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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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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怎么雷都要劈你!”宁章远从桌前弹起,站在石凳上,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说,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苍月丝毫不慌,施了个术法把石桌恢复了,“小事小事,大家喝茶大家喝茶。”
重台抓住苍月的手腕,侧头看她,传音入密:这天雷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不回去看看?
苍月拍拍搭在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安啦,没事没事。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反骨仔吗,那可不是骗你的。我们反骨大队一直以来都是一反到底,区区天雷而已,又劈不死我。他们得派十万天兵天将来抓我,才对得起我啊。
重台将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姑娘从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发现跟他认识她的其实并无一二,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啧,神仙的脑子看来都不是很正常。
天界,瑶池。
瑶池的正中央有一个座位,座位后方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屏风,屏风像骨扇的样子,上面有一些经文在浮动。
西王母坐在天椅上,说话语气平常,却不怒自威,惹得一众仙君低头不敢直视。
“这月老怎么还没来啊?虽说这几千年来没人成仙,不需要她助人斩情丝,可身在仙位,怎么能如此懈怠。”
仙人成仙需要做到三步,一是修成仙身,二是杀心正道,三是月老抽出情丝断情得道。这三点缺一不可。
一位天界将领从门外进来,向西王母行了个礼,说道:“启禀娘娘,这月老殿上上下下我们都搜查过了,她不在殿中。于是臣请黄石公算了一卦,这月老,是去了凡间了。”
西王母大怒。
“放肆!小小的月老竟也敢私自下凡,这天训天规都当摆设是吧!”
下方的一众神仙战战兢兢,交头接耳。
“娘娘息怒,我已请各方的土地帮我留意,如果见到了月老,定会将她带上来。
西王母冷笑一声:“好啊,这个月老,如今还得我在这里等她。既然她这么喜欢凡间,那就撤了她的职把她打去凡间吧。”
“娘娘,不可。如今这六界灵气萧条,这几千年来没人成仙,怕是……没人顶这月老之职啊。”
西王母更怒了:“好啊,织女没人顶,月老也没人顶,这些年在下面修仙的那些人啊妖啊没有愿意当神仙了是吧。那好,从今天开始,这凡是修仙者,仙道不坚定者,连仙身都全修不得,我看他们还修哪门子的仙!”
宁安城,城主别院里,苍月一直在打喷嚏。
“阿秋,阿秋,定是那巫婆在说我坏话。”
苍月的鼻子被这一折腾痒的难受,眼睛里都泛出了泪花。她来回踏步地揉着鼻子,突然感觉脚下不对劲。
脚下的草坪突然变得凹凸不平,苍月一下子弹开,一个人影从泥土里慢慢出来。
此人不高,甚至可以说的上矮小,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却极慈眉善目。他的胡子和眉毛雪白,向下垂的像是柳树的枝条,风一吹,那眉毛和胡子都随风而动,同时手持一节木条环绕的手杖。
全天下的土地都长得差不多这副模样。
土地公向苍月打了一个颜色,“这位仙子,麻烦借一步说话。”
苍月虽然不喜欢天界,但是尊老爱幼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很乖的跟着土地公去借一步。她觉得这土地的眉毛实在有趣,将他垂下的眉毛卷成一卷一卷缠在手上。
苍月说话笑眯眯:“土地公公,你就不必管我了,这是我和天上的事儿嘛,总不能咱们神仙打架,土地遭殃吧?”
土地更加愁眉苦脸了:“仙子,你这……我是答应了二郎真君要好好照看您的,您要不跟我躲躲吧?”
“这有什么好躲的啊,没事的。要是天上有神仙找到您,您就如实跟他们说,您放心。”
土地踌踌躇躇,一脸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苍月拍拍土地的肩膀,“别担心我,我有真君撑腰呢,土地公公您忙去吧,不必管我。”
土地一咬牙,“行,那我就先走了,苍月仙子您要注意安全啊。”
土地跺了跺手杖,化作一团光环,消失在苍月眼前。苍月点点头,目送土地消失。
苍月摸摸心口,长呼出一口气,往回走。只看见裂开的石桌旁边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气氛十分奇怪。
重台坐在石凳上,挥了挥袖子,施了个诀将半边桌子复原。然后他就靠在桌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而宁章远则气鼓鼓的在一旁扇着扇子。
苍月觉得有趣,一蹦一跳的跑过去。
宁章远见她跟土地说完了事情,气鼓鼓的朝着她的方向也跑过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仙子,重台欺负我。”
?
