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系》咕噜咕噜

33、第三十二章

　　说实在的，林之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时间赶回学校。
　　如果真要追溯什么原因，那该就是半个小时以前，当官腊初推门进来，意外于满室的昏暗，拿他没辙地动手更换吊灯的灯泡时，官腊初忽然说：“知道吗，保健室里现在有两个人在。”
　　“谁？”
　　“经常黏在你身边的跟屁虫。”
　　他马上就联想到了林子曦和单君华，但没等他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官腊初又说：“我知道校长要你做什么，其实这种事情你不必掺和进来，林子曦是个聪明的孩子，瞧他平常怎么讨好校长就知道了。”
　　其实，官腊初没有暗示什么的。
　　但偏偏，是他自己越想越不对劲，头发也没擦干就跑了出来。

　　将近十点了，T大附高的校园里，很安静。
　　所以连虫子鸣叫的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都清晰可辨，更何况是人说话的声音呢——
　　“你现在好些了吗？”
　　是林子曦的声音！
　　可是，却温柔得陌生。
　　他站在小卖部里，循声望去，只见人工湖边上的石凳人影晃动。
　　“我背你回去。”
　　紧接着，他竟然看到向来不喜欢单君华的林子曦背起了单君华，慢慢地走向校门的方向！
　　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被这两人那暧昧的亲昵吓到。
　　不过，当他回神，那两人早就已经不在视线之中，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却差点撞上了刚好来到身后的人——
　　那女孩子发是规矩的三七分界中长发，鼻梁上架着个轻巧的眼镜架，那粉红色的边架让少女那本来就小小的脸看起来有点可爱，脸是粉扑粉扑的红，喘着气，似乎是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的。
　　像一团火似的光亮的女孩，马上就被他认出来了，凌陵香，（1）班就读的资优生，同时还是学生会长林子曦的小跟班。
　　而在对望里，两人皆是一愣。
　　“林之曦同学，怎么这么晚……”
　　但凌陵香才开口，林之曦已经错身走出了小卖部，只留下凌陵香啃咬着自己的指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蓦地，她眼里抹过了一丝狡黠，掏出书包里的手机，边走边等待着彼端接听电话。
　　“啊，年阿姨，是我啦，阿香……没有没有，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就不能找你吗？嘿嘿，对昂，人家还在学校呢……”
　　人，慢慢地走在无人的校道上，但凌陵香对着手机说话的声音还是警惕的保持着一定的音量，仿佛不想被第三者听见似的，“昂，对了，年阿姨，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年叔叔想跟单家合作的事情？告诉你昂，原来我们学校新转进来的转学生就是单家的人呢……”
　　说着话，凌陵香索性靠在校门前的石桥桥墩上，不料，“哒”地一响，猛地一个黑影迎面飞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双手抱着脑袋，连手机也摔在地上，身边，“噔噔噔”的声音响着，她惊魂未定的一看，原来飞过来的黑影竟是一颗篮球，而这时，露出毛茸茸的腿毛的脚，踩着一双破旧的球鞋来到她的跟前。
　　抬头一看，凌陵香愣住，却见那个左眼眼角有颗泪痣的高个子男生指了指那被摔在地上，正鼓噪不已的手机，只听彼端传来一阵紧张的追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单家的人？是谁？喂？阿香？”
　　凌陵香没有马上捡起手机，倒是那个左眼有颗泪痣的男生帮她捡起了手机，粗鲁地塞到了她的耳畔。
　　“阿香？阿香？喂？！你听到吗阿香……”
　　“不好意思年阿姨，我刚刚不小心把手机摔在地上了……”注意到那个男生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凌陵香直接把手机抢回来，背对着他才说：“那个转学生是单家的千金大小姐，刚好跟我们同一个年级呢！”
　　“那也在（1）班念书吗？怎么没听我们家崽子说起？”
　　“不，她坚持去念（8）班……”
　　猛地，耳边的发微微动了下，斜眼过去，竟是那男生靠在石墩上，汗臭未马上盈满了鼻翼，凌陵香赶紧又走开了两步才说：“年阿姨，先不说了，我有点事情……不，没事，下次一起去试菜吧，我知道在环城东路那边开了一家挺不错的私房菜……恩，那晚安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凌陵香正要给自家司机打电话，那个满身汗臭的男生却蓦地绕到了面前来。
　　“干嘛？”
　　凌陵香警惕地瞪他，但他只是耸了耸肩膀，用食指飞快地转了转指端上的篮球，啪地，夹在腋下转身就走。
　　她正奇怪着他的莫名其妙，他却忽然转身说：
　　“我说，你该不会是想撮合我家老大跟那个姓单的人妖吧？”
　　凌陵香错愕。
　　“别以为我们姓年的那么简单被摆布。”
　　“谁说我要摆布……”
　　“你的脸上都写着呢，吃醋的女人真难看。”
　　“年分手！”
　　“啧啧，把我的名字都喊错了，你看你，平常就长得丑，生气起来就毁容了……”
　　“年分手，我的事情不必你管！”
　　“没，那就当我多事，再说一句。”
　　见凌陵香戒备地看着自己，他耸了耸肩膀：“要打动艺术家的，只能是浪漫，你就在努力写一封情书吧，情书，总该会写吧？”
　　“情书？！”
　　凌陵香一脸的错愕，可是那个眼角有泪痣的男生只是冲她眨了眨眼，转身走了。

