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678.休息 奇人异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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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恶李闯伏诛，阴魔倒灌平息，最重大的要事都已处理，余下的收尾工作却堪称海量。好不容易从当归城脱身，提前两日到达的何樱敏才忙完一波，又立刻陷入了地狱般的工作量中，而真正的话题人物，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陆昭昭，却得到了解放。
歇菜了。彻底歇菜了。
挥出那惊世骇俗的一剑，严重透支了她的精力与体力。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和李闯酣战数个时辰，几乎把体力榨干；后又扛着压力，把烛阴当蓄水池，自己当高压水枪，力挽狂澜、逆转阴阳……一系列操作如在刀尖跳舞，一通折腾下来没废，那都是老天保佑。
本来经脉也就才好了几个月，根基受损的问题还没搞定；这一下彻底熄火。那日确认大水退去，阴气消散，天地清明后，她几乎是马上就昏迷过去；把烛阴吓得够呛，差点又上演“治不好她你们都别活”。
陆昭昭昏迷了三日，他守她守了三日。所幸，就像她那奇迹的一剑，她的身体也奇迹地没有出现太大损伤，反而除了严重的透支，需要好好休养之外，身体素质乃至修为，甚至可以说比之前还更强了一些。
大约是因为那逆转阴阳的一剑，也为她自己带来了不少好处……
【剑意断厄】[特质]我欲斩妖除魔，消灾断厄，成就世间一切之圆满，断绝世间一切之苦难*，自我以后，天下太平。（剑术威力+100%，堕魔后有机会斩心魔）
她反反复复打开面板看，要不是面板是虚拟的，真恨不得抱着亲上两口！剑意，剑意耶——大几千万玩家，只有三成人能拥有的剑意；且不是常见的【剑意：逍遥】或【剑意：一心】，而是只属于她，且目前来看威力绝不输于真正剑道天骄的【剑意：断厄】——
虽然她剑势都还没领悟，直接跳级了这是……好幸福！抱着虚拟面板在床上翻滚——呔！祝青燃！你out了！你输定了！！！
……好吧，她这大约也算“苦中作乐”。
其实醒来后，陆昭昭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奉江区域的情况。然而她此次透支厉害，烛阴虎视眈眈，坚决不允许她处理任何事务，何樱敏他们也举双手双脚赞同！所以，被联手封锁了一切办公机会的陆昭昭，也只能看看自己的面板，幻想一下把祝青燃一剑打趴下的情形……
唉，燃燃，燃燃！
她好想他，好想他们的女鹅……祝如意还好吗？有没有继续长胖？可她不敢想下去，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思念，又泛滥成河。
那就换个方向思考——
唉，奉江，奉江！
虽然办公机会是无了，但在陆昭昭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给她透露了一些当下消息的：李闯确认死亡，神魂俱灭，尸骨葬身江底，大约找不回来了；城中从犯被抓了一批，但判罪没那么重，因为李闯真的非常谨慎，他完全没把祭祀的事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忠心的下属，于是，当然，随着他的死，那邪恶的祭祀之术，也彻底失传。
虽然他并非没有留下遗物，但以李闯的谨慎，当然也不可能留下仪式核心的相关线索。不过这是件好事，陆昭昭希望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祭祀了。
哪怕……
哪怕，李闯的本意，或许是出于“好”的目的。
陆昭昭并不后悔杀他。哪怕知道他举行血祭，是为了避免更大的灾害，哪怕知道，他保了这片地区五百年的安宁。
她不后悔。杀人者，人恒杀之。李闯没有权利去决定人们的生死，受害者的冤屈需要讨回公道。可她也不再憎恶李闯——他也是魔域的受害者，是在这个环境里，不得不坐在疯马车上，选择撞向哪一边的人。
所有人都没得选。而那是非功过，都随着所有当事人的死亡而划下句号。
后人评说，再与他们无关。
生者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至少，此次的九百九十九名受害者，都已得到了妥善安置。而奉江区域……经过她那一剑，阴气与魔气水平降到不可思议的低谷；不过由于环境的惊变，许多河生魔兽四散奔逃，肆虐周遭，之前水灾覆盖的区域也受损严重，好在附近的凡人聚居地都在奉江周遭，倒是没有额外的伤亡。
下属们已安排了人手去清剿魔兽，清理周边，维护哨塔；奉江区域的收编也顺利得不可思议——问罪李闯的影像被公放，由陆昭昭牵头编纂的第一版《魔域法典》也已正式面世，但却没受到李闯势力的任何反扑，甚至听说抓捕从犯时，对方都是“自愿接受羲君的惩处”……
羲君，正是陆昭昭的新名号。据说本被叫做“东君”，也不知是哪个大聪明改称了“羲君”，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听说这件事时，陆昭昭正在吃饭，吓得筷子都掉了：“啥东西？？”
“羲君。”
“啊？？？”
