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谁是鬼（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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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湍急流淌。
远处，满身泥泞的13号深一脚浅一脚走近，搭上车门把手。
短短二十分钟不见，他脸带刮痕，左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半条迷彩裤染成暗红色。
“怎么回事？12号呢？！”5号挡住车门，气势汹汹，“你俩一起走的，怎么就你回来了？”
“山坡旁边挂着一个背包，可能是上把玩家留下的，他非要去拿。突然下雨脚滑，我拉了，没拉住，醒来已经成这样了，没找到他。”
13号咬着牙，白森森的小腿骨刺破皮肉，脖侧因忍痛暴起筋脉。
他只想赶紧上车处理伤势，奈何。
“我不信！！”
5号一声大呵，踮脚抓住衣领：“你撒谎！我知道了，你就是鬼！！肯定是12号发现了什么，你把他弄死了对不对？说话啊！”
“……就算我是鬼，只能晚上杀人！”
汗水混着雨水落入眼眶，本来就够倒霉，莫名其妙被找茬，13号一贯沉稳的语气中也难免带上怒火：“大不了雨停带你们去那边瞧！给你三秒钟松手！”
5号不说话，胸膛呼呼起伏。
整支队伍中，论冲动毛躁，论拱火，5号公认第一。他说话做事虽不动脑子，可极其在意个人利益，俗称贪生怕死，绝不可能轻易跳出来做危急自身的行为。
正因如此，谁都没有料到，这一次他居然来真的。
金属棒裹着风声猛然砸向头颅时，13号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凹陷的闷响，立即将他踹出去。
短暂的眩晕袭来，13号捂头用力甩了甩，旋即怒上心头，一脚踏上越野车，拳头狠狠落在5号的脸上。
鼻梁咔嗒断裂，5号被扼住脖子，脸涨通红。仍旧满目凶光，倔强地嚷嚷着：“我要杀了你！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弟，去死吧！！”
同时奋力反击。
来不及惊讶，车厢空间有限，10号意外受到波及，咽喉噗嗤喷出一大片血。坐在后排的8号眼疾手快，打开另一边车门，与车外的潘书婷一齐将13号推了出去。
5号犹未松手，两人手摁太阳穴、肘击眼眶，冲散了柴火堆，撞到油布边缘。又雪球似的在瓢泼的大雨中翻滚数圈，13号率先起身，5号紧随其后，不料双肩遭钳制，一记膝顶正中肋下。
哇地吐出一捧未消化的食物与血，5号反抱住膝盖，右手挥棒，直冲对方负伤的那条腿去。
蓦地，闪电劈裂天空，狰狞蛛网般的紫色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数秒之后，耳畔才传来连续低沉的雷鸣。
阴暗与白光交替的世界，两道身影与挥舞的长棍一帧一帧闪动。
“够了！你们别打了！！”
潘书婷几番劝阻，毫无效用。
“5号，我、我帮你！”3号人怂但义气，搬起一块巨石就是冲。
“要让他们停下来吗？”
6号偏头。
“不急。”江桀昀有点嫌脏或嫌麻烦地压下眉头：“你一个能打赢他们俩？”
“当然。”
“怕么？”谢行动也没动，姿态放松靠着椅背，询问隔着窗户目不转睛的祝小雪。
她点点头，小女巫一样的红兜帽掉下来，盖住眼睛，表情一如既往的乖巧无害。
反射弧超级——长啊，林初白揪起帽子尖尖，免得把人埋了。
6号抬手抓住另一根飞来的树枝。
“差不多了。”江桀昀道。
毕竟是女孩子，随便消遣一下得了，暴力的东西看多了没营养。
“收到，老板——”6号应声伸懒腰，身手敏捷得惊人。好似对待两只互相扑咬的猫而不是人类，轻轻一拨就将他们分开了。
场面过于惊心动魄，众人连大气不敢喘一口。待反应过来，5号、3号已大瞪眼珠断气，13号昏迷。8号、10号事发时处于同辆车上，一个喉管漏风，面无血色；一个开车门挨了一下，手臂脱臼。
头尾不出十分钟，两死三伤，玩家阵营锐减至九。
更糟糕是，新一夜即将到来，游戏仍未结束，说明鬼仍在他们之中。
“……我死定了。”
脖缠厚厚一卷胶带，10号抱头绝望低喃：“你们要么练家子，要么有人保护，只有我……我不该那么快上车的，怎么反应就那么慢！怎么不下车呢！我要是死了，小云怎么办……全完了。”
想劝他别说话了，免得进一步恶化。
