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心心相印》奈何宛如心

165、纹身

　　乔楚生抱着路垚回到病房，少年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
　　“你要去哪呀？”被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的小少爷拉着他的手软乎乎的问道。
　　“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嗯嗯。”
　　得到保证的路垚枕着他的手这才沉沉睡去，乔楚生就一直坐在床边看他，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头发，眼睛里闪着丝丝柔和，怎么看都看不够。
　　数小时后，乔楚生看了看手表，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确定他睡着，才起身悄然离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当路垚没有握着他的手时，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诊疗室内，陆焱看着眼前的机器，微微皱眉，他知道乔楚生想做什么，这家医院是私人医院，设备和措施都不那么完善，机器自然也不先进，所以乔楚生托他从国外找来一模一样的机器。
　　只是……
　　“你真的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这对身体是有伤害的。”
　　电抽搐是治疗重度抑郁症最常见的治疗措施，但，是可以诊治，却也可以损害身体。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陆焱，”乔楚生出声打断他的话，“我先前查过资料，电抽搐治疗是可以控制精神病人，可如果不是治疗呢？”
　　“我想体会和他一样的痛苦。”
　　陆焱一时哑言，是啊，电抽搐是可以治疗重度抑郁症，但若是真的治疗，必定会做好措施，也会严格把控操作，可如果不是治疗呢？
　　而是单纯的用电去折磨路垚呢？
　　这是他们心里永远的痛，尤其是他，他把他的弟弟亲手送进去，就在自己眼皮底子，三土被人欺负折磨，他身为哥哥竟然毫无所知，真是失败。
　　“开始吧。”乔楚生坐上去慢慢闭上眼睛说道。
　　当按钮按下的时候，男人猛地紧握成拳，浑身肌肉都开始紧绷，额头青筋暴起。
　　乔楚生死死咬着牙关忍着大脑和心脏部位传来的刺痛，额头渐渐有汗珠冒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嘴唇也开始渐渐泛青，电流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出，不停地传进他们每个人的耳朵。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少年，眉头蹙得愈发紧，嘴唇煽动，呓语道：“老乔……”
　　他陷入了一个梦境，梦里乔楚生浑身是血地躺在那儿，气息微弱，他想去救他，却一步都迈不动，只能看着他身体里的血一点点的流出，渲染了周围，他只能崩溃的嘶吼着，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来救他……
　　“乔楚生！”
　　路垚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的坐起来，细细的喘着气，环视四周，老乔不在，不知为何他的心好慌，慌得他下地一个不稳差点摔倒，随便拿了件衣服披上就出去了。
　　另一边，电击还在继续，乔楚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从最开始的泛青变成青紫色。
　　好似有万只蚂蚁在他的体内乱窜，吸食他的血肉，钻心的疼，意识也渐渐模糊，嘴角费劲地扯出一抹笑，原来，这就是他的宝贝当时的感受吗……
　　他一定很疼……
　　陆焱眼见他快撑不下去，正准备按下开关停止，门口就传来厉声质问声。
　　“你们在干什么？”
　　路垚眼神又冷又红的站在门口，即便有陆焱挡着，他也能看清屋内的状况，当下快气疯了，真是不要命了，怎么可以瞒着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陆焱回过神，连忙按下开关。
　　原本已经疼到意识模糊的乔楚生，路垚的声音却如同清醒剂唤醒他所有的理智，一向面对敌人都能面不改色的乔四爷，唯独在面对路垚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惊慌。
　　陆焱给他解开腕带，他刚要站起来，可大概是被电流折磨的够呛，腿脚一软，有些站不稳，吓得路垚连忙大步上前扶住他。
　　“你…你……”
　　少年蹲在他面前你了半天，又气又心疼，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不傻，他知道老乔在做什么，他想体验自己当时的痛苦，谁要他体验啊？
　　他知不知道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他会心疼会生气的啊？
　　见路垚气的眼眶都红了，眼底还泛着泪珠，只是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乔楚生慌了，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不是电击留下的后遗症，而是，只要看到他的眼泪，他的心就会很疼，比世间任何一种伤痛都疼。
　　“别哭，垚垚别哭，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你骗人！”路垚心疼的想去砸他肩膀，又不知道他刚才被电了多久，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只好委屈的看着他，带着哭腔控诉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不知道我会生气吗？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伤害自己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讨厌！”
　　简直就是大骗子！
　　是谁说以后再也不会骗他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最不喜他受伤，却还固执的这么做，简直就是大骗子，就会骗他！
　　最后的最后，还是陆焱看不下去的开口阻止，有些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乔楚生得了什么绝症，哭的撕心裂肺的……
　　路垚哭的鼻子一抽一抽的，站在他身边目光一直追着尉迟轩，盯着他给乔楚生检查，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居然电了十分钟！