依稀记得昏倒之前似乎是听到有人叫“东君”什么的……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连忙追问一番，才知有好事者把她“剑指李闯，呼雷唤电；力分阴阳，开天辟地”的全程在奉江区域进行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直播，直接使她取代李闯与龙王，垂直成为当地新的信仰对象，乃至于连孩子们都开始传唱新的歌谣：
“天命羲君，耀我魔土，既护魔子，且怜凡庶，愿开太平，山河既苏……”
陆昭昭差点一头砸在桌面上。
“这都是什么东西——”
而导致“羲君信仰”一发不可收拾，一手策划了水镜直播的罪魁祸首——
“狂人，谢观微，见过殿下。”
陆昭昭打量着他。她穿着随意，坐在躺椅上，动也没动；他站在那里，洒脱地一拱手，姿态慵懒，却相当恭敬。
一坐，一站。青年的身形不矮，气质不俗，却分毫也没有压过她平淡从容的气度。少女毫不顾忌，把他从头打量到脚——
倒是个美人。
一米七多的身高，身形应当算是清瘦，一身深蓝色长衫，外罩黑色大氅，很厚，毛绒绒的，感觉很怕冷似的。他的面色也苍白，眼下一圈青黑，除魔纹外还有青紫纹路浮在面颊，但依旧不损那俊朗非常的容貌，反倒多了几分“病弱西子胜三分”的柔美，与一种堪称风情的诡谲。
也坦然自若，任她打量。虽然站得还算笔直，不知为何就从头发梢儿透出一种骨子里的慵懒。可能因为他眼睛有点半垂着，眉毛也平平的，又有很重的黑眼圈，就给人以没睡醒的观感。加上这人行礼后就揣着手手，披着的黑色大氅跟个毛毯似的，说他刚裹着毯子从床上爬起来都不违和，气质可以说十分鲜明了。
他甚至还自称“狂人”——
虽说狂人确实是这个群体的称呼，但世上恐怕很少有流浪汉会自称“流浪汉”。
“咳咳。”
身后传来黑螃蟹不爽的清咳。想也知道是某个小心眼子看她盯着别的男人看太久，又醋意大发，速成醋泡章鱼。陆昭昭面色不变，叫他坐在自己身侧，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膝上把玩。
烛阴就安静了。而陆昭昭捏着他的手，慢条斯理问：“水镜之事，你有何解释？”
先前水镜一事，后来追查到罪魁祸首——正是谢观微。或者说，是他自己站出来认领，但关于这么做的原因，却懒得解释，只说，只会与少主陆离言说。
于是这事最终还是被转达陆昭昭，而她决定见他一面。要说服烛阴并不容易……不过，也不太难。便有了这次会面。沈舟则在不远处静候，方才已解释过为何他们俩会在奉江——
原本是要前往当归城，等着与少主陆离面谈的；但沈舟在工作群里得知了针对奉江的行动，而谢观微知道后，干脆就改道来了奉江。沈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这人修为高得很——
至于他来了奉江，为何搞出这一堆事，沈舟就不晓得了。谢观微的想法，恐怕只他自己知道。而他不想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不过这铁嘴啊，在面对陆离时，倒是松了几分。
“不过是因时制宜，顺势而为，将殿下之威风，广为流传罢了。”
谢观微道，声音也懒懒的：“殿下上位一年，声名虽盛，威望却不足。借此机会立威，正是佳话。余不仅将殿下之作为全程公放，更制了留影石，已向全魔域投放推广，想来不日后【羲君】之名必能广传魔域……此实乃举手之劳，殿下大可不必为此奖赏余，口头夸耀两句便罢了，余实在不好意思索求更多。”
陆昭昭：“……”
陆昭昭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还全魔域推广了？！”
她匪夷所思：“不是，谁要赏你了？！”
怪人啊！怪人啊！！怪不得沈舟说此人很难交流，是个奇才——才先不说，奇是够奇的！这是哪里来的神人——“……你那推广，还能追回来吗？”
谢观微露出思考神色，爽朗道：“晚了。”
陆昭昭扶着额头：“我可能有点死了。”
社死了！社死了！她虽然不惧出名，但并不是那种喜欢被聚光灯打着的人——不然现实中早出道当童星去了！一想到自己的录像将传遍大江南北，陆昭昭眼前一黑……
烛阴蠢蠢欲动：“砍了？”
陆昭昭捏紧他的手：“你先闭嘴。”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看自己的“奇才”，难得感到一阵头痛：“……所以，你是打算为我效力了？”
“嗯。”谢观微点点头：“见过殿下那一剑后，余心服口服。如这世间有一人能改变这世道，还魔域一个太平，余以为，若殿下不能做到，那便没有人能做到了。”
剑引雷霆，逆转阴阳，惊世骇俗！这等从不曾听闻，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都能被她达成……如果是这样的人，谢观微打从心底里坚信，她有做成一切伟业的可能。
因而这段话，他说得格外认真，连那与生俱来似的慵懒气都散了不少。事实上，虽然看不太出来，他的心情可说是十分激动的：从未有一次，他觉得自己离那个梦想的天国如此之近……
近到，那不再只是幻梦。如果是她，如果跟随着她，谢观微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
【只要跟随她的脚步，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陆昭昭却长舒一口气……面无表情：“所以，你选择了我。”
“是。”
