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兵很销魂》依芳

7、销魂的捉弄

　　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多数时候是嘈杂而忙乱的，这种忙乱一般让人不会去注意那些与已无关的事，可是现在有点不一样，某科室的某一个房间门开着，里面站着一个医生，一个高壮的男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人们看的，就是那一个女人。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我见犹怜，目光楚楚，她专心的看着你，眼珠子动也不动，里面水光灿灿，要掉不掉的泪，要扁不扁的唇，偏偏又红艳艳水蒙蒙，妖精多半是美艳而勾魂的，换成任何一个男主被她这样看着，大概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当然有人除外，比如说收妖的道士，或者和尚。

　　“医生，能不能不打针碍…好疼……”软怜软怜的声音，配上她的这副表情，正正挠在心口最痒的那一处，只是再动人的话，听多了，就麻木了。

　　此时不管是医生还是阮卫博都有些不耐了。

　　“确定不打，那就走吧……”阮卫博不会哄女人，也觉得没必要哄，既然她不打，这是她的意愿，人民享有思想自由的权利，她既然决定了，他照做就是了。

　　“可是……”她又拉着他的衣袖不放，一副愈加可怜的模样瞧着他。前面说了，关缘歌骨子里，就是一又怕疼又怕死又受不得委屈的小姐命，这破伤风针，打在身上是疼，可是不打——，她想起万一不幸起来的后果，想着那疼，想着她年轻轻的生命，她又怕了。

　　“还是……打吧……”
　　“确定要打……”
　　缘歌悲愤的点了点头。
　　阮卫博朝医生使了个眼神。

　　裤子很顺利的就扒了下来，白白的屁股也呈现在医生面前了，两个男人都很专业，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取针液，排出空气，消毒……
　　“医生……很疼吧……”

　　突然冒出的话让医生简直恨不得拿棉花把耳朵塞住，这种病人，真是千年难遇一个。
　　“卫博……”

　　阮卫博才不去看她，他大概算是捉摸出这女人的性子了，别由着她，千万别由着她，哄不得，软不得，宠不得，他过去抱着她，把她的腿制住，然后朝医生道：“马叔，打吧。”

　　“姓阮的……”缘歌一边看着医生朝她挪近一边叫着，那尖尖的针头，就是蛇的毒牙一样，妈妈呀，这得多疼呀，要穿透皮肤，长长的针尖把她的肉划破，那画面，好可怕呀——

　　“阮卫博……”

　　真吵，阮卫博皱了皱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吵闹的女人，把她弄去训一训，一定老实多了。
　　“不想我拿手帕塞着你的嘴，就给我闭嘴。”
　　她抬到空中乞怜的脸一下垮了下去。

　　看来这疼是一定得受了，缘歌觉得无畏再做这垂死的挣扎了，可是她都疼了，总得有人陪她一起疼啊，又想起那千杀的手帕，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眼底就是阮系源粗壮的胳膊，黑黑的，很有肌肉，这样的手臂，咬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缘歌阴森森的笑容里白亮的虎牙闪了一闪。

　　她在针扎下去的时候尝到了那滋味，不好吃，有些咸，还有些硬，可敌人的肉再怎么也是要多吃两口的，缘歌一想到此，但觉得推药的时候屁股更疼，便愈有了化疼痛为力气的动力。

　　她咬。

　　阮系源低头瞧了一眼趴在他手上的女人，咬这么狠，打一针而已，真的有这么疼吗？这女人是不是太娇气了。

　　好不容易药算是全推进去了，他推了推她。“该松口了吧。”

　　他的声音还是这么淡，似乎一点情绪也没有，缘歌盯着那手臂，怀疑自己是咬到了木头上，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无聊的，如果此时的阮卫博生气，骂她，或者是瞪她，缘歌都会相当有成就感，因为她替自己报仇了呀，这口恶气出了呀。

　　可是现在阮卫博什么反应都没有，恍惚让她觉得自己打在了棉花了，那口恶气，吐到嘴边又得自己咽回去。
　　内伤！

　　她套上裤子站起来。
　　阮系源离她远了几步，看着手臂上两排清晰的牙印，皱了皱眉，问一旁的医生道：“马叔，我需要打一针吗？”

　　“什么？”医生怔了怔，明白过后之后难掩嘴角的笑意。“狂犬疫苗吗？应该不用。”
　　缘歌看看医生，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阮卫博，确定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是对她刚才咬他的报复，可是他这么正经的问着这种话，让她连发作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怎么又输给他了，灾星，灾星埃

　　总的来说，缘歌的伤势不重，打了针，左腿封了石膏，其余的，也就只有一句话，留院观察。

　　阮卫博把她抱回病房，这是单人间的病房，还亏得刚才那医生是阮家的家庭医生，不然缘歌还得去和别人挤一晚，把她放下后，阮卫博又去给她买了毛巾啊，牙膏啊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后瞧她大半个腿露在外面，又给她盖上被子。

