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
-
倘若李自心因为自己被抛弃，孩子也没了，所以恨上刘邈，但又对刘邈仍有爱意，不忍心杀他，转而恨上刘邈身边的女人，恨对方腹中的孩子，下狠手毒害，似乎也说的通。
秦若芙动摇起来，心说难道今夜杀了香凝的真是李自心？他们的判断都出错了？
好似有一团迷雾笼罩住了他们所有人，然而拨开之后，却看见更大的迷雾。
她思忖着，是否要再召来一次李自心探探情况，但转念想想还是不可，万一再出了人命，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好说，我们得到的线索太少了。”沈寂开口道：“且将李自心放一放，看她七天后的望日会不会再来，如果她执念未消，而且意欲伤害无辜，那我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
秦若芙动了动唇，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沈寂手搭在桌子上，修长的指节轻轻叩着，“我还是觉得，杀了香凝的另有他人。李自心连着三月未曾动过一人性命，怎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秦若芙：“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激怒了她？”
沈寂摇头，略带嘲讽道：“刘邈这般对她，她还留他一命，我们又没将她往绝路上逼，她的脾气何至于这么大。”
说的倒也是。
秦若芙的眉头舒展开来。
“总而言之，根据洛卡德物质交换原理，香凝之死绝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只是我们还没有查到而已。”
“等等，什么洛……什么交换原理？”秦若芙愣住，清亮的眸子微微睁大。
“哦，就是雁过留痕，风过留声的意思。”
秦若芙狐疑地盯着他，“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先是那个唤鬼的符咒，又是这个什么洛原理，我们难道不是师出同门？怎么这些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沈寂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狭长的凤眸弯成月弧，竖起食指轻轻抵在唇上，笑意从容，“秘密。”
又是这种不着调的话。
除了薄情冷漠，他还很喜欢戏弄别人，真是讨厌。秦若芙努努嘴，心中暗骂了句“幼稚”。
思绪回到命案上，沈寂敛了几分散漫，询问秦若芙：“你当时在香凝的房中可有看见什么古怪的地方？”
“没有。”秦若芙想了想，说：“不过丫鬟告诉我说，香凝是在跪拜素女神像时忽然身死的。”
沈寂道：“最直接的接触这不就来了。你有仔细看过那尊素女神像吗？万一它就是凶器呢？”
“神像当时摆放的好好的，有什么问题？”秦若芙哂道：“你不要鸡蛋里挑骨头，把这池水搅得更浑了。”
“有没有问题，过会儿去香凝房里再看一眼就知道了。”摸出包裹着帕子的玉佩，沈寂道：“接下来是第三件事。”
他与秦若芙各执一盏烛火，照亮桌上捡来的玉佩。
“是个‘栩’字。”秦若芙说。
“像是谁的名字，刘栩？刘府有这号人吗？”沈寂问。
秦若芙摇头示意自己不知，睇向一旁许久不敢吱声的刘邈，“你来说说。”
刘邈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他们生气，嗫嚅道：“我家族谱就在祠堂里，我可以拿出来给你们看，没有叫刘栩的。”
秦若芙：“那个烧焦院子呢，此前都有谁在住？”
“没人住，荒废很多年了，后来有一日不知怎地走水了，就烧起来了，好不容易才灭了火。你们也知道的，府中已经没什么钱去修缮了，只好把它给锁起来了。”
刘邈道：“你们看见的玉佩，说不定就是有贼人故意放火，逃走时落下的。”
秦若芙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不信，刘邈这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可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这一切也太巧了。
与她相同，沈寂也不信任刘邈的话，“院子里残留的阵法呢？你又要作何解释？”
“这……”刘邈攥紧袖口，整个人十分紧张，“这我真的不知道啊，两位仙师明鉴。”
沈寂定定地望着他，似乎在通过他的神态观察他是否说谎。
刘邈心里打鼓，下意识避开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人心的眼，头低低垂下。
须臾，听得沈寂忽然道：“你知道假话该怎么说才显得像真话吗？”
刘邈身子一颤。
“假话要掺着真话说，半真半假，才会叫人难以分辨。你嘴皮子上下一动，张口闭口全是假话，该让我怎么信你呢？”
“……”
“你明知道我们对你的态度，若惹了我们不快，捏死你就像捏死蝼蚁，可是你不惜死也要撒谎，怎么？说出真相的后果比死亡还要可怕吗？”
