，又不好把话说死、周旋了好一通。
谢阑给他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程远的自拍、程总看起来有点儿不适应镜头，表情怪蠢的，影帝注意到背景的满桌好菜和池塘锦鲤。
第二张是礼物摆拍，罕见的橘褐色Imperial Topaz镶嵌在细长的领带夹上、并不引人注意，但一旦注视就会发现它的光芒格外璀璨。拍照的人很细心的把贺卡和蛋糕打开入镜，他也就看到了大明星写下的“生日快乐”。
“知道你忙，替你陪你老婆过生日了，不用谢。”
附带的那句文字格外欠扁。
司天其实不知道今天是程远生日，倒是想起来今年五月九号、程总罕见地在一向只聊工作的对接群里发了句“祝司天老师生日快乐，杀青顺利。@司天”，引来一众复制粘贴怪。他被艾特时还有些愣，转念一想大概是自己先前的话让他不敢发“骚扰私信”。他还记得当时 Cindy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时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就骂他造孽。
他装没听见。
“你知道今天…… ”
他话说到一半没了声音，Cindy回头、司天却不肯再说，只想骂经纪人不称职。
“算了，没事。”
……
Cindy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亏她还以为老板良心发现意识到今天是程总生日了呢。不过…… 她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意识到也没什么用，还好自己昨晚就踩点儿发过祝福了，嘻嘻。
不过程总也蛮惨的，过着生日还要加班。
不对。
她猛地想起来…… 去年这个时候……那不是说…… ？
操。
她在心里骂，天哥可真不是个东西。
怪她，早点知道就好了，起码那时候两人比现在看着像样。
唉…… ?
司天也想起了去年，他隐约记得什么、找出程远的聊天框，已经在很下面了、上一条消息是对方发的房号、四月份。
程远在去年的今天问过他几点收工来的，他说的是“不确定，十一点多吧”。他想起来当时问过一句了，程远说“没事”。
“哪家？菜看着不错。”
他问谢阑、猜到了店是程远选的，也自动略过对方用的代指名词。他跟谢阑推荐程远时就猜到了会被认出来，笑死、程总以为戴个帽子眼镜混在人群里就能伪装路人甲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显眼。况且他也确实跟程远对视过几次，别人或许没在意、瞒不过他旁边儿的人精。
“你没去过？不能吧Amber说他常来啊。啧，也是、你连生日都不陪人家过人家凭啥带你吃好的。”
估计是嫌文字传递不出他幸灾乐祸的本意，大明星特地发了条语音来、调子起伏得格外讨打。
“不是我说，你演戏演十几年了还没演够啊？怎么有人谈恋爱了都一年三个组的进。……不过也是，毕竟你老婆会偷偷装成粉丝去看你，诶、你这放爽剧里是不是算恃宠而骄？”
影帝回了他三个点，抢在大明星前面先发制人：
“你压榨人家给你打白工忙了一个假期好意思说我？”
《为了部落！》群里四个人、他们仨加桃子，程远也就没避着、有什么都往群里发。司天偶尔在录制间隙看一眼手机，未读消息都是99+，程总跟桃子从工作问题到明星八卦、聊得热火朝天的，连谢阑都时不时参与几句。
相比之下他很像个没有感情的占位工具。
“那不一样，Amber是栗睿的合伙人、四舍五入就是我的合伙人，工作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学会看群消息了？啧啧啧、真难得，你不是不看微信的么？”
？
那跟你聊天的是鬼？
“你接下来还进组？”
谢阑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考虑到他现在算半个寡妇、影帝对他的包容度在这几个月里直线上升。
“嗯，后天。”
“……你是欠高利贷了吗？”
“…… ”
“行吧，就跟你说一声，我们后天去甘肃。”
我们，指他和程远。
“就你俩？”
“对啊。”
谢阑笑得很欠扁。
“那地方条件巨差、整个村凑不齐一间干净房子。搞不好我要跟你老婆睡一起了，你不会吃醋吧？”
“……”
他其实否认过一次，大明星摆摆手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然后照叫不误。他也就不管了，单纯是觉得解释起来太复杂。
“你确定不带个助理什么的？”
“我哪儿来的助理。”
谢阑声音低下去，司天皱起眉、犹豫着要不要……
“桃子还没好？”
“没，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早呢。”
大明星前段时间去西南时出了车祸，山路突然垮了一段、桃子右腿骨折、谢阑倒没伤到筋骨。好在司机靠谱方向盘打得及时、不然高挂热搜的话题可能就是带白蜡的了。虽然后来事故调查组认定是意外、谢阑在媒体采访时也这么说，但他们都知道绝对没那么简单、不然大明星也不会悄无声息地给工作室所有人放长假、就留了桃子。
“要不我借你几个人…… ”
“没事儿，他们现在不敢了。我现在可是国民正能量代表。”
他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却是冰凉的。犹豫再三，司天开口说：
“你还是小心点儿……注意自己…… ”
“放心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已经过了想死的那个阶段了。现在可是…… ”
“现在是钮祜禄谢阑是吧。”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阑愣了会儿，发出毫无形象的爆笑、感叹爱情真他妈神奇。
“我发现你自从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 他妈的…… 诶？等会儿…… 卧槽，你上辈子什么好福气捡个宝藏老婆？”
大明星给他发来一张截图，是他和程远的对话框、那个很久没见过了的头像在一分钟前给谢阑发了个excel、名字是《甘肃学校直播出行已备品清单06102019》，附带一句：
“阑哥，这些是已经准备好了的，你抽空看下看看还需要再删减什么吗？”
他突然想起来那次在陕北，程总监贴心地准备了足够舒服的床具、让疲累一天的影帝在残屋破瓦中也能安睡。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