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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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杳给自己也施加上幻术。
虽然衣袖足以遮住龙鳞，但身处人界领地，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干脆用幻术把自己变成了普通人族的模样。
“把脸也遮遮。”戚征突然开口。
“嗯？”顾烟杳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城镇里的居民，都被称作流民，因为他们是在人界犯下重罪，被流放到这里。”戚征的目光从她脸庞扫过，“过于引人注目的话，会被接连不断地挑衅。”
顾烟杳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你是说……妖族的五官很容易被辨认出来？”
然后她第一次在戚征的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系统：“呵。”
戚征似乎不耐烦回答，只挪开视线，简短道：“你照做便是。”
顾烟杳便老老实实往自己脸上叠buff。蒜头鼻，眯眯眼，满脸麻子……看得一旁的戚征额角青筋直跳。
“撤掉。”
怎么又要撤？顾烟杳满头问号地望过去。
戚征望着那张被主人糟蹋得快跨越性别的脸，终于忍不住亲自上手，从袖中取出一面鲛绡，替顾烟杳遮住面容。
两人准备就绪，这才往城那边走去。
城门处的侍卫只当他们也是出城采猎的流民，轻易便放他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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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风城是最靠近魔界的风沙边城，由于无人看管又缺乏物资，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在闹饥荒。
饿得狠了，就有不怕死的流民跑出城去，试图抓点低等魔族，或者寻回些魔界材料，在城区中心的参商客栈同修士进行交易。
大多交易是不收修士钱财的。
所有人都饿，都只是想吃饭，为了一个馒头，客栈能出好几起血案。
而且交易也不一定都能成功。
流民们最期待的是遇到仙门弟子，他们往往能得到丰饶的物资，有幸遇到像归苍宗或者重明宗这样的名家仙门，往后一两年估计都不用再出城讨生活。
但若遇到魔修或者妖修，运气就没这么好了。能拿到吃的已是万幸，一旦惹修士不悦，连带材料一起给打包炼化了，都有可能。
饮风城之所以这么恨半妖，也是这个原因。
妖族他们惹不起，自然就会拿被妖族厌弃的混血开刀。
原书里写到，商连珩带女主回宫，还特意绕开这个是非之地，就是担心会吓到清纯柔弱的顾烟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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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剧情不在这里，接下来就轻松很多。”系统低声道，“宿主只用确保戚征不会屠城，就可以了。”
顾烟杳敏锐地从它话里听出些许缓慢疲惫的感觉，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那系统你呢？”
系统的声音发出磕拉磕拉的噪音，最后道：“我先下线几天，戚征之前的剧情偏移值对我造成了干扰。”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顾烟杳心里的快乐就跟释放出狱似的，但语气还要装作担忧：“你不会故障吧？我之后任务还很需要你。”
系统冷哼：“才这么点偏差，当然不会有太大影响。”
意思就是，数值高了就会有影响。
顾烟杳套话套得开心，语气仍旧落寞：“那我就先跟着戚征，静观其变，等你回来。”
系统估计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顾烟杳心中，地位这么重要，沉默许久后，才别别扭扭“呵”了一声，叮咚下线了。
顾烟杳能感觉到身上的某种不知名束缚消失，在鲛绡之下的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
虽然说现在她处于主线剧情之外，但只要系统的监控不在，她能做的事……可就多了去了。
首先第一步，就是尽全力找到违逆系统的队友。
思及此处，她转头问戚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戚征望着城内景色，眼底一片深寒：“抓个咒术师解毒。找不到咒术师，就在死前杀了全城的人陪葬。”
虽说系统现在下线，但等它回来发现饮风城没了，那还是问题很大。
顾烟杳生怕他说到做到，忙道：“咒术师应该还是很好找，毕竟他们制毒需要魔界材料。要不，我们去参商客栈看看？”
“我们？”戚征一挑眉，眼神奇异地看着她，“谁说我要和你一起行动？”
顾烟杳耸耸肩：“反正我现在也无处可去，跟着你还能长长见识，你带上我，到时候万一毒还没解，客栈里打起来，我还能保护你。”
戚征凝了眉，警惕心骤起：“龙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撺掇你跟我一起造反篡位！顾烟杳心中大喊。
但她面上笑意盈盈：“就如我之前所说，你我都是半妖，就当交个朋友嘛。”
她不等戚征反对，抢先道：“你也别总是龙女龙女这样叫我，我们互相告知姓名为戒律，就当此路同行，互不背叛，直到替你解毒成功，如何？”
戒律是妖族中流传的一种简单术式，以某一个条件达成共识，则可制定相应难度的双方约束。比如互换姓名为戒律，则可束缚彼此在短时间内不背弃友谊。
