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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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学生说卷子做完了，谢纯就没有再理会许阳和，开了静音给学生讲题。
“这一套卷子，你下周之前把这几个题型挑出来做完。”谢纯说。
“下周也要上课吗？”学生些许恐惧。
谢纯听不太懂，“……”
学生继续，“要过年了，下周应该还在年假里吧？”
谢纯：“……”
学生哀求，“就不上了吧？”
“好，”谢纯答应了，“那你全部做完了。”
学生：“啊？”
谢纯说：“下周不上课，你下一次正式学习的时间应该是开学，还有不到半个月。”
入夜后，谢纯从这家人的房子走出来。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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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许阳和终于把那堆蛋糕吃完了。
他看着冰箱里的食物，还有，但是他不想吃，他想吃点好的。
能吃火锅最好了，接周阑的时候，他其实挺馋那个火锅店的。
他有点想自己在家煮火锅吃，哪怕会留下半个月的味道。
他得对自己好点。
尤其口腹之欲能让人忽略独自过年的事实。
楼下的超市已经没有什么新鲜食材了，只剩下被人翻烂的菜叶子。
许阳和冒着风险去更远一些的超市。
他周身包裹得很严实，遮住了面容特征，好在这大冷天里每个人都这样，并不显得突兀。许阳和也在网上看过，这事发酵了几天，许多人都已经疲惫了，关注度已大幅下降。
但许阳和依然保持着警惕。
他挑好了食材，正要去收银，一个男人匆匆自他身后走过。
许阳和猛然回头，这已经是他在超市里第三次看见这人了，原本对方的推车里还放了点东西，现在却是空的。还一直在这一片区域打转。
收银那边有人在排队，许阳和看了眼没有走过去，又在货架之间慢慢地走了两圈。
那个男人时不时对着手机讲语音，同时远远盯着许阳和。
多半是记者吧？
许阳和想，他应该不是在联系同事来围堵自己，毕竟今天可是除夕。
背后，男人故意用本地方言叫了一声许阳和的名字，周围有人听见望了过来。
许阳和拿下货架上的蜂蜜，看了看又放回去。
收银台排队的人少了，许阳和快步走过去。
男人也急切地跟上来，“先生，请问您是姓许吗？”
许阳和瞧了他一眼。
“许阳和，你是连欣的儿子许阳和是吗？”男人握着手机，上有他的照片。
许阳和回过头，“Je ne comprends pas.”
收银员一边给许阳和扫码，一边很烦地瞪了男人一眼。
“我是xx新闻的记者，我们是官方的媒体平台，不是小作坊自媒体，”男人追着问，“请问你知道你母亲的真实死因吗？她出事的时候你是否在场？”
周围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
收银员给许阳和装好袋，许阳和问她，“你们这里的安保系统是就是这样工作的吗？”
收银员立刻叫来了保安。
许阳和走出关卡，后面自称记者的男人被保安拦着，“我是记者，我有记者证！”
许阳和出了门就开始狂奔，没开车真是疏忽了，保安也不是执法人员，拦不了那个记者多久。
果然没一会儿后面就跟上来了，男人骑着共享单车，“请问你和孙禀在一起赛车，是不是也参与过他在北美的派对？”
这都什么啊？
许阳和拐了个弯，看见边上有一间便利店，慌不择路一头扎了进去。
店门上挂着透明塑料门帘，白茫茫一片。许阳和进去，是扑面而来的暖风。
店员身上的围裙和鸭舌帽缝着便利店的logo，站在收银台后，望过来。
“……”
“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躲一躲？”许阳和说着，直冲进仓库。
谢纯抬手，“那边……”
许阳和瞧了一眼堆得满满当当的仓库又出来，盯上了谢纯站的收银台。
他三两步过去，在谢纯身边矮身蹲了下去。
谢纯：“……”
门口，记者已经追进来了。
谢纯的两条腿占据了许阳和的全部视线，他穿着灰色的卫裤和运动鞋，裤脚下的脚踝，叠着黑色棉袜与秋裤。
“你好，我是xx新闻的记者，请问有没有一个穿风衣的男人进来？”记者站到收银台前。
许阳和想起虞大山说的，谢纯不会撒谎，也听不懂谎言。慌乱之下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谢纯的脚踝。
谢纯：“……”
那记者心急，“他有进来吗？还是沿着这条街过去了？”
