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心心相印》奈何宛如心

331、乔楚生再也没有离开路垚半步

　　路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几乎是刚打开卧室门，乔楚生就出现在他眼前了，牵着他下楼，小少爷动了动小鼻子，馋虫被勾起了一点，“好香啊，你出去买馄饨了？”
　　“嗯，让小六买的，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你也吃~”
　　“怎么没精打采的？”乔楚生注意到他有些蔫儿，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心立刻被提了起来
　　路垚抬起头看他，神色有一丢丢的纠结，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老乔，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坦白，你别生气喔！”
　　“什么？”
　　“我早晨起来的时候，喝水不小心把水洒在床上了，还…还洒裤子上了，”说完小脸羞的不成样，丢死人啦，更别说还有两个小家伙就坐在他对面，能不羞吗？
　　万一他们以为自己尿床怎么办？
　　要知道这两个小崽子，平时一逮着机会就笑自己，至于笑的原因，还不是老乔把他当瓷娃娃对待，他们俩可不止一次的说“羞羞脸”……
　　好在两个小家伙正低头吃馄饨呢，只是听见舅妈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路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楚生：“……”
　　他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把水洒床上了吗？
　　他摸了摸路垚的裤子，是有点湿，紧皱眉头，不悦道：“怎么不换条裤子？湿的不难受？”
　　路垚：“……”
　　“快吃，吃完上楼洗个澡。”
　　“喔！”
　　结果让他更害羞的是，吃完早点他自己上楼去换床单了，弄的他尴尬的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那人又下来把他拉上去。
　　“快去洗个澡，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我自己来！”他又不是小孩子……
　　“听话，快去！”
　　叽叽喳喳的声音最终被卧室门隔开，楼下刚吃完早点的陆雨宁抬起头，这才腾出嘴嫌弃的吐槽，只不过这次吐槽的对象换了，不是路垚，而是乔楚生……
　　“舅舅羞羞脸，就知道粘着舅妈，连洗澡都要在门外守着，一刻不见舅妈就急得很。”
　　乔楚生是越发黏着路垚了，一刻不见都不行，就是去个卫生间都得要跟着去，更别说出去买菜遛弯了，总之就是得形影不离。
　　本是孩童之间的一句玩笑话，却惹着白幼宁眼眶一红，面上也有些不好看，轻轻的弹了弹她的额头，略写责备道：“你呀少说两句。“
　　“娘亲……”小姑娘不明所以，有些委屈。
　　可一旁的陆一舟就比较懂事了，没有白幼宁那么好说话，无语的瞪着妹妹，“你长点心吧，还好舅舅没听见，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你难道忘了前年发生的事情了吗？”
　　陆雨宁愣了一下，想起来了，面上不由得羞愧，窝在白幼宁怀里，软软道歉：“娘亲别生气，雨宁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白幼宁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叹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回答女儿的问题，“其实你也没有说错，你舅舅确实很粘着你舅妈，是因为恩爱，也是因为害怕。”
　　此事还得从路垚六十岁那年开始说起。
　　那一年是乔楚生最害怕的一年，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路垚半步，他走哪儿他都跟着，就是去厨房倒杯水他也跟着。
　　路垚经常骂他，说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不管他怎么说，乔楚生就是粘着他不松手，也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他，反正他就是不让路垚离开他视线半步。
　　那是因为在路垚六十岁那年……
　　小少爷照例窝进他怀里，撒娇的哼哼，“乔乔，我想吃刀鱼馄饨嘛，你给我去买嘛~”
　　不知道为什么今早一起来他就突然好这一口，就想吃，不吃到不罢休似的。
　　乔楚生还能怎么办呢，宠着呗！宠着的同时还不忘调侃一句，“你呀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撒娇呢？”
　　年轻的时候撒娇也就算了，都成老头儿了，还撒娇呢？也不怕小辈们笑话！
　　路垚不依了，跪坐在他身上双手轻掐他脖颈，来回晃悠，不满的反驳道：“那你喜不喜欢我撒娇嘛？”
　　“喜欢，最喜欢了！不管我的宝贝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日常的相处模式，不管他们俩多大岁数，在彼此心中都是最初的模样，路垚在他的心中，永远都是当初那个英俊帅气的小少爷，是那个走在他前面时常让他付钱，还动不动坑他几块手表的小祖宗。
　　“还想吃什么？”
　　“我还想吃嗯…芥菜馅的包子，还要喝豆浆。”
　　“好，我去给你买，你起来洗漱，我把牛奶给你热上，先喝杯牛奶。”
　　“好啦，知道了，快去吧！”
　　然而当乔楚生回来的时候，却成为让他最害怕的一幕，此后日日他几乎都能梦到那个场景，然后被惊醒，冷汗淋漓……
　　当他提着早点回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身子猛的一震，馄饨豆浆掉到地上，一片狼藉，他却全然顾不得，腿软的跌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他身边，颤抖着手抱起他昏倒的爱人，尚有一丝理智，可以维持着他拨打120。
　　那一天，对于乔楚生而言是噩梦，对于白幼宁和陆焱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永远都无法忘记，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搬到后面的别墅跟他们一起住，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那一天，乔楚生在门外等了很久，幸好送医及时，尉迟轩也说没什么大事，是他身体的原因。
