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微光》小时不语

16、Chapter Fifteen

　　一路上，中岛珊都在和柳生聊天，而她则安静地坐在车里旁听，一语不发。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车子在郊外停下。再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到露营地。那里已经聚了三四个人，其间还有一道他非常熟悉的身影。
　　看着拉着陌生男生的手撒娇的女生，神木奈奈子揉揉眼睛，花了半天才确定这个女生确实是自己的好闺蜜，伊川纱织。
　　她只是没想到脾气像暴龙一样的好友也会有这么小鸟依人作态的时候，还有，她的新男朋友居然正好是柳生的好友，上次在甜点店见过的那个男生。
　　“没想到纱织说的好友居然是你，学妹我们又见面了，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东大医学院临床科二年级的新海空，请多指教。”
　　新海空笑得温和，气质如沐春风，和她握了一下手便是放开。
　　“学长好，我是东大教育学院教育学专业一年级的神木奈奈子。以后请多多指教。”
　　“还真是有缘诶，”有村中介摸摸下巴，在一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柳生的夫人和新海的女朋友正好是好朋友，那以后也可以时常约着一起出来玩了。”
　　“是啊是啊。”
　　另外几个男生笑着附和道。
　　“哪能经常出来玩，柳生现在不正在做一个医学项目吗，平时都忙到没边了。”
　　中岛珊一脸无奈地开口道，淡淡瞥了有村中介一眼，对方摸摸鼻尖，微微偏开头。
　　男生们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句，有男生笑着打趣道:“果然最懂我们柳生的还是我们医学院的院花啊……”
　　他还没说话完，站在他身旁的新海空捅了捅他肩膀。
　　“新海你干什么……”男生正不满地嘟嚷几句，然而在新海空的眼神示意下注意到站在柳生旁边安静的女孩子后便瞬间收了声。
　　“我们去搭架子吧。”
　　新海空提议道。
　　众人忽略刚才不自然的气氛，左右勾搭，嘻嘻哈哈地去拿工具。
　　伊川纱织看了神木奈奈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十几分钟，众人搭好了架子，伊川纱织和新海空凑在一起，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在人群中望了几眼便是走到柳生身旁。
　　“神木，帮我把袖子挽上去。”
　　神木奈奈子正愣神中，眼前突然横过一只手臂，柳生比吕士地声音耶随之从旁传来。
　　“啊……好……”
　　女生放下刚拿起的碟子，帮他把袖子一层一层细细地挽上去，指尖触碰到对方温凉的肌肤，微顿了几秒。
　　柳生目光清浅地落在女生身上，淡蓝色的头发服帖地披在肩上，偶有几秒随风飘起，眼眸微垂，视线之内跃进对方长卷的睫毛，在小巧清丽的脸庞上落下稀碎的阴影。
　　他微敛了眸子，未言只语。
　　周围也有不少或打量，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
　　神木奈奈子把最后一层翻上去才算完成，背着手道。
　　“好了。”
　　柳生看了一眼，点点头，低声道:“等下想吃什么和我说。”
　　“话说柳生之前都不愿意把自己的新婚妻子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今天怎么愿意了?”
　　叫田中圭的男生打破沉默，开玩笑似地说着。
　　“人家学妹脸薄，你就不能少说几句?怎么，柳生今天把人带过来了你又不满意?”
　　中岛珊看了两人一眼，在一旁笑着打岔，一面将已经烤好的东西放在一旁的盘子上，只是眼眸微沉。
　　神木奈奈子站在一旁，偷瞄了柳生比吕士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也便保持安静，沉默地放食材。
　　“我说，中岛你别总帮着柳生说话，也可以看看我们这些单身青年啊。”田中圭一脸无奈。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中岛珊笑了句。
　　一群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讲话，神木奈奈子则默默地翻着自己这边网上的烤肉，时不时和伊川纱织讲几句。
　　“喜欢吃什么?”
　　柳生比吕士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神木奈奈子回头便见男生正望着自己，手里拿着小碟子。
　　她愣了几秒后才试探性地指了指几样隔得比较远的食材。柳生会意，绕过众人帮她夹了满满一碟子，最后放在她面前。
　　“慢慢吃，不够和我说。”
　　男生云淡风轻地说着，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背过身子去了。
　　神木奈奈子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心头微暖。
　　气氛静了几秒后便是响起一阵起哄声，开着两人的玩笑话，伊川纱织则冲她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新海空抱胸站在一旁，抬眼看了穿着米色长裙的女生一眼，果然看见对方脸色透着几分不自在。
　　“没有酱汁了，我去那边拿。”
　　柳生起身，进了不远处的帐篷。
　　“学妹，能帮我拿一下那边的麻辣粉吗?”
