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微光》小时不语

27、Chapter Twenty-six

　　注意到脸色铁青，临近爆发边缘的神木本泽，多田穗香脸色也有些难看，忙拉扯着神木莉央在一旁坐在，冲她猛使眼色。
　　神木莉央却是紧紧盯着神木奈奈子，丝毫没注意到神木本泽的愈发铁青的脸色，倏忽懒懒地笑了声，“好久不见了……”
　　“姐姐。”
　　最后两个字喊得极重，神木奈奈子面无表情地回道:“好久不见，莉央。”
　　“呐，”女生往靠椅上一靠，“你不是说再也不回这里的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呵……该不会是因为今天有柳生家的人陪着你才有胆子回来……”
　　“啪——”
　　重重拍击桌子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神木本泽暴怒的声音。
　　“神木莉央，你怎么和你姐姐姐夫说话的吗?！”
　　神木莉央静了几秒，不顾多田穗香对自己的暗示，低低冷笑了一声，“我是怎么说话的……我不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你……”
　　“莉央！”
　　多田穗香低喝了句。
　　神木莉央死死咬住下唇，狠狠瞪了神木奈奈子一眼，将叉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转身拽起书包离开。
　　“我吃饱了！”
　　“你……”
　　神木本泽气得脸色直直发青，多田穗香呆在一旁好好安抚他。
　　神木奈奈子静静望着女生摔门而出的身影。
　　回到神木家的第一餐饭便是在一场闹剧中结束，却也在神木奈奈子的意料之中，她早就知道只要她一回到这里，这里就会变得鸡犬不宁。
　　他们本想吃一顿饭便离开，无奈神木本泽再三要求他们多待几天，他们只好答应了下来。安置的房间在三楼，她曾经住过三年的卧室。
　　在神木家呆的几天天空开始放晴，温暖的冬日阳光晒在身上，让人浑身暖洋洋地不想动。
　　虽然不想面对神木一家人只想呆在房间里，但碍于柳生作为未来柳生家的一家之主不能和自己一样，所以神木奈奈子还是强打起精神面对眼前虚伪的一群人。
　　神木莉央自那天起便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神木家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是极为异常，倒像是对她不管不顾。而脾气向来火爆的神木本泽也是对她多加宽容，只要干的事情不太过火，便没有人对之过多干涉，相反，对多田穗香也是温和了不少。
　　直到有一回神木奈奈子看到正趴在洗手台前干呕的多田穗香，这才意识到对方已经怀孕的事情。
　　她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多田穗香之所以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一方面是虚以委蛇，在柳生面前留个好印象也不是坏事，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已经怀孕，便认为自己腹中的是男孩将来一定会继承神木家遗产所以有持无恐了吗?所以这也是将神木莉央视为一个弃子，因而放纵不管只等着未来与其他家族联姻牟取最大好处了吗?
　　念及此，神木奈奈子只觉一阵嘲讽。
　　还真是将神木家利益至上的本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神木莉央现在在立海大附属高中读一年级，虽说挂着神木家二小姐的名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女，平日不学无术，成绩向来排在倒数，除了一张脸看得过去后，别无其他优势。如果不是看在神木家的名号上，她恐怕早就被劝退了。
　　神木奈奈子站在立海大高中的校门口，望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物，深呼了口气才抬脚走进去。
　　如果不是神木本泽的拜托，她必然不会再次踏进这里，还是以神木莉央的姐姐的身份。
　　前几天，立海大准备开办家长会，多田穗香因为怀着孩子不能随意跑动，而神木本泽那天有个董事会，所以这件事便落在了她的头上。她虽然不明白家长会没人去不是也可以，为什么还要特意让她去，但因为神木本泽奇怪莫名的拜托，她还是无奈之下应承了下来。
　　柳生本说陪着她一起，被她婉拒了，毕竟是神木家的事，还是不要让他掺杂进来得好。
　　家长会其实就是一群家长聚在一起听班主任昏昏欲睡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事情，最后好不容易撑到最后，神木奈奈子正准备离开便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
　　对方是个很年轻的男老师，十分委婉地和她说神木莉央最近逃了不少课程，且与校外不良人士交往过密的事情，总而言之便是希望她作为长辈好好教育一下她，让她现在以学业为重。
　　神木奈奈子刚从办公室出来时，便看见环胸站在外面的身影，对方脸色不善地盯着她，率先开口:“我劝你少管我的事情。”
　　神木奈奈子瞥了她一眼，“我也不想管你的事情。”说完，便转身准备下楼。
　　“那你这次为什么要来?”神木莉央追上，在后面远远地喊道。
　　神木奈奈子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她，“你以为我想来吗，如果不是你父亲的拜托，我也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神木莉央微怔了几秒，继而像是听到什么巨大的笑话似的冷笑出声，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父亲?”