潘书婷转开话题：“没想到5号和12号私下有关系。”
“……5号明面上和1、3、4抱团，没跟12号讲话，结果竟然，哎，算我看低他了，一直挑事找茬可能都是为了掩护12号，就是不知道13号的说辞可不可信。”
8号亦愁眉苦脸，但还想挣扎一下：“你们说能不能……嗯，我觉得目前13号嫌疑挺大的，把他锁车里。然后……”
他左右张望，目光最终落在那张浸满雨水和泥污的油布上：“用它吧，所有人捆上手脚、两两背对固定，万一凶手挣脱不出来，就有希望出平安夜。”
“要能出来……鬼动作够大，说不定能吵醒搭档，白天互咬。”
“实在不行，我们用特殊的绳结，确保鬼没办法把自己原样绑回去，你们觉得可行吗？”
虽然鬼听到这里，绝对会把所有人绳子都解开就是了。
赌嘛。兜兜转转走到这一步，好歹比345号最初的提议多出一个‘限制活动自由’环节。潘书婷疲惫叹气：“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
之所以没提分开各找出路，而要将所有人锁死原地。一是暴雨，二是大家都默认了必须冒险，即使用死亡的概率换取线索也在所不惜。否则拖延下去，只会对鬼有利。
投票结果可想而知，一致通过。
谢行和林初白、6号和江桀昀、8号与潘书婷两两组合，以别扭的姿势挤前两排。余下10号和祝小雪，一个重伤几乎动弹不得，需要平躺；一个威胁性无限低，就没一起绑。
祝小雪认认真真检查完大家身上布条紧实度后，再自己绑自己，钻进后备箱。
距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
相比其他人的情绪各异，小雪格外信任好朋友，悄咪咪问了谢行一声晚上能不能保护自己不要死掉。得到肯定的回答便不再担心，乌龟似的挪挪挪，将脑袋靠到抱枕上，闭上眼睛便准备睡觉。
江桀昀：……这小蠢蛋。
蠢蛋小祖宗自顾自睡着，此后便无人出声。
雨声填充令人窒息的沉默，渐渐地，深夜降临，所有人再次于不可抵抗的力量下失去意识。
直至午夜十二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江桀昀神色微动。
倏然睁眼。
…
进入副本的第三晚，10号死亡。
游戏继续。
为什么会这样？
车锁分明完好无损，他们事前搜身，连一条皮带、一根发卡都摘下来抛到两米以外，严防作为工具逃脱的可能。他很肯定，所有人醒来时皆在原地，维持原样，10究竟是怎么死的？
难不成凶手先杀他，再把自己裹回粽子？这合理吗？？？
8号百思不得其解，手上帮忙解开布带，暗地里扫向每一个张脸孔的目光充满怀疑。
“都醒了没？”江桀昀脸色不大好看，似乎没睡好，眼下淡淡的青圈。
“就差13号。”潘书婷查看伤势回来，语气同样凝重，“他情况很糟，心跳非常慢，有可能……不会再醒来了。”
昏迷的伤患既不能投票更无威胁，意味着幸存者又少一个轮次。
外头天色阴阴的，雨小了些，淅淅沥沥淋在身上。
林初白摇头甩了两下，T恤紧紧贴着皮肤，勾画出匀称的线条。他绕到打开的后备箱外，祝小雪正一动不动蜷在角落，没睡醒。
红色兜帽，围巾，手套，整个人又包着薄毯子，裹得毛绒绒软塌塌的，就那么一小团。
林初白捡片叶子挠脸，她没反应。
戳戳鼻尖，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脾气好，也不推人，自己把身体翻过去，后脑勺对着他。
“别动她。”江桀昀道。
林初白就当聋了，托着脑袋把人搀起来，她软下去，再拉起来，又瘫下去，怪好玩的，泥巴一样。
头发散得到处都是，他顺手勾起一缕，卷了两圈。
是香的。
怎么会有这种npc呢，清清浅浅，却活像泡在花蜜中，哪哪儿都香。
“我就看看，昨晚那么冷……”细细嗅着令人晕眩的香气，他抬目直视谢行猎食者般极具穿透力的灰眸，旋即移到江桀昀带警告的脸上。
反手贴上额头，咧嘴笑道：“没发烧就好，你们也不想吵醒她，是吧？”
“……”
有点碍眼。
6号眨眼请示老板，干脆杀掉吧。
江桀昀不置可否。
佣兵本质为工具，傻子才会被他们牵鼻子走，因冲动就杀人。除非那人是谢行。
[懂了，毒唯只对真妹夫破防。]
[哥们晚上做梦除了老婆，嘴里咬牙切齿喊的全是谢行。]
凌晨五点，观众稀稀疏疏。
人凑齐了，江桀昀没想卖关子，言简意赅：“昨晚，10号是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谁是鬼（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