戚征沉默许久。
顾烟杳安静等着，她清楚，对于像戚征这般从小被全世界都亏待的人来说，要信任一个人太难。
她没有女主光环，自然无法轻易说动他。
于是顾烟杳朝戚征伸出手，主动道：“我叫顾烟杳，现为归苍宗弟子——虽然因为救你，师门估计已经当我是叛徒追杀。我发誓此路与你同行，绝不背弃，直到你解毒恢复。”
真诚永远是谈判中的必杀技，她率先说出戒律后，戚征终于抬起手，轻轻握住顾烟杳的指尖。
“半妖，戚征。”
夜风从亘古的远山大漠中吹来，将戚征的额发轻轻拂起。
鸦羽般的睫毛颤动几分，被顾烟杳的幻术更改后的褐色眼眸弯起，一双眉眼温柔得像蛰伏荒野的小兽。
他竟然在说出名字的时候微微笑了。
顾烟杳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心脏像被对方毛茸茸的视线抚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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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商客栈非常好找，与其说它像客栈，倒不如说像宫殿。红木雕栏，青朴砖石，巍峨的五层叠楼耸于饮风城中央，饱餐风霜而屹立不倒。
才刚走进门，顾烟杳就差点被里边的嘈杂声浪又掀出去。
“怎么这么吵！”顾烟杳不堪其扰，朝戚征大声道。
戚征丝毫不意外，朝着她微微歪头，凑近说道：“生意场本就如此。”
顾烟杳皱着眉环顾四周，发现有听评书的——穿着白衣的评书人站在桌上唾沫乱飞；有扔骰子的——输后将骰子一掌碾碎的壮汉暴怒狂啸；还有拼酒的——不时有人从凳子上摔下，昏迷不醒。
偌大的厅堂里排了近百张桌子，每一张都围满人，忙着输赢，交易和醉生梦死。
周围实在太吵，顾烟杳也踮着脚凑过去，在戚征耳边大声说：
“我们要怎么从这么多人中，找出咒术师？”
毕竟咒术师也都是人族，不会长点鳞片或者多个尾巴，如今厅内乱成一锅粥，别说咒术师，连混在其中的妖族魔族都很难分辨。
混乱是最好的保护色。
顾烟杳心道，或许这才是为何，所有鱼龙混杂的修士都选在这里交易的原因。
戚征倒是不急，眼神凉得像玄肃的冬水：“他们自然会来的，我们只用等着就行。”
说罢，他兀自穿堂而过，走到最里边的酒台前。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抬起惺忪醉眼：“小公子，几个人啊？”
“两位。”戚征垂着眼睛，低声道。
“两位。”老板娘重复道，却又忽然往前倾身，手肘撑在台面上，“我是不是……见过你？”
顾烟杳心道要糟，这时候要是被认出来，戚征就是那个饮风城长大，最后堕魔的半妖，厅堂内大部分修士估计都要群起而攻之。
她小跑上前，亲亲密密地凑到戚征手边：“哥哥，我饿了，我们赶紧找完人回都城吧。”
老板娘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许久，终于坐了回去：“两位往东南方的桌上请，饮风城风水不好，两位还是赶紧办完事，便南下去吧。”
顾烟杳偷偷松口气，朝老板娘道谢后，便拉着戚征往最角落的桌子走去。
“我幼时落魄，她曾给我口饭吃。”戚征朝她低声解释。
这便又是记下恩情，想要报答。
顾烟杳没想到，这书中嗜杀的男二，居然还一向贯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斜斜看了戚征一眼，提醒道：“今时不同往日，若你身份暴露，我俩都会有大麻烦。”
戚征也斜睨她一眼：“没想到你出身仙门，倒是冷血。”
顾烟杳被他无缘无故中伤，气笑起来：“龙生于水，本身血就是冷的。”
如今有戒律在身，她对戚征有恃无恐起来，干脆自顾自坐边角上生闷气，又转而觉得方才那句话回得不够好，没发挥出自己吵架的实力，正想再补充几句，肩膀就被戚征猛地按住。
戚征坐在她身侧，高大身形挡住她所有的视线：“他们来了。”
“他们？”
他们是谁？
顾烟杳不明所以，伸长脖子去看，发现一行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人正走进门来。
为首的黑衣人手持一柄漆黑长刀，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瘦弱的小孩儿。
顾烟杳眼尖地看见，他手里的小孩脖颈处正在滴滴答答淌出一条血路，显然是活不成了。
她心脏一颤，愤恨地去问戚征：“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戚征扯扯嘴角，嗓音冷淡又蕴含杀机：“饮风城里，孩童大多早夭。他们，就是我要找的咒术师。”
顾烟杳万万没想到，洛执玉所属的咒术师，竟然也有如此凶恶之人。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听黑衣人喝道：“所有人，立刻祭出武器，举过头顶——”
可他话还没说完，客栈另一头的后门就被大力踢开，一行蒙面红衣人冲了进来。
“在场所有人！立刻跪在桌下，手背到身后！”
顾烟杳：“？？？”
她被这泥石流般的发展搞懵住，茫然去问戚征：“这……我们该听谁的？”
戚征还是很拽：“都不听。”
然而话音刚落，两人就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撞到桌腿，桌面猛地一晃。
两人顿时戒备，一齐朝桌下望去——
然后就见，方才还在隔壁桌上激情演讲的评书人，正老老实实跪在桌下，将手背在身后，而一柄灰扑扑的剑正被祭出，晃晃悠悠地被他顶在天灵盖上，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评书人优哉游哉地抬眼，笑眯眯朝他们扭扭屁股：“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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