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豪门少爷的青梅竹马》龙猫小六

8、开放日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慢跑，那么在顾梦舒的记忆中，她的比赛开始于自己父母去世的时候。

　　上一世，在父母意外去世之后，十二岁的她没有什么选择权。为了在Z市继续读书、享受良好的教育资源，她和贺家基金会签约；为了在求学期间能够得到良好的照顾、安心学习，她接受了李老师的善意。虽然这两个决定，都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的后果。

　　那么，她为什么会选择燕大附中这所中学呢？国家级奖学金是一个方面，李老师的情谊是另一个方面，剩下的，就是“盘古实验堆”。

　　“盘古实验堆”是她比赛开始前便瞄准的目的地。

　　在上世纪科技大爆炸的时候，人类成功实现了核裂变，并从中获取了利用裂变能源的技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项技术主要用于战争威慑，它所诞生的初始目标——能源解放，却并没有实现。利用核裂变来发电，其成本比现在广泛使用的火力发电高，因此除非不得已，大部分国家的发电形式仍旧是火力发电。

　　于是，人们将目光聚焦在了核聚变的可能性上。

　　曾经的科学家们有过一项乐观的猜测，他们预言在二十一世纪之前，人类就能够利用核聚变产生电力。核聚变发电的成本比火力发电低太多了，一旦可以实现大规模的核聚变发电方式，人类社会的生产力将会得到进一步的解放，人类发展也将进入新纪元。

　　奈何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自从上世纪科技大爆炸之后，基础学科再无重大的、革新性的发现，人们一直躺在之前的科技爆炸成果上吃老本，对于已经发现的定理进行技术化的应用。
　　上个世纪，核聚变发电作为最“时髦”的研究项目，无数的国家、资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其进行研究实验。随着实验的一步步深入，人们渐渐的发现，制约该项技术的并不是什么科技应用能力，而是欠缺了某些基础科学的定理。如同有一层看不见的天花板，当下的人们需要一根某种未发现的定理做成的长矛将它捅破，否则核聚变发电永远都无法实现。

　　在意识到天花板的存在后，各国都陆续停止了该项目的研究，仅剩下几个世界领先的实验室仍旧保留有这个项目。毕竟，就像是航天竞赛一样，哪怕最终竞赛失败，在这个过程中都能够孵化出很多新的成果。这一点，放在核聚变发电上是一样的道理。

　　“盘古实验堆”正是本国开展的核聚变发电项目所残存下来的其中一个国家级项目。

　　经过了几轮国家、资本的撤资，实验堆只保留了发电项目最为核心的堆芯——即反应堆活性区域。如何在可控的条件下成功完成核聚变点火，并让聚变反应持续稳定的运行，是这个实验室一直致力于解决的问题，也是全世界都想要解决的问题。

　　上一世的顾梦舒，在刚了解到这个实验项目的存在时，便有一种心动的感觉。“盘古实验堆”是李老师在介绍燕大附中的师资力量时，无意间提到的，正是那位物理界大牛所领导的项目之一。

　　虽然李老师只是随口一提，但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顾梦舒，就牢牢的记住了。她回家后自己上网、去图书馆查找了很多资料，渐渐的对这个项目有了初步的了解，不知何时起，她产生了想要加入这个项目的想法。

　　说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十二岁的顾梦舒就是如此坚定着自己的目标。她想要进入燕大附中，想要同那位老师搞好关系，更想要等自己上大学后，通过那位老师的介绍有机会进入盘古这个项目。哪怕不能有什么成就也没有关系，反正以自己的学习能力，生活费是不愁的，在项目组里当一个科研狗过完一生，似乎还不错。

　　曾经的顾梦舒是这么想的，现在的她更是如此。经过上一世的不可得，这重新来过的一生并没有让她学会放弃，反而心中的执念更加深了。如果注定自己是短命的，那么为什么不能在这短暂的生命中去追寻自己早就埋在内心深处的梦呢？