“……”谢纯缓缓低下头，嘴唇颤抖，“没有。”
记者的目光中含着怀疑，转身看了看货架，又走过去。
收银台下的许阳和松了口气开始走神。
他盯着谢纯的裤子，侧缝有点奇怪。他手指划上去，摸到了一根黑线。
许阳和：“？”
记者转了几圈，又去看仓库。
“……”谢纯近似哀求地，“店里不让躲猫猫，也不让采访……你拿个泡泡糖走吧。”
有时候，人的行为不能单纯以手贱来形容。
只是当手上有一个简易的开关，心中也明白大概的后果时，会鬼使神差地进行这个实验。
这在行为学上有科学的解释。
但许阳和还是觉得自己手太欠了。
为什么这个线一扯谢纯的裤子就会开？
谢纯低头，“……”
许阳和对上了他的视线。
谢纯说：“你出来吧。”
“我不是故意的。”许阳和小声说。
谢纯抬起头，许阳和这才意识到，那个记者走了。
许阳和从收银台下出来，谢纯翻看自己裤子的前后两片。
许阳和手上还捏着线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谢纯说，“因为是我自己缝的。”
灰色卫裤里，谢纯穿的秋裤是紧身的，他甩了甩两片布料，“没事，还是很时髦。”
“你清醒一点。”许阳和说。
许阳和愧疚地，“要不我们把裤子换一下吧。”
“你也穿秋裤了吗？”谢纯问他。
许阳和：“没。”
谢纯低头，“那算了。”
许阳和显然走不了了，看着谢纯把卷发压在帽子下，只有几绺掉出来。
“你在这里上班？”
谢纯点头，“嗯。”
“一直？”许阳和问。
谢纯又摇头，“砂锅米线放假了，我才来。”
“除夕还上班，”许阳和问他，“家里没人吗？”
“爸爸妈妈，”谢纯说，“他们睡着了。”
“嗯？”许阳和说，“挺早睡，养生啊？”
谢纯：“……”
谢纯接了一杯热拿铁，无声无息地放到许阳和跟前。
许阳和说：“谢谢。”
谢纯没理他，继续拿了一次性碗，打关东煮。
拿铁味道很香，温度适口。没一会儿，谢纯把一碗关东煮推到许阳和面前。他自己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也吃起来。
“上回，是不是你帮我打灯？”他说的是从周阑家离开的那晚。
许阳和看着他没应声。
“所以这个请你吃。”谢纯顿了一下，慢慢咬着萝卜，“但是你今天扯坏了我的裤子……所以你还是付钱吧，二十一块五。”
“好。”许阳和低头说。
便利店里太暖和了，许阳和不想出去。
除夕夜，寻常人都待在家里，便利店根本无人光顾。
许阳和在旁边坐着，“你那洗衣粉谁买的？也不好用啊。”
谢纯说：“妈妈。”
许阳和感到怪异，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谢纯曾经给他发的那张照片。
洗衣粉的桶身可以看见生产日期，已经是两年前了，当然不排除谢纯妈妈一次性买了很多的情况。桶身的商标四周几乎被水泡烂，盖子的螺纹处也沉淀着水垢，看上去一直在使用。
许阳和将照片放大，背后是很普通的不规则杂色方砖，很干燥，没有一点积水，因为谢纯一般都住在k大宿舍里。
最重要的是后面的洗手台上，摆着一只牙刷。
许阳和又问他，“几点下班？”
“再五十分钟吧。”谢纯看了看钟。
许阳和看过去，五十分钟后也不是整点啊。
“不能翘班吗？”许阳和说，“你老板又不在。”
“他会通过店里的用电时长，计算我在假期的工作量。”谢纯说。
许阳和一手在屏幕上划了几下，一手拎起火锅材料，走到收银台边，“看手机。”
谢纯一看。
【许阳和：向你转账10000元】
“能翘班了吗？”许阳和说。
谢纯无比真挚，“能。”
许阳和：“我还要去你家过年。”
谢纯：“好。”
许阳和提起菜，“煮火锅吃。”
谢纯：“好的。”
许阳和：“你爸妈吃吗？”
许阳和微笑，“他们不吃。”
“？”许阳和绝对要见一见这对奇葩父母。
今天阳光很好，两人走在路上正好是落日时候。
许阳和知道，谢纯家住得离他和周阑很近，都归属于大学城的商业范围，在同一个十字路边。环城大道的左侧是新起的高楼商品房，许阳和同周阑各买在不同的小区。右侧则是用于群租的老楼，已经近乎危房了。
一条小巷通进去，老群租楼在落阳下像几片蜂蜡。
那天许阳和就送谢纯到这里，再往前进不去车。
楼前楼后堆满了各式样的破家具、城建垃圾，杂草茂盛，供人行走的通道极窄。几栋楼的外墙都历尽沧桑、斑驳脆弱，高处泛黑、低处脱皮。连每家窗户的木框都是腐烂的。
许阳和将这些破败尽收眼底，“这后面就是老纺纱厂？”
谢纯说：“对。”
许阳和依稀记得谁说过，老纺纱厂旁边的楼要拆迁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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