　　另一边——
　　花了许多唇舌编借口，骗过了单君华家里的仆人，把单君华平安的送回家的林子曦，才推门走进玄关里，就听见林曦的声音无比威严的震怒着：“说，你今晚都做了什么？”
　　林子曦愣住，只见幽暗的大厅里，林曦独自坐在那里，双手交握抵住嘴巴，掺和着银丝的眉心紧紧地拧成川字，仿佛已经等了他许久。
　　“父亲。”
　　赶紧换了拖鞋，林子曦来到了林曦的面前，在林曦的示意下，正襟危坐在林曦的对面。
　　“我收到阿初的电话，他把你和单君华‘单独’留在保健室里了？”
　　果然是官腊初。
　　不过那被刻意加强语调的字眼，让林子曦的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你们单独留在保健室里，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父亲。”
　　“没做什么？那你这么晚回来？去了哪里了？”
　　那犀利的眯眼，目光之中可不是责备，更多的应该是期许，林子曦假装没看到，掩目垂眸着：“父亲，我们没有去哪里。因为单君华同学身体不舒服，我陪她在学校里坐了一会，然后把她送回家里。”
　　“就这样？”
　　“就这样。”
　　大厅里忽然一阵沉默。
　　“当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林子曦摇头。
　　“真的没有？”
　　被那过分期许又开始染上了责怪的目光看着，林子曦只觉得分外的疲惫，但他还是挺直着腰杆，规矩的回答：“父亲，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
　　“父亲有什么事吩咐？”
　　“没事了，下去吧。”
　　眼前，手没劲地挥了挥，林子曦见了，张口欲言，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该怎么开口呢？
　　从来不过问父亲行事的他，忽然开口问父亲为什么指使官腊初去对单君华做些下流的事情……这样开口问父亲，可以吗？
　　求学探知的精神，向来是他让自己保持进步与最佳学习状态的基本。
　　可是，林子曦第一次遇到了明明不明白却又不敢随便发问的事。
　　“还有话要问？”
　　林子曦犹豫了片刻，点头：“父亲，学校的债务……”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总是这样，一旦问到这些，父亲就全副武装的戒备他，但如果真不必他操心，何必要用下流的手段接近单君华？又何必找上无辜的林之曦凑合他和单君华在一起？
　　“父亲，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说。”
　　见父亲疲倦的揉着眉心，林子曦鼓起勇气：“父亲，我想出去做兼职……”募地被狠狠一瞪，他硬着头皮说下去：“上次去电视台录影的时候，T大的DR.KING说希望我课余时间去他的实验室帮忙，我考虑过，觉得这样也不错，我不但可以学到很多课本以外的东西，而且他还说当他的助手他会给我报酬……”
　　“胡闹！”
　　林子曦的话猛的被打断，只见林曦满脸的懊恼：“我的儿子怎么可以在求学期间去打工！你是要丢自己的脸还是丢我的脸！怎么说我这个T大附高的校长在教育界也是有名有望的，让你出去给一个小小教授当助手，那说的过去吗！”
　　“可是……”
　　“进房去！”
　　猛地被一喝，林子曦脸白了白，低下头去，“……那父亲，你也早点歇息吧。”
　　其实，他真的好想跟父亲说，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即使他跟父亲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愿意承担学校的债务，即使去当一个助手赚不了多少钱，但总是积少成多，比用肮脏手段接近单君华要好上百倍千倍……
　　只是，这样的话，面对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栽培之恩的父亲，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房门，轻轻地在背后关上，忽然，大厅里传来了父亲的手机铃声。
　　林子曦的手顿了顿，只听父亲的声音响起：“哪位……啊，年夫人！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