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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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正毒辣地炙烤着大地，人们似乎都躲起来了，可是一户破败的农户家正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推开破旧的木门，背着一个似乎能把他装起来的大背篓，小小的人儿，大大的背篓，看起来似乎十分可笑，小人儿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心道：若不是家里只有这么一个背篓了，自己怎么会背它呀，哎呀，真难受呀，真不知道是我背它还是它背我了。
小人儿吃力的背着背篓推开那早已破旧的木栅栏，蹒跚着走向门前不远处的河边，在布满细沙碎石的河滩上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右手本能地一支撑，就被地上的沙石划伤了，鲜红的血混着黑乎乎的沙子从手掌上流下来。他没有吱声，只是用嘴吸允了一下伤口变扶着大点的石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坚强地走到了河边，卸下背篓，将脏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洗。
手划伤了，冷冷的河水侵入会带来火辣辣的疼痛，可他的手脚还甚是麻利，不过半个时辰，背篓里的衣服均已洗得干干净净了，收拾好东西，他又费力地将背篓背在身上，一步步地朝家里走去。心里盘算着爹差不多要醒了，哥去抓药还没回来，得赶紧赶回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人小力薄，一着急脚下不稳，又摔倒在河滩上，本就被河水浸泡的有些发炎的再次伤上加伤，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飞奔过来。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哥哥。哥哥飞快的奔到他的身边，一把扶起摔倒在河滩上的弟弟，转眼瞥见弟弟受伤的手，心疼的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似乎想要把弟弟手掌上的沙石吹出了。
“呵呵，不疼，哥——”看见哥哥心疼的模样，心里暖暖甜甜的，哥哥嘴里吹出来的气息好像是疗伤的圣药，丝丝凉凉的落在掌心，很舒服却还有些痒。
“亏你还笑得出来，手都伤成这样了！”哥哥有些无奈的看看自己的那笑嘻嘻的弟弟。虽然伤口看起来有些严重，但是看到弟弟还能说笑，证明伤的并不厉害，心下也放心了几分，“这些活以后不准你干，一切有哥哥呢，你好好的读书就行了！”
“哥——，我就是看书看累了，出来透透气！”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何尝不知道哥哥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照顾全家人，自己又何尝不心疼他呢！虽然此生是如此的艰辛、如此的贫困，可是有家人真挚的关心，夫复何求呀？
哥哥看着懂事的弟弟，没有说话，只是亲昵地揉了揉弟弟的头。虽然平日里清贫辛苦，可是弟弟如此的乖巧懂事，也很让自己欣慰！爹如今已经重病在床，家里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和弟弟来干，弟弟年幼却也是十分早慧懂事，在家里抢着帮自己干活！弟弟呀，你可知哥哥不用你干这些粗活，哥哥只想让你好好读书完成爹的心愿呀！这些苦难只要由哥哥承担就好了，哥哥不要你这一生都过得如此辛苦！
看到哥哥如有所思的样子，体贴的弟弟自然明白哥哥心里在想些什么，扯了扯哥哥衣袖，说道：“哥，咱们回家吧，爹也快醒了！”
哥哥看到弟弟那粉琢玉砌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即为弟弟的懂事感到欣慰又有些心酸，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点头，顺手把背篓接过去自己背上，牵着弟弟的手回家了！
两人刚刚进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哥哥赶紧放下背篓，三步并成两步的跑了进去，看着刚刚醒过来就咳得震天响的爹，焦急的扶住爹佝偻的身子，轻轻地拍着爹的后背帮他顺气。爹终于平稳了气息，大口的血水从捂住嘴的手的指缝间流淌下来，滴滴的顺着嘴角流下来，淌到了衣服上。
哥哥拿过弟弟递过来的手帕仔细的为爹擦拭着，“爹，你先躺下歇歇，我这就去熬药！”
“别走，”爹一把抓住了哥哥的衣袖，“你们兄弟俩都过来坐，爹有话对你们说！”久病的老人如今却面色红润，让这兄弟俩看了不由得心经，难道这是回光返照？
哥哥想要拨开爹的手，但爹紧紧地抓着，哥哥只得像哄孩子一般的口气对爹说：“爹，我先去熬药，有什么话咱们等喝了药再说，好不好？”
“不用熬药了，爹的身体•••爹自•••自己清楚，爹早就是•••早就是••该死的人了，要不是爹，这个家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爹有些喘息的说道，“你们别打岔，让爹把话说完！”
兄弟两人看爹严肃的样子，像是有几分要交代身后事的样子，心猛地一抽，虽然爹久病在床，心里也知道爹时日无多，但是真到这个时刻，心里却是难过的要命，只是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来，乖巧安静的立在一旁，听爹说话。
