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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鸟入囚笼2 ...


  •   晨光熹微,薄雾绕着皇城的绿墙红瓦,高耸的阁楼若隐若现。

      雾色中一道坚韧的背影跪在殿门的青石板上。

      “王女,现今儿已经跪了整整两个夜,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别说了,王女这回犯的事可不算小”

      “王女平时风流也就罢了,怎么连点分寸都没有”

      “不就是睡了北渊的质子吗?当初战败,北渊原本就是打着幌子送来这么一个人,要真那么重要何必放在花楼里养着”

      “摆明了折辱,如今却成了……”

      “行了,都住嘴,脑袋都不想要了是吧”

      老女侍低声呵斥,年轻的女侍恭敬的喊了声老祖宗,一群人做禽鸟四散飞走。

      临戈身子跪的直,不过隐隐在发颤,似乎随时都有倒下去的趋势。

      启乾宫的宫门突然打开一条缝,出来一个头戴宫饰的小女侍,持木锤敲了一下殿外的铜钟,

      陆陆续续出来些人都低着头不敢乱看,一刻钟后殿门全部打开。

      “王女,圣上请您进去”

      临戈塌下身子撑在地上缓了会才起身,身旁的小侍女连忙搀扶着。

      “临戈拜见圣上……”

      空旷的大殿里,临戈跪在下方。

      上首的龙椅上,斜倚了一个人,明黄衣料绣着飞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衣服上飞出。

      抬颌间,头顶的面帘珠球攒动,发出轻响。

      “给王女搬个软椅”

      圣上低沉的开口,看向临戈。

      侍女低着头,目不斜视搬了软倚,扶着王女做好躬身退出去。

      殿门轻轻合上。

      “临戈”

      “臣在”

      圣上语调缓慢。

      “平昌王已经故去多久了?”

      临戈垂眸答道

      “已有十四余年”

      “十四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那先王夫算起来也跟着平昌王去了七年……”

      临戈道:“是”

      “北渊质子宫里的嬷夫已经查验过证身……你可认罪”

      “认”

      临戈回府的时候已经戌时,宫里差了轿撵送回来的。

      斜阳直照到门口前,刚刚停稳,早候在一旁的老管家连忙提着衣摆下阶梯迎人。

      “王女,受苦了”

      老管家自临戈幼时便照养到三岁,王夫与平昌王和离后,就一起带离了王府十几年一晃长了这么大。

      最近几年又才回来,刚到王府。

      每每都要叫她,与她亲近。

      平昌王对她有知遇之恩,临戈又是她几乎看着长大的,所以自临戈回来一旦有什么事,她都是先紧疼的。

      “王女这回跪得凶,膝盖八成是充血肿了,老奴已经让人被了碎冰,待会让布包了给肿的地方过一下”

      临戈笑了一下。

      “姜姨费心了”

      “王女这是什么话,这是老奴该做的”

      老管家帮扶着临戈,借力让她松快些。

      “圣上早就对于平昌王府还握着南边的兵权心有忌惮,王女不必太过自苛”

      跨过门槛,临戈简单的嗯了一声。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跪了这么几天,滴水未尽,现在能走都全是靠撑着。

      折腾到现在腿又热又痒,屋里太医府医都已经候着。

      看了伤,上药之后总算好过。
      临戈闭着眼睛遣散人出去。

      只留下含苕和骁音,两人跪下请罪。

      “属下护主不力,让王女受了暗算”

      临戈笑了一声:“有人想要害你,总不会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动手”

      “兵权圣上早就在盯着”

      “迟早的事情”

      骁音道:“难道是宫里……”

      她压低声音,话没说完。

      临戈和平阳郡去喝酒完全属于临时起意,宫里眼睛再多也快不了。

      所以她摇摇头。

      含苕面无表情说道:“那个北渊质子,属下调查过,

      自从三年前到了花楼就一直受到欺压,传言……曾经还想要爬北阳王女的床”

      骁音皱了一下眉。

      “他想要主子带他出花楼?”

      虽说是质子可好歹曾经也是北渊的帝卿,吃穿不会像花楼里那般简陋。

      受了苦生出别的心思倒也说得过去。

      临戈有点走神,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那样的人,只是举止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她眨了一下眼睛想起来。

      问道:“那条蛇呢?”

      骁音说:“已经让府医看过,说是被重物砸中伤的不轻,如今动都动不了”

      前脚进府半个时辰,后脚一道圣旨就跟着下来。

      “这是让主子娶那个质子为正君?”