　　神木奈奈子淡淡地望着她，听她继续说:“那个人应该没想到吧，他心爱的女人的女儿，让他一直感到愧疚的女儿竟然会连一句父亲都不愿意称呼他。”
　　“你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回去了。”
　　神木奈奈子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淡淡说了一句便要离开。
　　“喂，神木奈奈子。”
　　身后传来女生怒不可遏的声音，“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你自己分明和我一样，凭什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需要同情怜悯。”
　　神木奈奈子脚步顿了几秒，没回头，径直下楼离开了。柳生的车子停在外面，她回到车内，顿时浑身松懈下来，只觉得大脑里像有无数蜜蜂飞来飞去嗡嗡响个不停。
　　见她神色不对，柳生没问什么，发动车子离开。
　　神木奈奈子侧首假寐，却好似真的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生命中只有母亲出场，父亲向来缺席的自己。小时候她还很在意这件事，随着年岁长大便看得淡然了。
　　那时，她听得最多的恶言恶语便是——
　　私生女。
　　她不能，也不会对那个人喊出父亲两个字了。
　　——
　　几天转眼便过去了，两人离开神木大宅，回了柳生家。离开那天神木奈奈子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在神奈川呆的日子如清水般缓缓流淌，神木奈奈子偶尔陪柳生宗严和柳生比吕士出去应酬，偶尔在院子里学习插花，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柳生怀子会让她陪着自己一起逛街。
　　虽然不知道柳生怀子为什么不太喜欢自己的样子，但柳生比吕士让她放宽心，不用太过在意这些事情。
　　除此之外，柳生怀子与柳生比吕士的关系似乎颇为僵硬，母子之间的关系冰冷疏离到几近像是外人。
　　柳生家的亲戚不少，新年期间每天都有人登门拜访。
　　“啊，啊，唔……”
　　神木奈奈子正发着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裙角被什么扯住，她低头一瞧便看见一团粉团子正抱着自己的腿扒拉想爬上来。
　　粉团子一张小脸粉嫩嫩的，眼睛睁得老大一个，像是水晶葡萄般滴溜水灵，盯着自己看时，神木奈奈子霎时觉得萌心泛滥，一伸手便把对方抱起来。
　　神木奈奈子第一次抱小婴儿，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好一会才把粉团儿在自己大腿上坐好。小婴儿十分配合地咧嘴咯咯一笑，搂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旁边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女方似乎是柳生伯伯辈的一个女儿，长柳生几岁，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神木奈奈子陪着小婴儿玩。
　　“奈奈子看起来和小孩子很有缘哦。”
　　神木奈奈子刚想笑笑，却被对方下一句话轰得里焦外嫩，“可以和柳生比吕士生一个哦。”
　　“……”
　　察觉到对方意味深长瞟向自己腹部的目光，神木奈奈子只觉得一阵窘迫。正好这会柳生下楼，泽木园子又重复了一遍，“比吕士，奈奈子看来和小孩子很有缘哦，你们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吧?”
　　音量够大，这下客厅里聊天的长辈都听到了，静了几秒后便是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不时传来几声起哄。
　　神木奈奈子没能阻止泽木园子说出剩下的话，整个人囧得想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柳生比吕士脚步微顿了几秒，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女生身上，淡淡回了一句。
　　“现在还早，学业为重。”
　　“是啊是啊，这件事就留给他们考虑吧。”柳生宗严向来不苟言笑，这时却笑呵呵地适时打圆场，才算把这个修罗场揭过去。
　　神木奈奈子暗地里松了口气，甫一抬头便见柳生望着自己的目光，目光澄澈平静，顿时心头一跳，索性对方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陪着粉团子晚了一个下午，饶是神木奈奈子精神满满的状态此刻也有些困，加上今晚刚好亲戚到访，她一沾床便是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半天没动。
　　等到睡意袭来，将要入眠时，她隐约感觉床边床垫往下陷了些，知道是柳生索性没管，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倏忽，一个温热的东西捂上她的腹部，男生的掌心带着无法忽视的灼热感，让她绵长的睡意瞬间醒了大半，脑子有些空白，连带着身体瞬间僵硬。
　　“柳，柳生前辈……”
　　她结结巴巴开口，脑海中突然想起今天下午柳生园子说的那些话，对方该不会是想……她心里一紧张，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
　　“嗯，把你吵醒了?”
　　男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低哑，带着淡淡的缱绻意味，对方的掌心捂在她的腹部，温热的触感犹如电流蔓延至全身，陌生的感觉似乎要从身体深处破封而出，她下意识小幅度地动了动身子。
　　“别动。”
　　低哑的回应在耳后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颈后裸露的肌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些不习惯地缩了下。
　　“等，等一下柳生学………诶?”
　　就当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要因为对方的举动而紧张到直冒汗时，一个滚烫的东西突然贴上她的腹部，她微怔几秒，下意识用手去摸了一下，发现居然是一个热水袋。
　　男生会有这种东西吗?
　　神木奈奈子下意识回头，便见柳生半支着脑袋侧躺在一旁，面容在黑夜中更显清隽如玉，紫发浓密的碎发半遮着绀青色的眼眸，眼眸深邃，目光温和地望着自己。
　　“听说女生特殊情况放个热水袋会好些。”
　　对方说这话时，耳垂微红了一块，神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
　　神木奈奈子怔了许久才回神，心里涌出淡淡的感动，意识到自己刚才会错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才以为……”
　　“嗯?以为什么?”
　　看着对方澄净自然的神色，神木奈奈子顿时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居然对柳生前辈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再怎么样柳生前辈也不会是这样子的人嘛，趁人之危什么的……
　　意识到自己越想越歪，神木奈奈子顿时觉得脸更加烫了，一个劲地忙摆手，急忙侧过身抱着热水袋，低低答了句，“没，没什么……柳生前辈早点休息吧，已经不晚了。”
　　半晌，才听见男生低笑着应了句。
　　“嗯，晚安。”
　　声音呢喃犹如响在耳边。
　　“晚安。”
　　刚才柳生前辈好像是笑了一声，该不会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吧?
　　神木奈奈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红着脸心想着。
　　许是因为有热水袋和周围人温热体温的双重加持，神木奈奈子睡得格外舒服。
　　总之，今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