这句话似乎正戳中刘邈的心，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战栗，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里，以至于面孔扭曲，惊惧异常。
能逼得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无惧死亡，那会是什么呢？
沈寂垂眸思索，倏忽间，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他掀起眼帘，瞳孔微缩，紧紧盯住刘邈。
“难道与魔道有关？”
似乎是没想到沈寂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刘邈蓦然抬头，错愕地看向他。
秦若芙自然不会放过刘邈的表情与反应，霎时间心似明镜，了然于胸，“魔道中人普遍会用搜魂，将一个人的魂魄从躯体里生生抓出来，搜刮其记忆，搜魂之后，那人魂魄溃散，再没有轮回转世的可能。
除此以外，他们还会炼制万魂幡，专门擒人魂魄，用秘法转为阴魂，这些阴魂受他们操控，生生世世不入轮回，在幡中如堕炼狱，受尽折磨与痛苦。
以上种种，确实是比死亡还要恐怖。”
听她阐述，刘邈神色崩溃，哑着嗓子道：“不要，我不要像他一样……”
秦若芙皱眉，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像谁一样？”
刘邈猛然醒悟过来，闭上嘴，摇摇头，半个字也不肯吐露。
秦若芙心生烦躁，不明白想要撬开他的嘴怎么就这么难。她看向一旁的沈寂，见他亦是一语不发，指骨抵着眉心，眸色晦暗，神情似乎有些凝重，询问道：“怎么了？”
沈寂轻轻叹息。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绕了半天最终却回到了原点呢。
任务开始前，他为了避开女主段清漓，避开那段与魔道有关的剧情，特地和其他弟子交换了任务，可兜兜转转，任务竟还是和魔道相关。
当真是天意弄人。
“檀州城里确实有一名魔道修士，是魔道罗刹教的长老，名唤邓元羿，修为在元婴初期，而他最擅长的，恰好是炼制万魂幡。”沈寂道。
连这种事他也门清？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不待秦若芙细思，一旁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听“扑通”一声，刘邈竟重重跪了下来，朝着两人不断磕头，“两位仙师，行行好救救我吧，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了。”
他咬牙，似乎终于下定某种决心，“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们手里，决不能落入邓元羿那厮手中！”
沈寂与秦若芙也没有让他起来说话的意思，跪着磕磕头也挺好，正好给脑袋磕清醒些，把话都说开了，免得藏着掖着害得他们兜圈子，净耽误事。
“我家……确实有刘栩这号人。并且那个烧焦的小院，原先就是他住的地方。”
刘邈提起这个名字，神色萎靡，眼中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后怕，“他是我的孪生兄长，因为身子骨弱，鲜少出门。出了门，也只是去清风茶苑听听戏。所以许多人都以为，我刘家只有一位公子。
四年前，我与兄长同时得了重病，娘急坏了，重金请了名医，可大夫说，我们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照理都活不过三十岁，医无可医。
恰逢邓元羿云游至檀州，出于某种原因盯上了我兄长，彼时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个魔修，只知他不请自来，扬言有个法子可以医治这种病，娘就同意让他试试。
可他说，这法子只能让我们二人活一个，他的建议是……让我活下来，因为我比我兄长的身体好，病得也比更轻。我那时真的不想死，于是我拼命地求兄长，求他把生的机会让给我。
兄长同意了，他说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娘拗不过兄长，最后也同意了。再然后，邓元羿就布了个什么阵，用兄长仅剩的气数将我的病治好了。
可是后来，邓元羿那厮又说，凡事都有代价，他当着我与娘的面，将我兄长的魂魄抽走了，放入了万魂幡里，这时我们才知晓他竟是魔修！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兄长在魂幡里受折磨的样子，不止兄长，那魂幡里有无数张怨毒的鬼脸，争先恐后地想要逃出来，可怖极了。
邓元羿威胁我们，说他会继续在这一带游走，如果我们将他的事情说出去，就会变得和兄长一样。娘因为此事惊悸不已，没过多久精神就不太好了。
我将兄长的名字从族谱划去，怕的就是有人发现此事，进而追究。从那以后，便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你们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