“可我还没选中你。”
她毫不客气：“事实上，你先斩后奏，弄的这堆事搞得我很不爽——现在，给我一个理由，展现你的价值，告诉我，我，为何要接纳你，作为下属？”
这话不太有礼貌，好吧，是相当不客气。可她实在是没有那份“求贤若渴”的心情，正如她说，她很不爽。谢观微也不生气，反而开始认真思索起来，慢吞吞道：
“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阵法符咒，也小有心得。”
“炼丹制器，信手拈来；酿酒灵食，得心应手。”
他就差掰着指头数：“卜卦术算，略有涉猎；医术也会一点，不过比起看活人，更懂验尸……”
“门客众多，也算优点吧？狂人挺听我话的。”谢观微思忖着道：“我长得也还算俊美，从前有不少人夸我，算是养眼吧……喔，对了。”
他敲了下掌心，身上气势节节拔高：“忘了说，我实力也不错。”
烛阴一拧眉头：“大乘？！”
“伪大乘。”谢观微淡淡道，身上大乘期的气势一闪过后就落下去，神色恹恹的：“曾被做过一些实验……可以短暂发挥出大乘期的实力。不长久，而且，此生无缘飞升。没法复刻，不然拿来速成军队，许是个法子。”
陆昭昭眨眨眼，尚且没反应过来；烛阴面色已沉下去：“……姬无意？”
谢观微的瞳孔微放，一直垂着的眼忽地看去：“……你……”
烛阴干脆道：“我见过天问。”
“天问……呵，哈。”
谢观微笑了两声。比起笑，更像是平铺直叙地发出两个干巴巴的音节：“姬无意的走狗……你和他什么关系？”
对魔尊，竟是一点敬重也没有。烛阴也不在意这些：“你和姬无意，又是什么关系？”
二人对视一眼，仿佛都从对方眸中寻觅到什么，片刻后，竟都微笑起来。
“那走狗竟还活着？”
“祸害遗千年。”
烛阴说：“看你跟他也有仇……我找个机会勾他过来，我们把他干掉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谢观微露出笑意，看起来相当愉快；不过那笑容也只是昙花一现，很快恢复无精打采的死样子：“……不过我在这里，他怕是不敢来。呵，阴沟里的老鼠，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烛阴一挑眉：“那家伙很少来魔域，是因为你？”
他俩倒是你一言我一语，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陆昭昭听得一脸茫然，连忙出声：
“等等，等等……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烛阴顿了顿，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些说给徒弟；谢观微却没什么顾虑，干脆道：“噢，很简单。我们在说万年前一个无敌大傻缺，天衍宗叛徒姬无意，和他更傻缺的座下第一走狗，天问。”
烛阴：“……”
陆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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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讲述，陆昭昭才知道这其中原委。原来万年前，天衍宗曾出过一位堕魔的天才修士，其名姬无意。此人天赋异禀，更气运非凡，得了天衍宗真传不说，更得了数万年前那位屠灭十三城的大魔头谢珍的传承，最重要的是，此人非但有着惊世的天赋与头脑，还是个思路极清奇的科学怪咖！他对世间至理极感兴趣，涉猎极其广泛，又全无道德，做出的狂悖之举堪称不胜其数。
一位反社会人格的惊世奇才，能造成多大的危害，那是令人想一想就觉得心惊胆战的。所幸（所幸？）姬无意对于搞事没有多大兴趣，他是变态科学怪人……不是没搞过事，但很快就失去兴趣，更喜欢的是做各种研究，包括但不限于挖掘世间的真理、丈量宇宙的面积、做生物嫁接实验、人造灵根与特殊体质……
所有课题，所有方向，只要勾起他的兴趣，他都会去做，且不择手段。如一个好奇的孩子，把热水灌进蚂蚁窝……没有一丝一毫的同理心。他的眼中只有课题，只有好奇，为此甚至可以培养出一位魔尊——却并非为了权势，仅仅，只是为了行事方便，顺手为之。
自然，那些课题，被用于实验的受害者也是不胜其数。谢观微，便是其中一个。他是受害者，也是幸存者，更是加害者——因聪慧的头脑，在成功从实验中幸存后，他被迫成为了姬无意的助理，曾作为他的手下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会为我自己开脱。”谢观微道：“我理当以死谢罪。不过，要在我的理想实现之后。”
某种程度上，他会有肃清魔域的理想，也是因为那段黑暗的经历。
陆昭昭问：“那天问呢？”
姬无意要做实验，他感兴趣的课题又极多，自己一个人当然是忙不来的。可助手却又没那么好找，能跟上他思路的人不多，谢观微这等聪明人物，也只能算半个。而这个科学狂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别人都没有他自己聪明，那何不由他自己来做自己的助手呢？
“……他把自己切片了？？”
哈利无意之七个魂器？？
“不。”谢观微道：“他把梦里的自己拉了出来。”
他说：“那就是天问。”
作者有话说
第678章 678.休息 奇人异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