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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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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看了你的光脑,你并没有要到紫国执行任务。”
“你有什么权利看我的光脑?”兰盏轻蔑地说,他转过身来,看见隔着玻璃和其他坚固材质合成的可以透声的玻璃墙。
紫国是黑国,和枫国一直为敌。
“现在都已经是蓝联邦,不再是什么你国我国。我们都在给蓝联邦政府做事。”裴复玉说道。“我级别比你高。我是你上司,我当然能查阅你光脑。”
兰盏却说:“不好意思,你级别还不够。你无法缉拿我。”
裴复玉知道枫国的屡传出来的统一宏图,可哪个国家没有。黑国也有想蚕并另外三国的愿望。
“这里是紫国,你袭击的人是紫国元首夫人的妹妹,紫国第一伯爵小姐。足以让你死刑。”
兰盏不为所动:“我什么身份,你检查了我光脑,没发现?”
哪来的动物,都得在地头蛇处低头。
裴复玉管兰盏职衔是什么,管他执行什么。
也不管他是否真的有袭击茜金。
“这么天真,怪不得你哥天天替你擦屁股。”裴复玉只有一件事情。
虽然在冰讥笑,可是眼中没有什么玩笑之意。言语更是一点不含糊。
提到戚青伽,兰盏脸色就不那么轻松了。
“你和戚青伽,交往了多久?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明明自己是审问官,却被反盘问起来。
“你问我的问题,是出于家人的关心,还是竞争者的态度?”裴复玉缓缓问道。
兰盏一点不迟疑:“你们是王国的辅臣家族,传统不就是娶omega生子延续你们家族荣光么?你不可能会和戚青伽结婚。”
裴复玉垂眼,抬起,找出来了东西,打开了玻璃指节粗细的通口缝隙,扔了进去。
兰盏从地上拾起来,只见上面是裴复玉和戚青伽预约的领证时间安排回函。
“他脖子上的伤,是你弄的吗?”有种直觉,但是裴复玉还不是太确定。
同是Alpha,裴复玉很清晰知道,在脖子那个位置,是代表什么,如果是omega,那一处就会被标志。
兰盏收回了信函的视线,他变得没什么所谓。
“我要回国,见我本国长官。”
裴复玉不理他的申诉,“我是你的话,我离戚青伽有多远,就滚多远。不想想,戚青伽有你们这些弟弟,真是恶心。”
几天后,戚青伽把兰盏带了回来。
家里。
垂着眼睫,他不知道怎么对待他的弟弟门。
家中只剩下戚青伽和叶缓。
戚青伽下楼吃饭,叶缓在餐桌边上。
叶缓心情好了很多。
给戚青伽做了他爱吃的西红柿帕尼尼。
戚青伽拿着刀叉,有些分心吃着。
叶缓问他怎么了。
戚青伽:“你还生哥哥气吗?”
“只要哥哥不做让我生气的事情。”
戚青伽低下头去。
叶缓缓解他:“哥哥,兰盏能独当一面了。你无需花心思再在他身上。”
戚青伽抬起头,看见叶缓好看的面容:“我只需要,哥哥能够把以前对兰盏的好,花点在我身上,仅此而已。”
戚青伽被看着,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点头。“嗯。”
叶缓缓和:“难得休假,我们出去玩吧。”
戚青伽想起父母对他的嘱咐说:“叶缓,为什么不去14区,那里更符合你的专业方向。”
叶缓表情凝了一下。“是母亲对你说的?”
“我只是觉得,14区更适合你。”
“那哥哥会和我去14区吗?”
戚青伽说:“我在A3研究所很好,暂时不会离开3区。”
叶缓看他,“是因为兰盏吧,兰盏在4区。”
戚青伽抬起头:“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和兰盏有关。”
“那你为什么让兰盏咬你的脖子?为什么每天都让兰盏接送你?”声音突然拨高,那个人也如同了一直在蓄气的河豚。
“是兰盏咬的我?”戚青伽怔忪。他脖子上不明伤痕最早就是这么来的么。
“永远记得兰盏低血糖,记得他爱吃的软糖,连身上也带着。”叶缓一笔笔记着,“我呢,你记得我要毕业了吗,我三翻四次邀请你的第一天联谊你去了吗?”
戚青伽说,“我记得,我知道你联谊……”
“你说一碗水端平,你公平对我了吗?”