爹略微有些沉思，似乎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一生富贵过，贫困过，得意过，失意过，到如今，行将就木，只留下这个家徒四壁的破屋子，真真是对不住这两个好孩子呀！
想及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爹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乡绅大家，不过几代下来门衰祚薄，子息不旺，到了我这代已经是三代单传了！所以自幼家里人很是宠着我，到长大后也是斗鸡走狗，赌博狎妓的恶习也都跟着一般的纨绔子弟沾上了身。我爹为了这些也几次狠狠地教训了我，可是我却是死性不改，结果竟生生的把我爹给气死了！为此我也曾后悔过，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断绝了以前的那般朋友，着实发奋了一阵子，考上了秀才。可是好景不长，我以前那般朋友借为我贺喜之命又来找我，我一次便考上了秀才心下也十分得意，便又跟他们玩在了一起。结果我的赌瘾越来越大，不仅再也未考上什么功名，竟然到最后把自家的祖宅也输掉了。只好带着你们的娘离开了家，流落在外，本想着投亲靠友，可是世态炎凉呀，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借钱与我，甚至连门都不让我进。我到了这时才明白，我往日的荒唐！”说道这，爹不禁老泪纵横，想是当年从富家公子一下子变成居无定所的流浪汉，肯定是吃尽了苦头的。
“爹，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别想了！”哥哥开口劝道。
爹干瘪的手覆上了哥哥那带着茧子的手，说道：“你们兄弟俩要记住，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心，把握好自己的路，别像爹这样误人误己呀！你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就因为爹不争气，才累得她早早去了，她若不是嫁了我这么不中用的男人，哪里会遭这么多的罪呀！”
“清儿，这几年这个家都是靠你撑着，爹对不起你呀！”爹看着哥哥愧疚地说道。
“爹，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得！”
“宁儿，你在这个家受苦了，”爹又看着弟弟说道。
“爹，咱家虽然穷了些，可是爹娘还有哥哥都那么疼宁儿，宁儿很幸福！”弟弟笑着说道。
“宁儿，其实••••其实•••我•••我不•••不是•••你的亲生爹呀！”爹痛苦的说道。
宁儿一下子怔住了，随即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咬住了嘴唇，低下了头。该怎么说呢，该说些什么呢，难道告诉爹自己是带着前生的记忆而来，从一出生起的点点滴滴自己心里都清楚？
“爹知道一下子告诉你这些，你难以接受，但是爹要走了，爹不能带着这个秘密走呀，当年爹是在路边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你。那时你看起来也就是刚满月的样子，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本来家里就穷，我不想再捡一张吃饭的嘴，但是，看了你一眼，心里又觉得不忍，便将你带了回来，”爹伸手从里衣里颤颤巍巍的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步包着的东西，打开来是一块色泽剔透的玉佩，一面上刻着一个宁字，上面拴着同心结的络子，“这是在你身上拴着的，日后你就凭着它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
“爹，你和娘才是我的父母！”宁儿紧紧地握住爹的手说道。
“乖宁儿，”爹虚弱的笑了笑，脸上虽是安慰的笑容，却依旧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这永远都是宁儿的家，我们也永远都是宁儿的亲人！清儿，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把宁儿当作是亲弟弟一样的照顾，直到他找到自己的亲人为止，知道吗？否则我九泉之下也难安宁！”宁儿，这个家已经家徒四壁，你那么聪明懂事，爹不能把你留在这个家里受苦了，这块玉佩的成色是上品了，想来你也应该是出身大户人家了，若是能找到你的爹娘，你也能过几天好日子啦！
我糊涂了前半生，毁了自己也毁了惠娘，更连累了两个好孩子，如今，我该走了，不能再拖累这两个孩子了！
“爹，你放心吧！宁儿我会照顾好的，他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弟弟！”清看着爹的样子，十分心酸难受，含着泪承诺。爹，我大宁儿那么多，自然知道宁儿不是我亲弟弟，可是宁儿在我心里却早已经是我的亲弟弟啦，我怎么会不好好照顾他呢。您不想让他再跟着我受苦，可是宁儿的亲人既然当日把他遗弃了，日后若真的相认了，会对他好吗？您这样是真的对他好吗？
“那我就放心了，清儿，爹的好孩子，爹拖累你啦！”爹握着清的手说道，但爹的手却渐渐松了，渐渐凉了，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
清和宁不由的大喊了一声“爹——”，但是没有应答，兄弟两人不禁嚎啕大哭••••••
或许他曾经糊涂过，荒唐过，但是他是一个好父亲，用微波的收入来养育妻儿，用真心的爱来对待妻儿。他以为自己是累赘，但是，他更是这兄弟俩的支柱，父亲是儿子的天呀！如今他走了，或许儿子身上的担子轻了，但是儿子的心却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