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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鸟入囚笼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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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戈中间没醒过,但她能感受到一双微凉的手会轻轻的抚摸她,有时候会放帕子给她在额头上。
或者喂她喝些药,安静了会后,又给她嘴里塞了颗甜饯。
临戈病了就嗜睡。
宣尘不怎么说话。
有时候也说,就是叫她的名字。
单个字单个字的往外蹦,珠玉般的响儿,在盘子里提溜一圈的转,最后磕到碗边停下。
“王女身子感染风寒,并不大碍,只要按时服用汤药……”
“这几日就不要再出门受了风寒”
含苕在一旁仔细的听着。
说完骁音跟着府医去盯着抓药,含苕转过身对着宣尘微低身子说道:“属下这就进宫给圣上禀告,还请王夫费心”
要保证药性,汤药是在廊下支了小炉专门盯着熬好的。
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下人颤颤巍巍的端上来。
宣尘盯着小桌上冒着白气的药,他自己的药也好了,一齐摆着。
房间里窗柩里透进来的光束里尘土翻扬漂浮在空中,淡淡的药涩味萦绕在鼻尖。
下人要伺候喂药,宣尘盯了一回就自己要来。
不敢不从。
像是做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宣尘每日都依照着伺候临戈。
府医每日都来把脉。
收起药箱里的银针后,跟王夫禀告道:
“王女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宣尘垂眼,身上的衣服衣领衣摆微皱,这几日他都跟临戈待在一处,房门一步都没有踏出过。
他的病已经好了。
不过还要喝几天药,府医半响没有听到王夫的声音,又提高些了声音。
良久王夫淡淡的嗯了一声。
府医走后,房间里就只有宣尘临戈两人,他静静的垂眼看着临戈。
一个时辰左右临戈醒过一次,翻了个身抱住宣尘。
声音低闷微哑:“府医来过了?”
眼都没睁开,只模糊记得有人来过,宣尘点点头理她的头发说道:“不用喝药了”
临戈手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没反应,宣尘又等了会发现她睡过去了。
这几日躺在床上,不能洗澡,还是要擦洗的。
临戈身子重,原本是由下人来,宣尘自接手了喂药擦洗也归了他。
每日都会打上一盆水擦一道。
他解开临戈的腰带,一层层褪去,不过他的力气还没那么大,这时候他就会轻轻的俯在临戈的耳边叫她的名字。
临戈会配合他。
擦完了,衣服就全扔到地上。
他自己叫下人备水,去沐浴,洗完擦干身上的水就不再穿衣服了,上床挨着临戈睡。
有时候临戈会醒,看到这样,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
“主屋南边窗下的松雪死了两颗”
含苕听着问了一句:“怎么死的?专门照看的草侍呢?”
“草侍说是按规矩照看的”
“找人看了,水浇多了”
含苕说道:“尽快处理了”
管家应了就立马去了。
让人去换雪松苗,一早就收了上头的意思,都动作轻着,忙得满头大汗。
弯得腰酸背痛,起身被窗边直楞楞的一双黑眸嚇到。
半响才张开嘴。
跪下去磕头:“王夫”
宣尘端着一碗药,面无表情的关下窗,下人如释重负的缓了口气,连忙收尾蹑手蹑脚的走了。
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找到一盆花栽。
什么都没发生般神色如常端着空碗放到桌上,碗底残留着一点药渣和干掉的痕。
府医半夜被宣尘拽起来,拖进屋的,打床上望了一眼,就双腿一软跪下去了。
颤着去摸脉,是又烧起来了。
施针用药,府医跪在床边守着,脸色比床上的人还要难看。
含苕和骁音神情都很严肃。
在府医的微微点头下,陡然脸色转白。
临戈的烧一直退不下去。
后半夜,府里的灯烛就没灭过,前后通明主道上马蹄声急促催命似的赶。
翻身下马,扶着被颠得晕头转向的太医,脚没沾地就被人扛在肩上。
“宫里派了太医”
府医见状先退开些位置,让太医把脉,房间里陆陆续续来了太医都挨个把了一次。
最后一老者开口。
“怕是不好过”
哐当两声一旁的含苕骁音已经跪下了,抖着唇,骁音的字都有些咬不准了。
“还请甲太医尽全力”
烛光下眼眶微微发红。
宣尘立在一旁身子都僵了,似乎此时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眼里显露出些手足无措来。
太医齐齐守着,汤药一碗一碗的给灌。
开始有些效果。
后来临戈突然翻身过去开始吐。
喂什么吐什么,最后喉间一甜腥,呕出一口血来,消息传得很快府里顿时一片悲哀的气氛。
屋外甚至能听到低泣。
原本是不明显的,只是夜里太静,太医施针刚刚止住血,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含苕转身就去了,打开门,接着就是利刀出鞘的声音。
那低泣消失了。
没过多久含苕就进来了,刀已经归鞘,周身有淡淡的血腥气。
骁音看了她一眼,眼神似是不赞许。
含苕低声说她知道。
“没死”
骁音便收回眼神。
两夜没合眼,太医轮流守着施针,到了第三日。
取针时,触到临戈。
松了一口气,闭眼倒退一步。
“烧退了”
宣尘摸临戈摸得很勤。
临戈半夜醒过来,后知后觉,宣尘摸她怎么像摸那条已经死翘的冷物。
看到旁边规矩躺着的人,她又没说出什么。
她一动宣尘就醒了,坐起来摸她的脸,又摸脖子,额头。
临戈被碰得心软,凑过去将头抵在他额头上。
低声说:“已经不烧了”
宣尘恍然一般楞住,突然俯过身抱住她。
临戈笑了一声。
“这几日不都跟你待在一起,怎么还这么黏人”
旁边的桌上放着茶水,临戈口干端过来喝了,精神气恢复了些,宣尘也放开了她。
见她喝完了,就给她倒。
最后一杯喝完,宣尘还想给她倒,临戈连忙按住了她的手。
说道:“不用”
喝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药才停了。
每日喝药宣尘都看着她,见她喝完了才收回眼神,从盘子里给她拿颗蜜饯。
“盯着我作甚,我可不怕苦”
平阳郡咋咋呼呼的在临戈面前晃,一看临戈要拿什么,连忙自己去帮忙拿。
临戈实在受不了。
“干什么呢?我又不是残了”
平阳郡一拍桌子吼道:“你差点……”
她脸色梗得通红最后的两个字放轻。
“死了……”
轻的跟没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