“叶缓,你冷静。”害怕叶缓的情绪病犯了。戚青伽压低声音,怕叶缓一会儿呼吸不上来,出现憋气和换气过急的休克。“你先……”
“你就说,你有没有对不起我。”
“我,……”开口,却是积聚了许多也说不清的一点疲倦,他说很多次这样的道歉了。“叶缓,你能不能不要像小时候那样……”
“你跪下我就原谅你。”
“叶缓?”戚青伽不可置信,微微睁大眼睛。
叶缓血色没有,脸色苍白。
戚青伽害怕他有事情,想去摸叶缓的手,看是不是冰冷。
叶缓看住他:“跪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说什么?”戚青伽头炸,为什么,这样。
“跪下啊!”抓着戚青伽衣领,叶缓面如惨玉,“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却永远做出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表情?!明明我的心理疾病是因为你才有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反复刺激?”
戚青伽反握住叶缓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叶缓,你慢慢呼吸,不要激动。”唯一想着的,就是让叶缓平静。
因为心脏骤缩,叶缓强忍住微蹙的眉头。唇色也透明如雪。“哥哥你对我公平吗,我也是你的弟弟啊。”
戚青伽眼中出现了水汽。“对不起,小缓。”
“我心也会疼的。我也是肉长的,为什么,对兰盏和对我不一样啊?我也是你弟弟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叶缓心脏犹如被捏着,直抽抽疼得不自觉抽气。
戚青伽知道他犯病是什么样,面无血色,浑身冰冷。他触碰叶缓的手臂,冷得令人发怵。“小缓,你现在很冰,你脸色很不好……”
“那就跪下啊。”叶缓表情越加冷清无情,语气自己也不知道的得寸进尺,“你跪下了我就不会这样。你只要对我稍微能用心一点点,我不会这样的。”
“叶缓,不是你想的……”
“跪下。”叶缓唇角流出了黑血,心脏供氧不足,最早心房血管微破裂,就会喉咙出现反涌出的血液。
双眼沉得可怕,圈囿着同样痛苦的戚青伽。
戚青伽看住叶缓,面如白纸,眼目黑得如同虫洞。
一条腿微曲,腿骨稍稍折在叶缓眼中,一只膝盖触碰在地板上,另一边的腿也慢慢地蜷曲。
直到双膝跪落在瓷砖。
戚青伽水珠落在地板上。
他抬起了婆娑的眼,望住叶缓。
叶缓依旧表情惨沉。双目无情,煨在戚青伽曲蜷的腿上,以及,那张委屈、落泪的面容上。
“对不起。”
“是我的错。”
“对不起,小缓。”
心像是裂开大口,风灌进来。麻木了以往都。可是还是感觉一点疼楚。
戚青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该怎么样,才能让叶缓好一些。
“你说,你再也不会让兰盏接送你。”
戚青伽泪落,仰头看叶缓。
叶缓发疯,“你说啊。”
“我不会……再让兰盏接送我。”
叶缓又盯着戚青伽的眼泪,盯着戚青伽那张黑发白肤,同样窳白的脸色:“你不会让兰盏碰你。”
“我不会……让兰盏碰我。”
“你身上不许有他的软糖。”
戚青伽眼睛微微,“叶缓。”
“说。”
“我身上不会再带着兰盏的软糖。”
“你拒绝兰盏一切要求。”
戚青伽跪着,膝腿触贴在瓷砖上的冰冷,背脊也发凉。“叶缓,你不能这么要求。”
叶缓自嘲一笑:“果然,你说的一切,都是哄哄我而已。明天你就忘了我的所有为你发病的场景。”
“……我会,拒绝兰盏的一切要求。”
戚青伽苦楚不堪地说道。
“你会在你的工作单位上拒绝兰盏来看你。”
戚青伽麻木地重复:“我会在我的工作单位上拒绝兰盏来看我。”
“你会和兰盏减少说话。”
戚青伽觉得,一切都是叶缓还没长大。他还在跟小时候那样骄纵惯了的发脾气。
“我会和……兰盏减少说话。”
声音不自觉带着可悲、无助的腔调。
“抬起头。”冰冷的命令。
戚青伽抬起面容,他同样惨白失血,脸上满是泪痕。
“为什么哭?”叶缓问,“是因为我要求你和兰盏减少接触的原因?”
“叶缓,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戚青伽尝试缓解关系,“我们是手足兄弟,”
“是手足兄弟,兰盏得到你的关心比我多得多。得到你的正眼青睐也比我多。兰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作为兄长你的一切帮忙,无论是情感关心还是物质工作人际支持!”
“我也,是这样对你的……叶缓。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不是的。”叶缓燥干的指腹,略微粗糙地擦着戚青伽脸上的湿润,“你哭得好伤心。你有为我这么哭过吗?”
