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鸟入囚笼6 ...
-
临戈醒的时候下意识的摸摸怀里毛绒绒的脑袋。
手感是软的却不怎么对。
意识在睁眼之前回笼,她收回手侧过身子伸了一下手,偏过头时假装才醒。
很自然的下床换衣服。
出了门之前临戈都不怎么敢看宣尘的脸,本来就不喜欢她,还被她当成雪獒揉头。
幸好没放蛇咬她。
她松了口气,步子都轻快些。
用膳两人是一起吃的,宣尘倒是依旧的毫无波澜,正眼瞧她一眼都没有。
吃到中途,她想起来一件事,放下筷子问老管家。
“平阳把雪獒还回来了吗?”
雪獒是临戈在三年前冬猎时山上捡的狗崽子,全身雪白眼睛黑亮,便取了这个名字。
临戈亲自抱回来用羊奶喂养长大,稍大一点就满院子跑,府上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小东西。
雪獒聪慧不仅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临戈对它说一些指令也能听懂,模样生得好皮毛好,养得溜光水滑。
跑起来又是一等一的快,府上都稀罕它平时伸手摸,温顺得紧。
平阳一回来就盯上了,眼睛放光,磨了临戈个把时间好处掏干净了才领去玩两天。
老管家皱眉苍老的面容显出几分不赞同。
“平阳娘子还没有归还,老奴看还得要几天”
雪獒平时都是临戈养着。
同吃同住,房里的垫子现在都还每日换洗。
“跟她说最多三天,再多下次就不借给她”
临戈摆手让人去平阳郡府传信。
小侍得了信点了头,低着身子一溜烟的去了。
用完早膳,宫里派来的轿撵就到了。
老宫侍笑嘻嘻的给她请安给宣尘请安,笑得一脸褶子。
“恭喜王女,老奴这道喜迟了些,可心诚”
临戈笑了一下抬手让下人赏了银子,便专心地扶着一旁的宣尘上轿,她平时都不坐轿撵直接骑马。
如今有了男眷不能这样,只是稍曲着腿随着轿子摇摇晃晃。
宣尘今日穿了白绣金纹长衫叠锦,跟她的衣服显然出于一人之手的。
两人屈于一处,未免会挨得近,衣袖重叠倒衬出几分新婚妻郎的样。
宫里的石道渊长,晃来晃去晃得临戈睡意都要来了。
宫中规矩森严,一套跪拜下来一个时辰才见到了圣上,广袖龙袍明黄得晃眼。
“不必多礼”
不必多礼还让跪这么久,临戈面上挂着恭敬有礼的微笑,内心都快将圣上的身上戳出十几个洞来。
圣上扫了一眼宣尘。
身长玉立,五官轮廓鲜明得有些锋利,白衣金纹行动间似有流光连转,面容精致得近乎妖冶,眼波流转间透出些冷意。
跟京都男子差异很大的长相,南洲男子大都身量矮些,不会像临戈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差不多的高。
“临戈娶的新夫倒是与京都的大家郎君不太一样,”
临戈长睫微垂随后抬眸看上去,桃花眼里的瞳仁又黑又亮。
伸手握了握宣尘的手,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笑道:“临戈之前还不知道宣尘如此特别,能娶到宣尘托圣上的福”
说着还忍不住偷看旁边的夫郎。
见宣尘面无表情的站着她忍不住收紧手,果然得到了一记冷眼。
只是上首看不清宣尘眼底的神色,当成两小妻夫和睦的相处。
“哈哈哈,那就好”
圣上笑道。
“朕还怕给临戈牵错了线,现在看来朕还是有些做姻缘的天分”
“圣上圣明”
君后笑着附和道,看起来真的开怀至极,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圣上又说了些话,具体是什么临戈没有印象大概就是一些希望临戈好的话。
为了显得这个姨母好来,收回兵权只是为了纠正临戈无可救药的懒散,甚至给了她升了职位。
期间临戈右眼皮一直跳,她抬手压了压。
“临戈如今成了家性子果然是要比往常要稳重些”
来了。
君后跟着道:“可不是,如今都知道规规矩矩的要磕头,以前叫了姨夫什么时候这般做全过功夫”
“看来朝里的事情还是可以放手给你些,好帮帮姨母”
南中多雨,前些年暴雨尤多,排水铸栅是头等的大事,不仅关系到今年的收成甚至于百姓的身家都挂在上面。
修筑好了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可修筑之事并不是小事。
也不是临戈这个只会胡吃海喝,游手好闲的王女能担当得下来的差事。
一个差失,损失的就不是小数目。
临戈听得冷笑,面上做出为难的样子抓了抓头发,一副不太了解的样子。
“姨母说的自然该做,只是临戈不太懂什么修坝……”
如实的话语,圣上宽容道。
“无事,朝中自还有人跟着你一起,不懂就是要学的”
圣上没有退步的意思,临戈只好装作受宠若惊的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感恩戴德的拜谢。
说是心疼临戈前些日子受的膝伤,圣上让她们敬了茶就可以回去休息。
一路上临戈都没心情看其他的。
脑子里想着事情,其他事情就顾不得。
脚下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连宣尘逐渐跟不上她的步子,面无表情想要伸手拽她的袖子都没看到。
抓了个空,宣尘站在原地垂眸,偏了偏头,看着自己的手。
再抬头时。
白绣金纹的衣角已经消失在拐角。
宫里的宫侍遇到贵人,一般都是低着头跪了行礼起来后挨墙边走的,遇到乘轿撵还需要跪下来端端正正的磕上一个头。
等轿撵过了后才能走。
临戈来的时候乘的是轿撵,走的时候心思不在身上,直接越过了撵步宫侍便以为王女不需要轿。
让人撤了去。
临戈进宫自如,根本不需要宫侍带路也能识得路。
因此倒没宫侍跟着她们。
此时正值午时,铜钟闷沉悠长的一响,各宫开始传膳。
四五个宫侍快步走着,见园前有一位长得极其妖孽的男子,穿着衣饰雅致,静静的立在一处。
鸦青色的睫毛微垂,眉眼如画,五官锋利的有些鲜明。
掌首的宫侍只是瞧了一眼衣角便弓着身子规规矩矩的行礼,后面跟着的宫侍跟着,动作轻缓磕了头便贴着墙角走。
年纪稍轻的宫侍好奇心重,并不像前面的宫侍低眉顺眼的规矩。
抬眼便撞进一双寒潭中,那人像是看着他却又没落到实处,眸子里空洞的可怕,寒意顺着膝盖往上扼住他的喉咙。
像钩子连带着血肉要从他的身体里扯出去什么,宫侍慌忙低下眼。
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
临戈走了一段回过神顿住脚步,才发现自己落了人在里面,连忙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