　　在线上的学术期刊中找到了龙泉中学这位老师的名字，他的名下果然有一篇以“盘古实验堆”为名所发表的文章。文章发表的时间有点久了，主要描述了如何在实验室的条件下进一步延长堆芯点火的时间。像这种以实验室为单位发表的论文，署名总是长长的一大堆人名，顾梦舒眼见的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个老师的名字。

　　看来这份经历不是假的。

　　龙泉中学的老师们往往在经济领域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在科技领域上，却是比燕大附中弱了一截。同样是“盘古实验堆”，燕大附中的那位老师，他的父亲直接就是这个项目的老板；而龙泉中学的老师则只是这个项目的参与者，还是曾经的。

　　如果真的选择龙泉中学，那么想要加入盘古，难度肯定比选择燕大附中大很多。而且，贺家的家族势力主要在商界，顶多能够辐射到一部分政界，对于学界可是一点都没有涉及。按照常理，如果从盘古出发，顾梦舒最好还是去燕大附中。

　　可是，燕大附中还有李老师在呢。

　　想起上一世在燕大附中经历的事情，顾梦舒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应付的来。就像王先说所说，燕大附中的所有老师都知道自己孤儿的身份。他们会嘱咐班长对自己照顾一些，却忽视了中学生们过度的好奇心。这群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们，一旦让他们找到个“不合群”的人，他们会产生不仅仅是善意，同时有恶意。

　　真是个两难的决定啊……

　　顾梦舒打开龙泉中学的官方网站，意外的发现这个周末正好是其对社会的开放日。为了吸引更多的生源，也为了宣扬自己的校园文化，每到暑期，龙泉中学都会抽出一个周末举办这个活动。只要在官网进行预约，就可以顺利参加，并没有什么身份限制。

　　或许，她可以去看看。

　　周日这天的天气很好，预报显示气温在25~30摄氏度之间。此时虽然还在暑期，不过天空中有一层薄薄的云彩将太阳遮挡了一下，使得日照并不充足，配上时不时刮起的微风，走在路上并不会热的汗流浃背。

　　顾梦舒特意穿上了自己去年生日时父母送给她的黄色连衣裙，拿上一把遮阳伞，按照事先查好的路线转乘了一班地铁、一班公交车，来到了龙泉中学。

　　龙泉中学的社会开放日，主要面对的是对这所学校抱有好奇感的市民们。毕竟富家子弟几乎从出生起就预定了这所学校，他们从幼儿园起便有的是机会来这边逛逛，进行各种交流；倒是远离富豪生活的普通人们，对于这所私立学校充满了探究精神。

　　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家长和他们牵着的孩子，顾梦舒在其中显得鹤立鸡群。毕竟像她这样独自一个来到这里的孩子，几乎是找不到了。校门口的保安大叔暗中瞅了她好几眼，都快忍不住上前询问什么了。

　　顾梦舒向学校门卫出示了自己的预约信息。门卫确认过信息后，热情的问道：“小朋友，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校园里面，我刚刚是出来买汽水喝的。”顾梦舒拿起手中的饮料朝门卫大叔挥了挥。

　　听她这么说，大叔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没有多想。开放日来的人挺多，到处都是小孩子兴奋的叫声和家长们的叨叨声，一个小孩子跑出来买饮料似乎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学校内部也有便利店，为什么不在那里买呢？或许是嫌便利店贵，特意跑出来到校门口外面的临时摊贩上买？

　　等着核查预约的人还有很多，大叔匆匆的将顾梦舒放进去，就去查下一个人的预约了。

　　顾梦舒不急不慢的穿过安检门，进入了龙泉中学。

　　龙泉中学内部整体是中式风格，因为地处Z市，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红褐色墙面搭配红色块瓦，一看就是北方官式建筑样式。校园内部的道路布置的横平竖直，沿着中心大路一直往前走，顾梦舒很快就找到了校园的彩色总平图。总平图贴在室外宣传栏上，旁边是今天开放日的具体节目安排。

