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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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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重云散去，皎月升于雪原之上，虽是仲夜却如同白昼。
梵尼莎与菲在篝火间睡熟了。
现在也许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凯文轻轻起身，缓缓将匕首出鞘。
凯文打量着梵尼莎的睡颜。
无论如何看去，都不过是十五岁少女的纯真睡颜。
她真的是那个“魔王”么？
凯文轻叹了口气，将匕首收回鞘中，倒头睡去。
在不远处的雪丛，白色蜘蛛的许多只眼睛里，倒映着凯文的身影。
“凯文，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旅行呢？”
与菲作别之后，梵尼莎问凯文。
“我们？”
“嗯，我和梅。”
梵尼莎偏偏头，示意凯文看向她肩上的蜘蛛。
白蜘蛛微微扬了扬肢节，算是打了个招呼。
凯文的嘴角抽搐了下，点了点头。
并不是他有与可怕蜘蛛同居的嗜好，只是即便回去也没有活路可言，不如就此和这位少女作伴。
“好耶！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那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帮你善后呀。”
梵尼莎牵起凯文的手，须臾之间，他们便置身在来往不绝的公会中了。
凯文被梵尼莎拉着，穿过人群，向工会的深处走去。
身边的人们惊愕地看着白与黑的两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你为何知道这里？”
“我来过一次。当时的会长是个极好的家伙，才传了几代就这么惨不忍睹了。”
“是啊。”凯文难得地应和了梵尼莎的话。
“到了。”
梵尼莎用指尖延伸出的丝线在门上割出了一个十字。
不见声响也不见痕迹，但只要轻轻一碰，木门便会轰然倒塌。
凯文伸手抓住了向前继续走着的梵尼莎的手腕：“我来吧。”
梵尼莎带着前所未有地动摇与惊诧，看着凯文用剑鞘破开门，走入办公室。
在他的身后，木门分为四块，轰然倒塌。
“我回来了，会长。”
会长苏伊的面容可见地升起了喜色：“凯文，你回来了！没事就好。”
“会长，我没有完成任务。”
“唔，那个魔王还是太强了。果然我就不该让你接下这个任务，幸亏你平安回来了……”
“会长，”凯文打断了苏伊的话，直接拔剑出鞘，剑尖指向苏伊的脖颈，“是你杀了我的父亲么？”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啊。”苏伊的嘴角上扬着，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从身旁抽出剑，先一步向凯文攻去。
“许久没有指导过你的剑法了，就久违地和你交一次手吧。”
是你将我救出炼狱，又将我推向更深的深渊。
我失去父亲，成为孤儿流落街头的时候，是你温柔地蹲下，向我伸出那宽大温暖的手。
自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会真诚地信奉你，为你献出我的一切。
朴实好客的哥布林村落，精灵族的少女，怀着孩子的魔女……我尽数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因为你的话，一定是正确的。
然后，我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父亲的匕首。
之后，从副官的嘴里套出了你杀害父亲的消息。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啊，原来如此啊。
动机不难解释。父亲是狼王，而你痛恨着所有的魔兽。
过去的一切被颠覆，我曾用以构筑行动的根基尽数化作齑粉，轰然倒塌。
我唯一搞不明白的，是你何时会对我动手。
痛到麻木的心，看到你依旧温柔的笑颜，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已经够了。
我接下你犹豫着递给我的委任状。
讨伐“魔王”么。
就是那个派出了数个精英讨伐队，却让他们尽数有去无回的“魔王”。
讯息里只说，是一位通身雪白的少女，居于雪原之上。
确实也许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但你又何必露出犹豫的表情？
反正最终肯定会把我抛下万丈深渊，又何必做戏做这么深？
可悲的是，我没有杀你的欲望。
你的所作所为，要是换个人看，绝对是极其过分的吧。
但是，崩塌了一切的心里，空虚到找不出恨意。
现在，我又是为什么举起剑来呢？
诶，为什么，眼泪从我的眼里流了出来？
“你们俩，都给我住手！”
梵尼莎大喊着，雪白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
不过顷刻，两人的剑都被丝线收到了梵尼莎的身后。
“靠打架来解决问题真是太野蛮了！”
虽然由不由分说地收割了无数讨伐者生命的梵尼莎来说这话实在违和，但现场的气氛却着实温和了许多。
“我说老头，”梵尼莎面向苏伊，无视正值中年的他听到‘老头’的嘴角抽搐，继续道：“我这次来，本来是想跟你说声，‘凯文不归你管了，现在他是我的朋友’然后走人的。可你们非要把我扯进你们的家事里。既然如此，我索性就管管。你，现在给凯文道歉。”
“哈？”
“你把他惹哭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苏伊皱着眉头，拉开案几的抽屉，扔给凯文一条手帕。
“凯文，我杀了你的父亲，还利用你的信任，让你为我做了许多事。这些并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求得原谅的事。”
“嗯。我不会原谅你。”
“但是，你并不想杀我，对吧？”苏伊微笑着，将对他怒目而视的凯文轻轻拥入怀中，“我爱着你，凯文。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孩子。一直以来，真的很对不起。”
苏伊的泪水，浸湿了凯文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