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焚尸案（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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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博特.希蒂克，
即充满了个性又非常的脆弱。
虽然只是照片，这两种特性却都被照相机捕捉到了。
谢雷从门缝中留意着佟阵的表情，他注意到佟阵也在看那张照片，或许他也会有和谢雷相同的想法——兰伯特很可能是个同性恋。
“很有个性的男孩。”佟阵却只是这样说，他没有向昆尼尔直接问出什么，这是明智的。“他跟你的关系一定不错，所以才会大老远地回到这里来读大学。”
“我们的关系很复杂。”昆尼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照片前附下身，他显得紧张和不知所措。“他小的时候跟我关系很好，可是我和他的母亲离了婚。那时正是他容易受伤的年纪。他很不容易，要在我和他母亲之间周旋。接着就是谢奇——他母亲最后一任丈夫。后来是他母亲的病，因为抑郁症在精神病院进进出出。”
谢雷觉察得到，昆尼尔轻描淡写说出的每一件事，分量都不轻，是什么促成了离婚？是什么引发了他前妻的精神病？是什么让昆尼尔对他的继任者流露出厌恶的口气？
“他在大学里读什么科目？”佟阵问。他依然不直接问那些重要的问题，是个很精明地提问者。谢雷在心中暗自赞叹，在询问上，他自认不如佟阵，这个家伙在两年前已经算得上很有手段的侦探了，现在显然更加厉害了。他在不动声色地引导昆尼尔一步一步揭露真正的秘密。不过，显然昆尼尔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心理学。”昆尼尔回答，声音里有一种冷冰冰的嘲讽。他正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穿着黑色紧身衣、染成白色头发、带着耳环、眼神忧郁的照片。
“你经常见到他吗？”
“每个星期五晚上。他会到我这儿吃饭。”
“周末对于大学生来说是进城寻欢作乐的好时光。兰博特没参加俱乐部的活动吗？”
“没有。他早就试过了。”
“他有没有关系密切的朋友。”
“他很少跟我提起。唯一经常提到的一个，是一个餐厅的服务员。好象叫艾利克斯什么的。我从没见过他。”
“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昆尼尔转身走开，有些痛苦地说，“女孩子……对他不感兴趣。他也不想要短暂的关系，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谢雷的角度恰能看到一种深刻的痛苦涌上昆尼尔的眼睑，这是他目前为止表现的最强烈的情感迹象。
“他还有大好的年华在前头，”他说。“我多么希望这件事根本没发生。”
佟阵走到昆尼尔身边，他的声音又低又柔和，只有自己也有过伤痛的经历、对此真正理解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声音。
“最起码你和他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佟阵喃喃地说，“这对您应该算是某种安慰。”
也可能使他更痛苦，谢雷心中想，这个夜晚将永远提醒他，父亲和儿子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明白。新的争吵永远没有机会和解。即使是在门外偷听，谢雷也可以感觉到昆尼尔的周身弥漫的遗憾的情绪。
“他那天晚上怎么样。”佟阵平静地问，“他看上去情绪高涨还是低落。”
“他……”昆尼尔努力咽下痛苦，寻找合适的字眼，“就是老样子。兰博特总是那样，前一分钟情绪高涨，后一分钟情绪低落，反复无常。”
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的儿子。
“他有没有流露被什么事困扰的迹象，比如他在担心什么事吗？”
“没有。”
昆尼尔的脾气忽然发作起来，很猛烈，很出乎人意料。对佟阵挥舞着手臂。“上帝啊！如果我知道有什么事发生，我不会拦住他不让他走吗！”
“我肯定你会。”佟阵温和地说。声音里充满了同情。他看起来完全被昆尼尔的伤痛感染了，仿佛是激发了自身的一种相同的情绪。不过他并没有把内心表露出来，只是一种空虚而又寂寞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谢雷的心中升起同情，佟阵同样是个受父亲影响的孩子，在此刻要顾及证人的情绪，还要无视自己的情感，要是自己也觉得是一种煎熬。他们都是可怜的人。
“那天晚上你们谈了什么事情。”佟阵温和地问，昆尼尔正在努力恢复平静。“他的治疗吗？”
“没有。他……”昆尼尔整个人绷紧了，转过身来看着佟阵。
“我们需要知道这些事情，希蒂克先生。”佟阵说。“对于每一个受害者，我们都要考良他生活中哪怕最微小的事。我们会竭尽全力为这些细节保密，如果你真想抓住凶手，就要和我们合作。”
这种解释完全没有缓解昆尼尔的愤怒，他突然转身走到书桌前面去，从名片盒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他的心理医生的名片。但愿对你有所帮助。相信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儿子做为一个病人和他的医生之间的关系是要保密的。”
“那他作为一个儿子和他的父亲之间的关系又怎样？”
昆尼尔再次大发雷霆，简直失去了严谨的自制。“如果我知道能让你抓住凶手的任何事，你以为我会不告诉你吗！”
佟阵没有再说什么，坚定的目光注视着昆尼尔的面孔。扩张的血管形成诡异的纹络，沿着昆尼尔高高的前额迅速突起。佟阵把那心理医生的名片，从昆尼尔手中抽出来。
“我当然希望这样，希蒂克先生。”他最后说，“下一个受害者的性命也许全在这上面了。”
……
佟阵拉开书房门时，谢雷正站在门外沉思。
他们对视了一秒钟。佟阵回身将门关上。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错觉，好像他们存在于不同的空间里。
Greg奔进这条书房通向会客厅的短短的走廊。“你得到了什么？”
一时的情绪，便如过眼烟云一般消散了。
谢雷转身走开。
“一个心理医生。”佟阵简单地回答，目光依然望着谢雷。
……
谢雷没有一起去拜访心理医生，他只是为了避免和佟阵一起。
他一个人离开了。架着车直奔专案小组里另一批人马的目的地——兰博特的住处。
谢雷在半路上追上了负责去兰博特住处检查的女探员，和她一起到达了那里。
那是一组按照新英格兰渔村风格设计的无懈可击的住宅区，灰色的墙壁，白色的屋顶。单元楼像一个一个的野蘑菇似的散布其中，被一条条经过美化的蜿蜒小径连接在一起。所有楼房都面朝着河水。
女探员将车子驶进住宅区的大门。“这里的管理员说星期五的下午看到兰博特离开。我想我们应该先跟管理员谈谈。”
管理员是三十五岁左右的色眯眯的男人。他的一双眼睛看到年青的女探员就闪出光彩。他拿着钥匙带着他们穿过那些小径前往兰博特的住所。
一路上他不时和女探员调情，女探员就趁机向他问一些问题。
谢雷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哎，你认识巨富希蒂克家的小少爷吗？斯蒂夫。”女探员轻佻地向管理员问道。
“噢，当然了。这种人非常的不友好。他死了对吧，我在电视上看到。”管理员回答。
“星期五你见过他？”谢雷在他们后面问。
“是啊。我从厨房的玻璃看到他出去了。开车出去。”
“一个人？”
“嗯。”
“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他吗？”
“是啊。”管理员眼睛依然望着女探员，“他是被烧死的吧。真是变态啊。”
“你有没有见他和什么人在一起过。女朋友？朋友？”谢雷问。
“只有他的父亲，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这个房子其实是他父亲的。他没有女朋友，倒是常常看到一个男性朋友。噢，我的意思不是说男朋友，只是朋友。至少我不那么认为。”
“你知道那个朋友的名字吗？”
“不知道。他也一样很不友好。像个飞车党。这的住户没几个学生，他们的着装在这里显得很奇怪。”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焚尸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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