      “可那质子如果真的算计,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以做正君的位置……”

      含苕语气冷淡:“圣旨已下,不可收回”

      骁音义愤填膺道:“那就弄死他”

      含苕握紧腰间的剑柄上前一步道:“我去”

      临戈握着木棒一人敲了一下头,骁音嗷了一声捂住头,含苕面无表情的后退回去。

      “你这不是当众打圣上的脸,脑袋都不要了是吧”

      平昌王女要娶北渊质子为正君的消息不多时不胫而走,平阳郡登门拜访。

      她满怀愧疚的道歉:“那日,我就不该放娘子一个人走”

      “害临戈落得如今,收了兵权还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

      临戈无所谓的摆手。

      “反正都是要娶夫的,圣上已经赐下来便这样吧,好歹也见过面”

      平阳郡连忙说要把她养的几个貌美小倌送给她,以表歉意。

      临戈笑了一下。

      垂眼略微认真说道:“我的未来夫郎还是长得挺好看的”

      平阳郡以为她这几日受了苦,折了心思,想着过些时间再替她相看相看些好的。

      聊了一下,临戈发觉无论说什么平阳都能够扯到给她送小倌身上。

      什么这个好看,那个有才艺。

      又怎么体贴。

      知道套不出什么线索,临戈果断面露痛苦。

      “膝盖有点疼了”

      平阳郡一脸紧张。

      “啊……那怎么办?”

      “快,府医”

      临戈道:“可能是今天出来时间长了,还得多躺着”

      平阳郡急道:“那你快躺着,休息”

      “不用管我,我马上回去,等你再好些来看你”

      “我府上还有些红参,待会派人给你送来,一定要好好将养”

      送走了人临戈才有时间想事情。

      查了几日都没有有关那晚的线索,那个北渊质子或许是个突破口。

      临戈让人把那条蛇好好养着。

      这几天拿上来看,已经恢复不少,动弹是能动弹就是看着没劲。

      拿了根棍子戳了戳,跑了一会的黑蛇已经累了,完全不搭理她。

      原本想着再见北渊质子一面,没想到到了地方,守着的人根本不让她进,说是成亲前一个月不能见面。

      于是她又只能回去。

      平昌王陪着先皇出生入死,战功赫赫上握重权下亲黎明,民间的声誉极高。

      明白皇家忌惮,平昌王低调行事,只可惜先天病体。

      复发而亡,平昌王夫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怕触景伤情携子远离京都,可也没几年便病逝。

      王女早年丧母幼年丧父,圣上幼时得平昌王帮携。

      临戈的婚事,自是马虎不得。

      一个月便着手开始准备,几乎是按着皇家娶夫嫁子的来的,专门设立的府门届时从新府出发绕城一圈入平昌王府,北渊圣上得了消息。

      百里长队,三百八十八抬,按照帝卿的身份陪送了嫁妆。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红色花瓣。

      寒风卷着花香,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

      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

      声势浩大得紧。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临戈接了人回来拜堂,捂的严严实实,她连一根手指都没看到。

      忙得马不停蹄,转到喝酒,平阳郡主因为那晚的事情还愧疚的很,自愿的挡酒。

      抽了身连忙往后院走。

      绕开屏风就有小侍上前将秤杆递过来,临戈用弯钩挑起一角揭开。

      这会房间里的小侍都才全部退下。

      临戈几乎走了一天早就累了,转身坐在床上歇歇。

      身旁的人就立刻站了起来。

      站到她的面前,冷着一张脸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来。

      披红绣金的红服下手指衬得欲发的好看,虎口处小小的一点痣在烛光下为整只手染上了别样的美感。

      配上他妖孽的脸,很难让人不生出心思。

      因为圣上的态度,这一个月还是有好好养着的,没那次见到的那么瘦,看着一碰就要碎的脆弱感。

      临戈还在想他是什么意思。

      而因久久得不到回应,男子脸色愈发难看,眼珠黑沉的像是漩涡一样要把一切吸进去。

      脸上绷得极紧,临戈看他有些不高兴的收回手,就开始一言不发的开始宽衣解带,连忙按住他的手。

      “哎,你干嘛?”

      他惜字如金的道

      “穿了”

      临戈顺着他的手才发现一件白色里衣。

      与旁的里衣没什么区别。

      只是布料看起来皱些,与外面穿套着的红服有些不同。

      她脑中闪过一下,歪了一下头。

      不可置信的说:“这是那天我叫你穿的?”

      男子脸色软和了下来,点点头。

      “你穿了一个月?!”

      迟疑了一会,他轻微低颌似乎是承认她说的。

      临戈属实是楞了一下,随后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面对夸奖男子没什么波动。

      “蛇”他说。

      临戈道:“养着呢,只是上次伤得有点严重,还没有好”

      他执着道:“蛇”

      临戈妥协了他。

      “好好好,只是现在还不能,外面有人盯着,得等到后半夜才能去”

      男子似乎是明白,没再伸手。

      安静的坐着。

      临戈拿了桌上供盘上的婚书,打开看,这是圣上亲笔卷写的,临戈看得清清楚楚。

      男方那边的名字写的两个字。

      “宣尘”

      她唇瓣轻启吐出这两个字。

      目光落到男子身上,果然看到了微小的反应。

      “原来你叫宣尘,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讨厌她。

      临戈从他冷漠的眼神中读出这个意思,好吧,她放下婚书。

      决定解释一下。

      “那个……之前我是被人算计的”

      宣尘冷着脸看着不太相信的样子。

      临戈试图让他相信。

      强调道:“真的!”

      宣尘:“嗯……”

      临戈:“……”

      为什么她感觉到了被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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