　　缘歌终归是有些感动：“谢谢。”

　　“不用。”他表情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我说过了，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上诉的权力。”
　　缘歌抓狂，他总有让她心情不爽的能力，他能不能不要拿她和死刑犯作类比啊，她没犯过罪，没犯过啊，就算平时有些坏，也罪不至死埃

　　“你饿了没……”他又问。
　　他一提，缘歌倒真是有些饿了，去找华非之前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之后又是车祸，又是医院，折腾了这么几个小时，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都快十点了。

　　“我吃什么你都给我买？”
　　“你是病人。”他言简意赅。
　　缘歌决定报仇。“我要吃粥，香记的八宝粥……”她点餐。“你让他们不要放桂园，不要放枸杞，然后小火熬足两个小时……明白了吗……”

　　男人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缘歌舒服的躺回床上，美滋滋的等她的粥，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阮卫博不像是个精致生活的人啊，那他知道香记在哪儿吗？她第一次还是华非带她去的，隐在一个小巷子里，十二点关店，可是阮卫博应该是不知道的，那他去哪儿买粥……

　　缘歌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儿，阮卫博回来了，一个快餐盒放在她面前。
　　“偌，粥。”
　　缘歌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不是这个，我要是香记的，八宝粥啊，还要不加桂圆不加枸杞的，你分明是拿白粥来唬弄我……”
　　卫博神情未动分毫。“你只是要粥。”
　　“白的，怎么吃埃”缘歌绝望了。
　　他皱皱眉，把粥盒拿开。“不是白的……”

　　缘歌分神瞟了一眼，一大包咸菜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吃。”缘歌悲愤的拒绝，这个时候又更加讨厌起他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华非在，一定会给她弄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阮卫博看来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她不吃，他也没劝的意思，只坐在旁边拿出另一个袋子。
　　“你不吃我吃了，我也饿了。”

　　缘歌只见他从袋子里拿了两个饭盒出来，一个装了满满的一大盒饭，另一个则是一些菜，缘歌无意中瞟了一下，都是些不起的菜，回锅肉，炒藤菜，木耳肉片，冬瓜，乱七八糟的装了一大盒……一看就不好吃，缘歌皱皱眉。

　　可是那个人扯了一张凳子坐下，吃起来却又完全不像这么一回事，肉大块夹，菜大口吃，米饭大口扒，眉眼带劲儿，似乎还能听到他嚼得很香的滋滋声……
　　“很好吃吗？”缘歌控制不住的问。

　　“好吃啊１他点了点头，又扒了一大口。
　　缘歌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你也吃一点吧？”他把粥推到她面前。

　　缘歌悲愤的摇头，她说了不吃的，如果又吃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他也不勉强她，几下把自己的那份吃饭，然了打了一个饱嗝。

　　像是回应他似的，缘歌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她视线在那碗白粥和自己的肚子之间来回瞟了几眼。前面说了，缘歌其实是一个受不得苦儿的主儿，这就表现在某些情况下她会非常的识时务，男人的表情僵硬麻木，绝对不会像华非一样哄着她，如果现在不吃，呆会凉了更没得吃。

　　“那个……”她抬起头。“你刚才给我买掉了一样东西……”
　　“什么？”
　　缘歌瞟了一眼。“就是女孩子要用的……”
　　他挑挑眉，试探的问。“卫生巾？”

　　“洗面脸……”缘歌一头黑线。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出去，缘歌见门关上之后，迅速的端起粥盒，再利落的把咸菜袋撕开，狠狠的扒了两口。
　　她终于圆满了。

　　门外的阮卫博看着她狼吞虎咽又感激涕零的模样，不自觉的微微笑了笑。

　　他看着她吃完，然后推开门进去，正好擦嘴的纸巾举到半空中，缘歌怔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把被子一拉，正好遮住粥盒。
　　“回来得这么快啊？”她不疾不徐的用纸巾擦嘴，又此地无银的对自己的动作进行解释。“哦，我刚刚打了个喷嚏……”

　　阮卫博一怔，目光坦然的道：“哦，对了，便利店关门了……”
　　她摇摇头，心情极好的模样。“没关系，我忘了我平时用的那个牌子便利店应该是没有的。”
　　他点头，视线扫过病床。“咦，粥呢。”

　　“哦……”她淡声道：“我没胃口，刚才有阿姨进来做清洁，让她带走了……”
　　“是吗？”
　　“是埃”
　　“我还以为被你吃了呢？”

　　“哪儿能呢？”缘歌呵呵的笑。“我说了不吃的。”
　　阮卫博也呵呵的笑，一边又有些鄙视起自己来，大概是学校生活比起部队来太无聊了，他居然也会这样捉弄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