　　按照传统套路，开放日上午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会有各位学科老师对家长们进行答疑解惑；中午学校食堂会提供午餐，不过必须个人进行购买，家长们顺便可以参观学生们的就餐环境；下午则会开放校园的后勤区域，家长们不仅可以参观学生宿舍，还可以去看看食堂厨房的工作环境。至于涉及到学校教学时会使用的教室、实验室、天文台等地方，则是要向教学楼前广场上的老师们进行申请，申请人数达到一定数量后，才会有人带领进行参观。

　　将校园的整体布局记在心中，顾梦舒重点看了一下今天会在教学楼前广场上进行宣讲、答疑解惑的老师。很幸运的，或许是因为那位老师年龄不大、资历浅，这种事情果然有他的一份儿。

　　老师姓任，180的身高，长得有点小帅。顾梦舒随着人流慢慢的来到了广场，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不过，因为老师这个行当本身就是女性多于男性，能够在龙泉中学任职的女老师们个个都很漂亮，教学楼前的广场上，还是女老师们面前围着的家长们多一些。有三位中年女士围绕在任老师旁边，似乎在询问着什么问题。任老师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几份宣传单页，给面前的几位女士各自发了一份，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不会过度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受到了冷落。

　　顾梦舒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对方。等到这三位女士陆陆续续都走了之后，接下来并没有别的家长凑过来。趁着这个间隙，任老师转身和整理宣传单页的学生说了几句，顺便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润了润喉咙。

　　“请问您是任老师吗？”

　　任老师拿着水杯，低头循声看过去。见到一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以上的小姑娘，他有些惊讶。四处望了望：“是我。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是别人带我过来的，他去买东西了。”顾梦舒撒了一个谎。敷衍过去后，她看着对方，“老师是教中学物理的吗？我刚刚在宣传栏有看到老师的介绍。”

　　“是的。怎么，你有兴趣来龙泉中学吗？”任老师自然看出了顾梦舒的家庭经济条件一般，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套话张口就来，“你若是以后有报考龙泉中学的想法的话，可以申请学校的奖学金和助学金。这份宣传页给你，给你爸妈看看。只要成绩达到一定标准，就可以申请我们学校。学校面对全市的小学生招生，如果成绩优秀的话，外市的也可以，只不过到时候需要和校招办的人谈谈转学籍的具体事项。宣传页上有校招办的联系电话，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让你爸妈打电话咨询。”

　　这话今天他都说了十多遍了，十分顺嘴。虽然龙泉中学每年能够招到的普通家庭学生屈指可数，不过学校总是重视升学率的，好的生源是每个中学的基石。对于成绩特别优异的普通家庭学生，龙泉中学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拉拢，提供各种学费减免政策、奖学金助学金制度，只是结果往往还是干不过燕大附中。

　　“谢谢老师，不过我今年马上就要上中学了。”

　　听了这话，任老师皱起了眉头，就连桌子后面过来帮忙的学生也停下整理宣传单页的动作，好奇的看过来。

　　上中学？既然今天过来，就说明没有报考龙泉中学吧。是因为对学校好奇才过来看个新鲜吗？任老师心里嘀咕，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今年就要升中学了啊，我以为你上五年级呢。”

　　不同于同龄的女孩子，顾梦舒的发育有些晚，看上去真不像是即将进入中学的学生。

　　“老师，我看你的介绍，里面有提到过盘古实验堆项目。我很好奇，您能讲讲这个项目吗？”

　　任老师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就是一个实验项目而已，你以后若是想要走科研道路的话，可以进入这种类似的研究项目组。不过这些事对你来说有些太遥远了，先学好自己的功课才是最重要的哦。”

　　“但是我对它真的很感兴趣。这个项目，老师觉得实现的可能性大不大？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

　　这种指向性很明显的问题，让原本以为顾梦舒只是一个好奇宝宝的任老师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