　　听后，乔楚生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他就哭来了，因为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预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即便他预想过，即便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接受不了，没有人知道当他进门看见他的爱人倒在地上，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想啊，如果路垚不在了，他要怎么办？
　　这一次，他发现的及时，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这些问题是乔楚生想都不敢想的……
　　他坐在病床前守着他，不吃不喝的守着他，白幼宁透过窗户看向屋内的场景，转头靠在陆焱身上，纤细的肩膀抖动着，哽咽道：“阿焱，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他们内心所想和乔楚生一模一样，如果三土不在了，要怎么办？
　　每一个人几乎都预想过此时此景，可最终却发现，不管怎么预想，当它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接受不了，因为，那是他们的亲人啊……
　　路垚昏迷了一天一夜，乔楚生就这么守着他，直到他醒来，拉着他的手抵在下颌又哭又笑，不停的哭着说：“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这次是真的把乔楚生吓着了，他的垚垚就是想吃个馄饨，他出去给他买早点的功夫，一回来就看见人倒在地上，他能不害怕吗？
　　而路垚躺在病床上，看着他哭的像个孩子，心里自责的要命，他又把老乔弄哭了，咬着下唇，颤巍巍的伸出手擦擦他的泪珠，虚弱一笑道：“没事的，就是喝完牛奶，头晕了一下，身子有些软而已，”他顿了一下，费劲的勾住他的小拇指，乖乖的说道：“而且，我有听你话的，我有想给我哥打电话的，就是…没来得及，使不上力气了，别生气嘛~”
　　自从当年他出差几天后回来发现他在家里高烧不止，等他好了之后乔楚生特地训过他，以后如果难受了生病了，如果他不在他身边，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回来，就给陆焱给白幼宁打电话，再不济就是给阿斗给六子打电话都可以，总之他一定要找人过来照顾他。
　　此后多年，路垚一直记得他说的话，所以当他感觉自己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就想给他哥打电话的，只是电话离得太远，他又实在没力气撑不住才昏倒的，也幸好乔楚生回来的及时，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乔楚生亲了亲他的手，摸摸他有些苍白的脸，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轻声道：“我没有生气，没事的，以后不会了，我会在你身边的。“
　　“乔乔，我饿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买馄饨，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你去吧，我在医院没事的。”
　　在他走后没多久，陆焱就来了，同样是眼眶通红，不难看出他哭过，这次他昏倒吓的何止是乔楚生呢？
　　也是他呀，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次他不是普通的昏倒而是真的…那他们该怎么办呢？
　　“哥，”路垚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像小时候一样，无奈的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陆焱眼眸闪了闪，趁着乔楚生不在，问出了一个问题，“我问你，这次真的是意外，还是你故意把他支走的？”
　　说实话，他很难不多想，因为他觉得以路垚的性子，如果他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住了，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很有可能将乔楚生支走，而他自己一个人在孤独中离开，等到他乔楚生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因为他不忍乔楚生亲眼见他离去，那对他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和冲击。
　　他不喜欢离别也不忍离别，所以，他有理由怀疑，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他会把乔楚生支开。
　　那么这一次呢？
　　究竟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路垚愣了愣并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
　　这一次确实是意外，不是他故意支走老乔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哥的意思，他懂，也是对的，他确实会做出来，如果有那么一天，他真的知道自己不行了，他会把他支走的。
　　他不会让乔楚生亲眼看着自己离开人世的，那样的话，他的乔乔会受不了的……
　　但他不知道，那个被他们谈论支走的人，此刻就站在门外，无力的靠在墙边，仰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
　　自那以后，乔楚生再也没有离开他半步，不管是他们谈话的内容被他听到了，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吓到他了，总之，他再也没有离开路垚半步。
　　就算是小祖宗吵着闹着想吃什么东西，他也会让人买回来，就是路垚想去个卫生间，他都在门外守着，出去遛弯浇个花他也都会在后面跟着他。
　　他再也没有离开他的爱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