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观音醉 第十四章 ...
-
“你……你你……”太子的手指指着小君，气得红了眼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
“……”小君明显没有料到对方会来这手，嘴里还塞着两块薄片糕，手里端着盘子，一脸呆愣的盯着对面哭的正欢的华袍少年。
“噗……”楼决舞忍不住了，趴在石桌上不停地敲打桌面，从那不停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他笑得很是愉快。
对于和同龄人相处，小君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就维持这傻愣愣的姿势僵持不下。而太子什么时候受了委屈还没人哄啊？现下眼泪珠子已经下来了却没人给他台阶下，哭声从最开始的嚎啕到后来越来越小，到最后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了，声音渐小泪水却渐多起来。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大救星苏黎登场。
本来是楼决舞做的糕点味道太好，有不少人是寻味而来，结果发现了太子殿下进而告诉了自家主子。可等苏黎赶来时，看到的却是楼决舞笑得乐不可支，小君一脸呆愣，而太子殿下却哭得梨花带雨的诡异情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噗……没事没事，两个小家伙闹着玩呢。”楼决舞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解释道。
苏黎这人也不是会顾及太子身份而百般宠溺的人，听了楼决舞的解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而太子看见自己的严师来了，也自知对方没什么错，楼萧君会那么对自己完全是因为先前自己对人家哥哥不客气，抽抽搭搭便慢慢收了眼泪。
“这孩子……倒是挺可爱的。”楼决舞依旧笑容满面，递了帕子给那小太子。这一举动让太子倍感亲切，立刻从母妃口中的妖人升级为好脾气不记仇的漂亮哥哥。
“确实可爱，至少比他爹直率单纯。”
“哈哈，这倒是实话。”楼决舞从小君手里接过盘子，将两盘糕点对半分了，一人一盘刚刚好。
小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尤其是这个第一次遇到同龄玩伴的小太子。吃了楼决舞的糕点一脸幸福的呵呵傻笑，一会儿又开始主动和楼萧君说起话来。
许是看出小家伙不再敌视自家兄长，小君的态度也好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跑到亭子外面，小君手把手教起人家打拳来。
“这孩子心情还算不错，你倒是要好好教导啊。”
“这宫廷就是个染缸，这孩子便是有我护着，宫里那些个嫔妃灌输的东西也不是我所能管得了的。”想到那些后宫嫔妃和公主们苏黎就感到头疼，“生在帝王家，早晚会被染得乌黑啊。”
“话倒是不能这么说，我们淞城便是与你们不同啊。”
“……你们也不是世袭王位碍…”再加上楼氏贵族极其护短，哪个王室又能比得过淞城楼氏团结呢？
“呵，这倒是实话。”
“决舞，我问你”苏黎见楼决舞心情好似不错，犹豫着开口，“……你恨阿岚么？”
“恨？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为什么要恨他？”楼决舞笑容略带几分惊讶，好像听到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岚当年那么对你……”
“恨？”楼决舞的唇边泛起一丝满是寒意的笑容，这笑容让苏黎感到一丝莫名的陌生，“他值得我恨么？他根本不值得，为那种人动怒的我才是傻子。所以我不恨、不怨。”
苏黎愕然。这远比本人嫉恨着更恐怖。那被你深深伤害的人不会再为你所动，却也不会再怨恨你，这样的人你无法补偿也就永远身怀愧疚。即便稽隋岚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仍旧打着利用楼决舞的心也无从下手，因为担心楼决舞会恨自己而时刻挂心。
苏黎从来不知道，楼决舞是这样残酷的一个人。
可是真的是残酷么？或许也是心软碍…
“你有空告诉稽隋岚，他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他什么。这一切从今往后就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为他付出任何东西。不过若他仍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就别怪我不顾念那些年的情分——我楼决舞，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这一刻的楼决舞放下了柔顺的面具，露出的是曾经淞城至宝的大祭司的气度，那高贵的气质便是稽隋岚都比不过三成。
苏黎望着这样的楼决舞有些出神。
这个绝美的男人终于显露出他本来的锋芒了么？那个曾经被淞城子民奉若神明的男人，传闻能让人看到幽冥的天音神舞的幽冥舞者，当年仅凭一人之力，以笛音逼退百万精兵的落花谷主——楼决舞啊。
犹记得当年完成九天祭奠时，自己见过楼决舞最后一面，那时那绝美的少年躺倒在御怀中，在马车中淡淡的对他说：
“我是楼决舞，可不是没有心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该放下的便放下了，不爱了便是不爱。我这人只有自己让别人占自己便宜，可不是会随便让人占便宜的人。”
这话说得绕口，却也让苏黎明白。关于稽隋岚利用自己的事情，他心里明镜的都知道，只是不说破而已。
其实到后来或许连他自己都知道稽隋岚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这最后一舞也不过是让自己死心。
楼决舞这人啊，便是想要如何便如何，任性程度完全和他那软弱的外表不搭配的固执狂。
“你说的有理，但阿岚他这些年……只怕戎启国将会有大难啊。”这些年稽隋岚频频对夏侯盛出手，夏侯盛乃九州帝，兵力就占有绝对的优势，稽隋岚意与其为敌，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你在怕什么？天有天命。既然当初九天祭奠上天命女神也降了福泽下来，便意味着戎启国的存在是必须的。与其担心戎启国，倒是那夏侯盛更应该担心自己呢。”
“此话怎讲？”苏黎对于楼决舞的话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这孩子现在虽然不过十七八岁模样，一如当年初遇时那般漂亮，可是活了十来年仍是这副模样就可以肯定，淞城王室血脉中隐藏的秘密远不是常识能够解释的。
“说来你可能会不信，我有直觉九州帝夏侯氏的血脉不会接任到下一代。”这诡异的直觉，被刺穿膝盖的瞬间他隐约仿佛听见了一个女人的悲泣声，那少女清美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对夏侯王室的诅咒：
“夏侯盛！你将会成为最后一位夏侯帝！你的王座只能做到我的眼泪将天命池蓄满的那一天！”
眼泪、天命池，短短的一句类似诅咒的话语却让楼决舞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身份。
九州也好戎启国也罢，对于上古神祇的信奉都已经淡了，甚至连三真神各司掌什么都不清楚。但淞城出身的楼决舞不同，淞城信奉三真神由来已久，对于三真神的特点也是了如指掌。
天命崖上有天命神殿，天命神殿外有天命池。天命女神每日都呆在天命神殿中由水镜观察各地，每当看到不平之事便会落下一滴眼泪。天命女神的眼泪落地化为珠子，顺着天阶滚到天命池之中。而当眼泪蓄满天命池之时，便是下界易主之际。
那个出现在楼决舞幻觉中的声音，分明是天命崖上的天命女神。
“夏侯盛必会受到惩罚。”楼决舞从不怀疑为什么自己会幻听到天命女神的说话，因为楼氏王血本来就是个奇妙的东西。
“如果没猜错，稽隋岚会成为九州帝。”天命池用来蓄满的是夏侯王血的命运，那新成立的戎启国的国运又在何处？若不是会被覆灭，便是会覆灭别人。再联系到天命女神的诅咒，显然是后者。不过这么玄幻的解释楼决舞不会说，也只是以直觉来解释。
不过还有一句话楼决舞没有对苏黎说的是——在感情上，稽隋岚注定是要一生抱憾。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观音醉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