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到来》旎旎果子

19、第 19 章

　　周越一副败给了珍珍的表情，无可奈何地从位子里站起来，就在这时，店里又走进来一批客人——
　　“我们坐哪里啊？”
　　“找一张大点的桌子呗，这么多人！”
　　“你们要点什么？我最喜欢他家的杨枝甘露了！”
　　“我也是我也是！”
　　一群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一边肆无忌惮地高声讨论着、一边挤挤挨挨地走进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活像突然出现了一群热闹的小麻雀。
　　“怎么不走了？”
　　珍珍推了推站她前面的周越，却发现他浑身僵硬。
　　珍珍觉得奇怪，便歪出头、顺着周越目光的方向望了出去——
　　一位长相秀丽、梳着长马尾的美女的身影、一下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们都先坐下来，慢慢看，喜欢什么尽管点。”美女说话的声音、和她脸上的微笑一样清秀甜美。她是跟在刚刚那群少女后面走进来的，看样子像是这帮孩子的监护人。
　　珍珍抬头看了眼周越，发现他的眼睛果然一直盯在那位美女的身上。
　　“认识？”她问。
　　周越刚要回答，那位美女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全身又是一阵僵硬。
　　美女呆呆地看了周越好一会儿，最后她张开嘴、大步朝周越走过来——
　　“是你吗，周越？”她手捂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不过，这俩是旧相识，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珍珍内心偷笑，她拿肩膀撞了撞周越的后背：
　　“嘿！叫你呢！说话啊！”
　　周越这才惊慌地“啊”了一声，然后说：
　　“你好，杜老师。”
　　杜、老师？！珍珍差点尖叫出来——什么啊，居然被她说中了！周越曾经喜欢的人，果然是他的老师！！！

　　珍珍很识趣，她马上准备离开，给机会让两位好好叙叙旧，哪知她还没开口，却听美女说：
　　“真不巧，眼下我没空，要不然，咱们真该坐下好好聊一聊——”正说着，边上那群少女开始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叫起她们的老师了，杜老师一边回应、一边又回头抱歉地对周越说：“真的很高兴又见到你，看到你好好的样子，我真开心——”
　　周越一直没说话，只将两眼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杜老师，他的眼神和此时窗外静静飘过的阴云一样，哀楚、落寞，如同渴盼已久却依旧得不到母亲的关爱的小孩一样，他沉默又隐忍的表情，哪怕最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为之悄然叹息。
　　少女们再次发出不耐烦的叫唤，不能再停留了，杜老师带着一副比之前更歉疚的表情、匆匆和周越说了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周越似乎叹了口气，接着把头垂了下来，珍珍受不了他这副轻易被打败的样子，于是气恼地说：
　　“上啊！愣着干什么？！好歹跟人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啊！”
　　周越却突然撒起气来：
　　“要你管啊！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他说完，便大步冲出了奶茶店。

　　珍珍马上追了出去，却发现周越并没走多远，而是手扶墙壁、靠在店门旁边、一直干呕。
　　“你怎么啦？”珍珍飞过去扶住他的手。
　　周越满脸痛苦：
　　“好难受，想吐，可是吐不出来……”
　　珍珍怪道：
　　“你一早上什么都没吃，能吐出来才见鬼了！”话虽这么说，她却不敢怠慢，赶紧扶周越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周越满头大汗，左手用力插进胃里。
　　“你坐一下，我去给你要杯热水！”
　　珍珍重又跑进店里、跟店员要开水，屋里还在忙着照顾孩子们的杜老师似乎远远地朝珍珍瞥来一眼，但珍珍当然没有功夫顾及到。珍珍抱着要来的开水、重新跑回周越身边、并喂他喝下。
　　“怎么样？痛得很厉害？要不要给你买胃药？”
　　周越摇头、并且急着要走——
　　珍珍骂道：
　　“走什么呀？痛成这样你还走得动？”
　　周越却道：
　　“走不动也得走，我不想让她——”
　　正说着，他们的身后又响起了少女们的吵闹声，不一会儿，走出店门的杜老师、带着一脸好奇的表情跑过来：
　　“怎么你们还没走吗？”刚说完，她注意到周越脸色惨白，于是越发关心道：“周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越马上换了脸色：
　　“没事！你们要走啦？那咱们改天再见。”
　　他用力把珍珍拉到自己面前，好挡住自己不自然的脸，珍珍都被拉痛了，却只能强颜欢笑道：
　　“杜老师是吧？我是周越的朋友，您看这样好吗，您有事就先忙着，给我留个电话，方便下次约您吃饭！”
　　杜老师略略一惊，但还是高兴地点点头、并接过了珍珍递上的手机，她很快留好电话，又饱含深情地对周越说：
　　“那么，咱们下次再见？”
　　周越鼓起笑容：
　　“下次再见。”
　　杜老师很快就领着她那帮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躲在珍珍背后的周越把头顶在了她的腰上，珍珍苦笑道：
　　“傻孩子，你一定不会打给她的，是不是？可是，周越，我看得出来，她是喜欢你的，一个人关心另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俩没有在一起？”

