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似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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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瀚正晕晕乎乎思量间，绮玉楼的老鸨柳三娘心急火燎地上门了，一进来就哭天抹泪朝着凌瀚不住哀号，“我的王爷啊，这好端端地又是谁惹得您生气了？您若是不痛快，只管拿三娘出气就是，可千万不要迁怒他人，不然三娘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怨不得柳三娘痛不欲生，实在是凌瀚劣迹斑斑由来已久，两三年来虽是绮玉楼的常客，给柳三娘送来了白花花的大把银子，但带来的麻烦也是成山成海的。
这位王爷脾气大性情怪极难伺候，稍不如意就上火发怒，这个时候管你是什么来头身份，谁离得近了谁倒霉。原王虽不会下狠手随便杀人，但却有一百种整治耍弄人的手段，管叫你灰头土脸下不来台，事后还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没办法，这位前太子殿下虽然失势落魄被流放到原城这个弹丸之地作了个没有任何实权的挂名王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毕竟是天潢贵胄，又有太皇太后的免死金牌保命撑腰，就算真的杀了人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凌瀚出了气泄了火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怜柳三娘还得腆着脸求爷爷告奶奶地向人赔罪道歉，两年来光是给凌瀚收拾烂摊子就愁出来几大条皱纹，以至于现在看到凌瀚上门就心惊肉跳叫苦不迭。
对于绮玉楼和柳三娘来说，凌瀚就是一尊瘟神，赶不走也惹不起，只能万般小心地供着。
看柳三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花了脸，凌瀚摇摇晃晃站起来伸手作势去擦她眼泪，“嘘，别哭嘛，哭得本王心疼。”
饶是柳三娘在风月场中身经百战打滚多年，被凌瀚这样一调戏也不由老脸一热。若是忽略凌瀚的恶劣脾气和怪异性情，这实在是个极有魅力令人难以抗拒的男人，调情手段极为高明，怨不得绮玉楼的姑娘个个看到他都会脸红心跳，爱不得也恨不得。
可现在不是对着俊美王爷花痴发春的时候，柳三娘纤腰一扭躲过了凌瀚的魔爪，无比幽怨地嗔怪道：“王爷可别戏耍三娘了，三娘都快急死了！”
凌瀚重新坐回椅中，懒洋洋道：“不就是失手掉了个酒壶下去么，又砸不死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柳三娘苦着脸道：“是砸不死人，可是保不准会吓死人，而且还差点砸到那位严公子——就是咱们华阳府新上任的知府严大人啊！”
“新上任的知府？”凌瀚哼笑一声，“这位严大人还真是朝中栋梁，下车伊始就来窑子里巡视考察了，当真难得。”
原城地处华阳境内，原本归属华阳府管辖，但自从作为封地赐给凌瀚后政治意义就发生了改变，从此脱离华阳府独立存在，由朝廷直接管治。凌瀚自来了原城作了原王后，再也不过问政事，加上朝廷有意无意地放任自流，因此活得异常随心所欲。
凌瀚在原城呆了将近三年，与原来的华阳府知府陆秋打交道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凌瀚不屑与陆秋来往，陆秋也无意结识废太子招惹麻烦，所以两人一直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以至于陆秋前阵子被朝廷调派他处、新知府这两日走马上任都不知道。
柳三娘被凌瀚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噎得眼角直抽，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瀚继续慢条斯理道：“三娘，今晚本王被人扔在这里一晾就是半个时辰，如今连酒都没得喝了，到底是谁戏耍谁？婉儿呢，前几日说身子不舒服，今天难道又旧疾复发了？”