“叶缓……不是。你只要站在我角度想,你就知道我从来没有偏颇过你和兰盏。”
“够了。我不想听了。”
他看见叶缓的黑血,凝结在叶缓唇色上。下巴蜿蜒斑驳,脖颈也是星星点点。
神情淡漠。眼中没有情感。“你就跪着吧。”
戚青伽泪下不止,“叶缓……”
叶缓垂着眼,“别喊我。”
时针分秒过去,犹如的声音。全屋只剩下这个声音。
机器人奥休斯出现在饭厅里,也被叶缓吼:“滚出去。”
机器人奥休斯吓得连忙移动着机器身躯,轮子滑动在地板上退出饭厅。
戚青伽低着头,啜泣着。
膝盖前的地板上一滩反映着银冷色的水渍。
眼前朦胧。
不知道过了多久。
腿脚麻木,抽筋后,戚青伽跪得麻木。
眼前一片黑,又回归视线清晰。
叶缓轻声问他:“反省好没?”
戚青伽恍惚了许久,浑身略微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半天,才进入耳膜这句话。
他的反应速度足以花光他的力气一般。
慢慢的,怔忪抬起泪渍干了又湿的脸。
看见他哥哥失怔的、犹如提线木偶般的柔软面容,叶缓略微心脏蓦地,伸出手去,犹如抚摸小狗一样,揉了揉他哥哥的柔密黑发。
“想明白了吗?”
戚青伽略微失神垂落头去,不是低头,而是像是从前那样,麻痹久了,这是唯一可以结束事件的动作——点了点头。
“那就起来吧。”
戚青伽依旧维持着跪着的姿态,腰背略微有一点弧度,但还是板着的。
头颅低着,黑发很羸弱。如同了他的主人。
“起不来了吗。”
戚青伽喉咙干涸,喑哑得发不出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
叶缓从善如流地扳起了戚青伽的后背,穿过他腋下,腿弯,将双腿抽筋许多遍到了发麻的他,抱起来,抵在了膝盖上,再用力,把和自己差不多体重一样的哥哥抱起来。
上楼,抱到了房间。
奥休斯在它的小房间里不敢出去,直到听见上楼的吃沉脚步声渐渐消失后。
才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只看见,叶缓抱着一个人,进入了房间里,再把门“砰”声合上。
用热水打湿的毛巾,敷着床上的人僵硬发麻的腿。
叶缓指节,触在了戚青伽发冷的面容上。
可只是微微一触,戚青伽就略微错开了一点,只是一点。
叶缓却更是要按住了戚青伽的耳下,故意地稍稍用力搓着戚青伽的耳下皮肤。
“就喜欢哥哥听我话的样子。”
戚青伽垂着眼,温顺地任叶缓将指腹缓缓打圈地挲按在他脖子伤口的四周边缘。
终于,见戚青伽没有任何回应。
叶缓将手拿开,脱下了戚青伽的裤袜衣物,将烫热的毛巾粗鲁擦在了戚青伽的身体四肢。
戚青伽发冷发麻的皮肤终于感受到了一阵热流。
审视着他哥哥的身体,眼中色调基底是哀灰色。
“好久没有和哥哥,玩小时候的游戏了。”
戚青伽终于,努了一下惨色的唇:“我累了。”
没有称呼他为叶缓或者小缓。
“你生我气了?”叶缓双眼的底色是如虫子咬出来的蚁黑色。看住戚青伽,笑笑地问。
叶缓永远都用发脾气、情绪病来胁迫他。叶缓永远知道,戚青伽最受用的是那一套。
戚青伽被他吃得最死的软肋,不到几岁时,叶缓就已经全部摸索得明明白白。
生气了吗?
自己会生叶缓的气吗?戚青伽心中苦笑,他面上疲倦极了,“我想睡一觉。”
“你不喊我‘小缓’了,”不喊他名字,就是生气了。戚青伽喜怒哀乐,叶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熟稔。明知故问的,还要去捅他哥的心窝,“你生气了?是我做错了吗?”
“没有,你没有做错。”戚青伽声音色喑哑,“错的都是我。”
“嗯。”叶缓很平静,“我原谅你了。”
“谢谢你。……”
“你睡一觉吧,我替你擦热身体。”叶缓贴心对他说。
戚青伽在叶缓的目光中阖上眼,完全在叶缓的审视下,大脑沉乏,却耳边始终回荡着刚刚他和叶缓争吵的发聩的声响。
譬如一些老生常谈的关于兰盏话题。
他太累了,永远都要为根本不存在、或许根本就没有对方说得那样的事情而去重复周而复始的争端、矛盾。
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终止的那一天?
叶缓看见戚青伽完全睡着后,叶缓在戚青伽的卧室里东翻西找,把戚青伽买的青提软糖全部翻找出来。
哪儿都不放过,把买来的、装有这些青提软糖的买来的罐子,全部找了出来。揽着这些软糖,走到了房子外面的垃圾箱里,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