　　同样的话，半小时后，周越又照原样还给了珍珍。
　　“我看你跟那个混蛋导演也挺心心相印的，为什么两人又不在一起呢？”
　　珍珍气得想掐死他——
　　“你是瞧准了我不会跟你翻脸是吧？”
　　周越淡淡地笑了，可是笑容中依旧隐藏着某种说不出的忧伤，他哼了一声道：
　　“没错，我就是瞧准了你不会跟我翻脸，像你这种一见男人示弱就马上投怀送抱的女人，根本是个蠢货！天生就该被男人耍、被男人骗！”
　　珍珍举手扇了周越一记耳光，她浑身哆嗦地说：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挨了打的周越，歪着头、拿拇指擦了擦嘴角，一抹鲜血、染红了他的指尖，但他非但不在意、相反还吃吃吃地笑出声来：
　　“好哇！刚刚才在家里捅了一个男人的肚子，现在又扇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耳光，林珍珍，你要早有这魄力，当初何苦被人像垃圾一样甩掉呢？”
　　珍珍一下茫然地跌坐在地。
　　从河面上缓缓吹过来的风，带着一点点风雨欲来的湿意，将整个世界笼罩成如同一张刚刚完成的水墨画，远处，一艘简陋的小船上，身穿桔色马甲的清洁工人正在用网兜打捞着河面上的垃圾。
　　珍珍终于冷冷开口：
　　“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敢开口争取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在评价别人之前，还不如先看看自己吧！到底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勇者、还是一个欠人耻笑的懦夫！”

　　珍珍话音刚落，坐她旁边的周越突然大吼一声、朝她扑了过来，他一把将珍珍压倒在地，随后想也不想的、就朝她吻了下去。
　　阳光仿佛金子般、透过两人头顶处那茂密的枝叶间扑簌簌地洒下来。
　　珍珍没有抵抗，也无需抵抗，印在她嘴唇上的这个吻，即便充满力量，也丝毫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激情，自从被那个男人甩掉后，她就已经对与任何男人的接触免疫了、再也引不起兴趣了。
　　察觉到珍珍毫无反应的反应后，周越也很快冷静下来，他撤走自己的唇、而后不无自嘲地说：
　　“林珍珍，谢谢你，你让我又一次看到不受欢迎的自己。”
　　“你会难过吗？”珍珍问。
　　“你说呢？”
　　周越转身走开了，他踩着河岸上的落叶，开始从石缝里寻找小石头、然后往河水里打水漂，他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每颗石子丢出去都是咚一声就石沉大海，珍珍起身整理衣物，然后弯腰从地上随便捡起一颗、往水面上丢去——
　　咚-咚--咚-咚-咚！！
　　珍珍扔一次就成功了，周越黑脸：
　　“嘿，你是来砸场子的吗？就不能给男人留一点面子吗？”
　　珍珍笑了起来，她很快又捡起一颗、往水里丢去——
　　这回是连跳七下。
　　周越抓狂大叫！
　　珍珍拍手大笑。

　　欢乐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
　　刚听到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珍珍还没意识到接下来她会遇见怎样的麻烦，当她一次又一次将石子扔向水面、一次又一次地打败周越、一次又一次地听到这可爱的小鬼发出可爱的哀嚎时，手机铃声将她从梦幻般的天堂拉回到可怕的现实当中。
　　“喂，我是林珍珍，你找谁？”
　　下一秒，当手机里的声音响起来时，珍珍脸色骤变。
　　周越从她身后跑了上来，他脸上还挂着刚刚那可爱又淘气的笑容：
　　“是谁打来的？怎么这么不知趣呢！赶快讲完挂掉！”
　　珍珍没理他，只管对着手机“哦哦”地应着。
　　“怎么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珍珍把电话挂了，周越满脸不高兴地问。
　　珍珍神情呆滞，她久久地瞪着周越，然后，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脸蛋——
　　“哎哟！疼死了！你干嘛！！！”周越捂着半边脸大叫起来。
　　珍珍越发惊恐、整个人连连后退——
　　“不是梦！这不是梦！”
　　“你在说什么呀？”
　　周越依旧满脸的不解。
　　云层散开了，阳光变得比之前更热烈了，远处河面上的闪光、如同火花般迸射进珍珍的双眼。
　　珍珍感到口干舌燥，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然后说：
　　“他没死，凯东没死，可是——”
　　“可是什么？”
　　周越虽然这么问着，可他的语气、表情，却都是异乎寻常的平静，仿佛他早预料到会是这样似的，他将两眼死死地盯在珍珍的脸上，同时将手上的小石子一下一下地往上抛着、再接住。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阵哨声，紧接着，是一大群鸟、从黑压压的树林深处飞了出来，珍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倒进了周越及时送上来的怀抱里。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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