柳三娘这才意识到房里只有凌瀚一人加一桌子东倒西歪的空酒壶，这才心虚起来，赶紧赔笑道：“真是对不住，是三娘疏忽了，王爷您大人大量千万别与三娘一般计较。婉儿今天倒不是不舒服，只是一早就被刘大人和关大人包下来了，为严大人接风洗尘，所以分身乏术。您稍坐片刻消消气，三娘这就叫别的姑娘们进来伺候，再送您一桌最好的酒席，所有开销全免，就当三娘给您赔礼道歉了，您看如何？”
柳三娘说的刘大人叫刘适，是华阳府通判，关大人叫关良，是个主簿，这两人凌瀚以往只知其名，连长什么模样都没印象。
柳三娘眼巴巴等着王爷点头，却见凌瀚十分大度地挥手道：“三娘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本王今晚只要秦婉儿一人就行，别的就算了，省得三娘你破费。”
柳三娘欲哭无泪，朝凌瀚连连行礼，“王爷，您就饶了三娘吧，若是得罪了刘关两位大人和新来的知府大人，三娘这绮玉楼只能关门大吉了！您就忍心让三娘以后孤苦无依喝西北风么？”
凌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似笑非笑道：“还真是不忍心。罢了，婉儿来不了，本王还去不得不成，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去那边凑个热闹打个秋风，顺便瞻仰一下新来的知府大人的风采好了。”
说罢也不管柳三娘白眼直翻眼角直抽，径直抬脚出了屋子，然后熟门熟路去往绮玉楼最大最豪华的包间海棠阁。
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海棠阁里传出空灵悠扬的琴声与轻盈宛转的歌声，到门前时恰好琴歇歌止，凌瀚上前一步推门而入，拍着巴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诸位真是好享受。”
屋里的刘适和关良正准备给秦婉儿喝彩叫好，冷不防被人撞进门来抢先一步，霎时又惊又怒朝来人看去。
等看清进来的人是谁时，包括刘关二人在内的所有男男女女不约而同住了声，气氛徒然冷了下来。
凌瀚微抬朦胧醉眼随便在屋里扫视一番，眼风掠过某处时，不知怎地顿了顿，然后又面不改色一摇三晃就近在桌边拣了个空位坐下，这才慢悠悠道：“几位大人今天真是好兴致，本王在隔壁枯坐无聊，特意前来讨杯酒水喝，各位不介意吧？”
这目中无人狂肆傲慢的做派让刘关二人看了心里都很光火，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半点不满，赶紧起身离座规规矩矩向他行礼问安。
刘适惯常会说场面话，当先拱手干笑道：“卑职惶恐，原来王爷也在这里。王爷身份尊重日理万机，往天请都请不到的，今天肯赏脸光临是卑职等人的荣幸，哪里敢介意。”
关良附和道：“可不是么！”
凌瀚摆了摆手，笑道：“两位大人无需如此客气，既然来了绮玉楼，就是来放松消遣的，太拘谨了可不好。”
说罢随手在旁边一个姑娘的脸上拧了一把，那姑娘霎时春心荡漾吃吃笑起来。
刘适与关良以往未曾与凌瀚打过直接交道，本来有些紧张忐忑，此时见这位过去的太子爷、如今的原王如此轻狂无状，并不似传说中那般性情怪异酷厉无情，遂放下心来落了座。
秦婉儿上前来朝凌瀚款款一礼，柔声道：“婉儿见过王爷。”
凌瀚勾唇笑道：“几天不见，婉儿的琴技歌喉越发出众了，难怪有这么多位大人给你捧场，让本王见上一面都难。”
秦婉儿玉面飞红，臻首低垂道：“王爷谬赞了，婉儿不敢当。”
刘适脸上有些挂不住，清咳一声后指着桌上始终默然无声的第三名男子道：“王爷，请容卑职介绍一下，这位是今日刚到华阳的新知府严怀严大人。严大人，这位就是原王殿下。”
严怀站起身来，朝凌瀚揖手一礼，缓缓道：“下官严怀参见原王殿下。”
凌瀚似乎这才注意到严怀的存在，略掀眼皮看他一眼，懒懒道：“原来是严大人，幸会。”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似是故人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