　　中岛珊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神木奈奈子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点点头，便是起身伸手去拿那边的小罐子，然而可能因为动作太大的缘故，不小心撞上了桌角，放在桌角处的碟子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中岛珊发出一声痛呼。
　　神木奈奈子刚拿到小罐子，回头便见众人围在中岛珊周围，他们这才反应过刚才那碟子里装着都是刚盛出来的食物，温度还极高，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看着对方红成烙铁的手臂，神木奈奈子微微睁大了眼睛，神色慌张，下意识想要去扶她。
　　“对，对不起……”
　　话音刚落，便是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有村中介拍开神木奈奈子想要去扶中岛珊的手，径直把她抱了起来，眼底的冷漠直直将她逼退，愣在原地。
　　新海空把手放在他肩上，挡住两人之间的视线，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男生看了他一眼，扭过头不再理会她，只是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柳生比吕士刚出来便看见这样一副兵荒马乱的情景，注意到中岛珊烧红的手臂，还有沉默站在一旁的神木奈奈子后，他眼眸微澜，先帮中岛珊包扎伤口。
　　索性温度并不是很高，再加上救助及时，所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神木奈奈子看着专心包扎伤口的身影，轻咬住下唇，眼眸微微黯然。
　　——
　　柳生比吕士站在一旁树下，看着不远处和中岛珊鞠躬道歉的女生，目光从对方微红的眼尾一扫而过，眼神微顿，继而问一旁的新海空，“所以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新海空摆手无奈，“中岛让学妹拿一下罐子，估计是距离有点远，所以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中岛那边的碟子，食材正好倒她身上了……”
　　柳生看着烧烤摊，不知道在想什么。
　　新海空瞟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嘛，柳生，有些事情还是尽早说清楚比较好哦。”
　　对方老神在在地枕着手，望着不远处的几人，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柳生目光落在女生身上，眼眸微暗。
　　不愉快的小插曲暂过，烧烤宴会还算融洽地进行了下去，中岛珊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所以众人对她多关照了些。
　　神木奈奈子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伊川纱织坐在她身边，看看她，再看看另一边面无表情的男生，深深叹了口气。
　　吃完饭，男生们负责扔垃圾，女生们则准备今晚需要的用品。
　　“神木。”
　　神木奈奈子蹲在地上，正和伊川纱织讨论着今晚需要什么东西时，便听见男生喊自己的声音。
　　她回头，便听柳生接着说:“和我一起去山下扔垃圾吧。”
　　她微怔了几秒才起身跑过去。
　　背后有几道目光落在远去的两道背影上。
　　山路平缓开阔，时不时可以看到几道跑步健身的身影，还有一家人或者情侣出来散步，车子亮着迷蒙的灯光，从山的那一边驶来，经过他们身旁时，卷起犹如海浪般的声响，山下是灯火万家，犹如流动闪烁的星河。树林静谧，风吹叶动，发出阵阵簌簌声响。
　　山下店铺都还亮着灯，各色灯光交织在一起。
　　“要去逛逛吗?”
　　男生温润的嗓音被风吹来，清晰入耳。
　　“好，好啊。”
　　江边没有灯，只有两岸的灯火映照在江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泽，月色朦胧晦涩，倒映在江面上犹如浮动的光影，道路一路延伸到湖中心，两旁摆放着不少木椅，有情侣倚靠在栏杆旁低声交谈，亦有拍照的旅人，穿梭其间的孩童，一派静谧安宁。
　　神木奈奈子静静地走在柳生比吕士旁边，大风四起，她拢了拢鬓边吹乱的头发，望向身旁，男生身姿颀长清瘦，衣角翩飞，慵懒地半依靠在栏杆上，神色松缓，目光悠远绵长，眼睑垂下时在落下淡淡的阴影。
　　“那个，”神木奈奈子低低开口道，见对方扭头朝她看来才接着说，“柳生学长，对不起……”
　　说完，朝男生深深鞠躬。
　　“嗯?为什么要道歉?”男生的声音轻轻响起。
　　“因为我搞砸了宴会，还害中岛学姐受伤了。”
　　“也让大家都不开心了……”
　　最后一句细弱蚊鸣。
　　四周安静到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良久，她才听见男生的声音重新响起，“我并没有不开心。”
　　“还有刚才的事情，神木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可是，可是我把宴会搞砸了……”
　　神木奈奈子低着头，紧抿着唇，绷直了唇线。
　　“我让大家都不开心了，柳生前辈不怪我吗?”
　　柳生微微失笑，“为什么要怪你，刚才的事情只是突发，而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况且你也向中岛道歉了，没必要再自责了。”眼眸微敛，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还有……我们认识以来，神木似乎一直都很怕我生气，一直都在说对不起，为什么?”
　　男生微微俯身，与她视线对上，对方绛紫的短发在风中轻扬，划开清浅的弧度，望向她的视线中夹着清晰可见的探究与审视，眸色黑白分明沉静如水。
　　神木奈奈子神色一怔。
　　柳生眉眼清淡，静静注视着她。
　　“因为……感觉自己都在做错事，很打扰前辈……”
　　神木奈奈子低低答道。
　　“是人的话谁不犯错呢，没必要自责啊。”
　　半晌，她才听柳生悠悠感慨了一句，接着又说，
　　“我也会犯错，但人和人之间的磨合必定是要经历一些错误的，所以不用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神木，你并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对方的声音温暖而令人着迷，带着淡淡的磁性，夹着风声与她的心跳声，慢慢将她包裹住。
　　神木奈奈子错愕抬头，对上对方深邃温暖的眼神。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几秒，才轻轻摸上她的头顶，留下温热的触感，疏忽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