　　十分钟啊！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心疼得要裂开，他都舍不得他受一点伤，结果居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折磨了十分钟！
　　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完全忘了，昔日在精神病院的他，被折磨的何止是十分钟，是无数个十分钟，是被折磨到满头大汗，痛苦难忍，可如今那些地狱般的日子对他而言统统不重要了，整颗心装得全是那个男人，连仅仅十分钟的电击，乔楚生受到的只是他曾经经历的千分之一，只是千分之一他就心疼得不行，那…那曾经他备受折磨的时候，他该有多疼多痛苦啊……
　　康桥学院拥有双学位，聪明绝顶，古灵精怪的高材生，爱上一个人，原来是这个样子……
　　满心只为他！
　　尉迟轩顶着路小少爷要吃人的眼光手忙脚乱的给乔楚生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并无大碍，可路垚不行，拉着他里里外外的又检查个遍，电击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伤到大脑中枢怎么办？
　　“好啦，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能走能跳的吗？”
　　“闭嘴！”路垚凶了他一句，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乔楚生：“……”
　　舌尖顶顶后槽牙，扯出一贯的笑容，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他留情啊……
　　这要是让上海那些人见到往日里一向铁血不留情面的乔四爷，如今在路顾问面前怂的跟个鹌鹑，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陆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拉着尉迟轩走了，要是再不走，他们有权怀疑，日后乔四爷是否要灭口，因为他们看到了他吃瘪的样子……
　　路垚纵然再生气也还是扶着他回到病房，幸好之前乔楚生又搬来一张床，才能让他更好地看着他。
　　少年板着一张脸，白净的皮肤，严肃的表情，嗯…怎么说呢，就像一只狐假虎威的兔子，还是心里怂的一批，外表刚的那种。
　　“好好躺着，别动。”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他，还特别“贴心”的给他脱了鞋，这贴心的样子让乔楚生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垚垚，我没事，”乔楚生无奈地拉住他，想把他拉到床上，“真没事，过来，让我抱抱。”
　　路垚瞅着他，内心天人交战，纠结了几秒，还是乖乖爬上床让他抱着了。
　　是他主动要求的…可不是他想要抱抱了！
　　小少爷趴在他怀里，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隔着衬衫，有些痒，惹得乔楚生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路垚埋在他怀里好久，才闷闷的说道：“老乔，我不要你做这些，过去的就让过去吧，我已经不疼了，你也别再做那些傻事了，好不好？以后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受人欺负了，对不对？”
　　“嗯，”乔楚生低头在他的眼帘上轻轻落下一吻，“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欺负了，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老乔替你报仇，知道吗？”
　　“嗯呐~”
　　路垚开心了，有的时候，他不需要什么东西，也不需要什么浪漫，他需要的只是乔楚生的一个保证，一个誓言就足够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窗户，折射在两人身上，虽然平添一份温馨，但矜贵的小少爷不依了，小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撒娇道：“晃眼。”
　　“好好好，我给你挡着，”乔楚生微微侧过身给他的宝贝挡住阳光。
　　“诶，这是什么？”路垚突然扒着他的衬衫问道。
　　乔楚生的衬衫早就被那作乱的小脑袋给拱开了，露出了一个纹身。
　　少年摩挲着那个“垚”字，眼眶泛酸，带着鼻音的说道：“什么时候纹的？”
　　这几日他们都没有亲热，才导致他都没有发现老乔纹了纹身，那是他之前把刀塞进自己手里，让他扎进他胸口时留下的疤痕。
　　虽然当时路垚及时收力，但还是刺进去了，因此留下一个疤痕，为此，路垚每次在他身上作乱的时候，看到都会难过，乔楚生干脆就去弄了个纹身。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纹了多少纹身，可直到看见胸口这个“垚”字的时候，他才觉得，过往那些都白纹了，全都没有这个好看。
　　乔楚生亲了亲他的鼻尖痣，笑道：“就前几天吧，喜欢吗？”
　　“嗯，”路垚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着：“喜欢。”
　　他爱的人把自己的名字纹在胸口，纹在最重要的地方，怎会不喜欢呢？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呀？疼不疼？”
　　以前他也想过纹身的，只不过他爹不让，还说要是敢纹就打断他的腿，后来逃到上海后，他记得有一次在他办公室，他跟老乔开玩笑，指着胳膊跟他说“我要不要也去搞个纹身啊，什么刻一个小猪，刻这儿，粉红色的。”
　　而乔楚生也惯着他，“行啊，你选好图案我带你去”
　　他早就发觉老乔对他不是一般的纵容，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而他，总是不让他失望，总是一再的纵容他，每一次的纵容，都让他的心暖暖的。
　　当老乔提出自己选好图案他就带自己去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水泡过一样，软软的，又酸酸的。
　　原来逃到上海，会有人惯着他，宠着他，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听得……
　　乔楚生捞起他的身子往上提了提，亲亲他的耳垂，笑道：“一点都不疼。”
　　“为什么要纹垚字啊？”路垚明知道原因，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因为你是我的全世界啊……”
　　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也在为他们高兴，而屋内则时不时的传来清脆的笑声和温柔的话语。
　　乔楚生揽着他的大宝贝说着他喜欢的话题，把小少爷逗的咯咯咯笑，笑够了就凑上去亲一口，但通常都会被男人按在身下亲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