我跟你很熟吗?
苍月疑惑,“你俩咋啦?”
“刚刚那个雷劈下来,我家石桌给劈坏了,我让重台给我修修,他只修他那半边。他心眼好小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宁章远歪了歪头,冲着苍月笑:“仙子你帮我修下吧,这石桌可是我家的古董呢。”
苍月狐疑的看着坐在石桌旁的重台,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然后冲宁章远笑笑:“那收你一锭金子的修理费不过分吧?”
宁章远本来挂着笑的脸直接僵在脸上,一整个人裂开来。
趁宁章远在发呆,苍月捏了个诀,修复好另外半张石桌。伸出她白里透红的手心,眼睛笑眯眯透着光:“章远兄,现付还是赊账啊。”
宁章远死咬牙冠,差点把肉要下来,吼了一声:“陈渊,给她金子。”
宁章远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贴身侍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递给她一锭金子。
苍月喜滋滋的接过金子,学着那些人验货的模样还用牙咬了咬,“多谢少城主了嘿,下次有这种生意还叫我啊。”她甚至还冲宁章远挑衅的笑了笑。
苍月见重台还坐在石凳上发呆,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见他回过神来,向他伸出手。
“重台,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苍月歪了歪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接着说道:“我叫苍月,很高兴交你这么一个朋友。”
重台看着苍月伸出来的那只素白小手,顺着她的手向上对上她的目光,嘴唇轻启:“要走了?”
苍月有点惊讶,不知道是怎么被他看穿的。
苍月点点头,向天边看了一眼。
头上那片天依旧是晴空万里,太阳藏在云层中让那几朵云镀了一层橘黄色的金光。
苍月突然想,要是织女在的话,此时这片云应该被她裁走拿回天织坊做成衣裳了吧。
其实她跟织女的关系还不错,她那个时候天天不是一身素白,就是一身灰白,也不怎么打扮自己。有一天织女来苍月阁找苍月帮忙,忍不住吐槽了苍月几句。
大致就是说,你一个月老,成天灰扑扑的哪里像个喜神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无常呢。
从那天之后,织女时不时就过来给苍月送衣服。今天的衣服是西天的五彩云做的,明天的是东边的太阳红做的,件件不重样。
嘶……苍月恍然大悟,不会那个时候织女来她的苍月阁来瞧的就是那个男人的姻缘线吧……
重台瞧苍月半晌没反应,啧了一声,将握着的手松开:“怎么有的人说着说着就入定了。”
苍月回过神来,挠挠头,对上重台的眼睛:“嗯哪,我得走啦。再不走就要被抓啦。”
重台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有点沉:“你若是不想上去,留在这里我也是护得住你的。”
“不用的,他们没那么容易抓住我,我大小也是个仙君啊。何况还有些许事情要做,不会让他们逮住我的,你放心。”
苍月想了想,突然对重台说道:“哎,你有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东西,最好是生了灵的那种。”
重台瞥了一眼手中的佩剑碧峭,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
苍月撇了撇嘴,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不是神仙,不能跟你留个神识交流方式,毕竟仙凡有别,就算是已修得仙身的仙人也一样。如果两人想要神识交流的话,就得互留一样东西。”
她看了眼重台的佩剑,像剑灵这种开了灵智高级认主的东西,给她也不敢要啊。
苍月有些头疼。
抬头看到他的脸,然后头上……
“你给我一根头发吧?”
苍月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肯定。
“给我根头发!”
重台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苍月拔头发的那个动作当场就哑火了,话都没到嘴边就看见苍月递给他一根乌黑的头发。
“这是我的头发,你把它缠在你头上就行。”
重台欲言又止。
苍月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给我头发!”
苍月完全沉浸在自己是个聪明蛋这个情绪当中,根本不管重台是不是有话说。
重台最后开始没开口,施了个诀将头发取在手中,“给你。”
苍月不假思索,立马将头发编在自己的发丝之中,一脸“我聪明无敌”的模样,自我欣赏了好一会。
她的声音在神海中想起,“歪,重台,能听到我说话吗。”
对面的人似乎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