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的女人》苏海灵

23、告白

　　可是那个周五，冷清遥却没有等到凌霄寒。

　　她寻思，可能是9班的老师拖堂了吧，怎么最后一节课也拖堂呢……于是带着江秋雨和曲琪去找她。

　　穿过教学楼侧面的走廊，夕阳正透过窗户照进来，为这一段走廊渲染上温暖的气氛。

　　冷清遥跟两个朋友说笑着，走到一半，突然收到凌霄寒的信息。

　　她说，“最近有些事要忙，就先走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哦，别戴耳机。”

　　“或者音量调低一点。”

　　“音箱问我舅要就好，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提前帮你拿到一楼的。”

　　“晚上结束之后就早点回家哦，别玩太晚，注意安全。”

　　冷清遥愣了愣，缓缓停下脚步。

　　她突然意识到，自从凌霄寒开始接送她上下学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戴着耳机走路了……因为她并不是一个人了。

　　曲琪偏过头来问，“怎么了吗？”

　　冷清遥一边回着凌霄寒的信息，一边说，“凌霄寒说她有点事先走了，我们今天自己去吧。”

　　“诶？”江秋雨有些意外，自从跟冷清遥熟悉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好像除了上课的时间，凌霄寒都是要粘着冷清遥的，“那大龙呢？他也不来了吗？”

　　冷清遥抿了抿嘴唇。

　　江秋雨执意还是去9班看看，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一个女生刚好从9班出来，看到冷清遥后，似乎认识她一样，“你是找凌霄寒吗？她们今天很早就走了哦。最后一节课都没上就溜了。”

　　冷清遥虽然不认识这个女生，但还是挺感谢她这么热心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是凌霄寒的生日。

　　虽然是周六，但因为平时早起惯了，冷清遥还是早早就醒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阳光透过纱帘洒进狭小又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又缓缓举起左手，看着手腕上挂着的小猫手链，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着。

　　良久，她还是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凌霄寒说“生日快乐”。

　　凌霄寒很快就回复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冷清遥又问她，今晚会来吗？

　　凌霄寒又回复说，“跟家人一块过生日，晚上应该去不了了。”

　　冷清遥想了想，回复她说，“嗯嗯，玩得开心。”

　　也是，凌霄寒平时都是自己住，想来她爸爸妈妈陪她的时间也少。今天是她的生日，又刚好赶上周末，自然是要跟父母一起过的。

　　她这么想着，默默放下手机。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像是被一种酸胀的感觉堵住了。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第三天冷清遥没有再问，到了晚上就自己去了湖岸边。

　　她去拿了趟音箱的功夫，秋雨和曲琪已经等在了那里，两人并肩坐在阶梯上，头靠着头分享着一份烤冷面。

　　江秋雨看到她，赶紧招了招手问道，“清遥~ 吃了晚饭没？”

　　冷清遥边展开手里音箱的线，边笑着回答，“吃过了。”

　　她的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期待着也许下一刻，凌霄寒就会出现了。

　　她也许会突然出现在人行道边，像以往一样，带着笑意和那双总是亮着光芒的眼睛，默默走下阶梯，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

　　冷清遥甚至在唱歌的时候恍惚了好几回，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一直到收拾设备回家的时候，凌霄寒都没有来。

　　冷清遥在街边与秋雨和曲琪分别，一个人默默走回了家。

　　她第一次觉得，夜晚的街道上，竟然是那么安静的。安静到根本不需要戴上降噪耳机。

　　回到家后，睡觉之前，冷清遥还是忍不住给凌霄寒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也很忙吗？”

　　对方马上便回复了信息，“嗯，生日去石城玩了，还没回市里。”

　　冷清遥轻叹一口气，没再回复信息。

　　好吧……很好的理由……但她是不相信的。

　　这太不像凌霄寒了。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那个家伙会早早地冲到她面前，提前跟她说好这么个事儿……压根不会有她主动问起来的时候。

　　分明就是之后才临时想的借口……

　　枕头边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冷清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凌霄寒的信息，

　　“早点睡。”

　　而冷清遥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小区的大门外，凌霄寒正远远地望着眼前那栋低矮的楼房，那个还亮着灯光的窗口。

　　直到那道暖黄的灯光熄灭，凌霄寒才压了压帽檐，转身走进苍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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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寒消失了。

　　冷清遥过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哪怕她很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她也依然心存幻想。

　　也许她是真的，很忙，或者家里有什么事。

　　但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冷清遥也不得不承认，凌霄寒就是不再参与她的生活了。

　　她后来也问过凌霄寒，可是凌霄寒只说忙。

　　她问有什么她能帮得上忙的吗，凌霄寒只说，没有，照顾好自己。

　　于是冷清遥就不再纠缠了。

　　她的性格如此。

　　她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被干涉，也不喜欢去干涉别人，管别人的闲事。

　　她虽然不知道凌霄寒为什么会突然直接改变了态度，但是，她问过了，既然得不到答复，再追问下去，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礼貌了。

　　冷清遥笑自己，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绑定了的关系，难道还非得对方给个合理的解释？非要对方对自己负责？什么时候还真把自己当成所谓的校霸的女人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中午，她因为学校里的传言，气得去找凌霄寒要个说法。

　　那个时候的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不想跟什么校霸扯上关系。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变得有点离不开了呢……

　　冷清遥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出神，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正哗哗地掉着叶子。

　　深秋里，天气渐冷，她早已穿上自己赚钱买来的秋季校服。可是当时陪着她驻唱，休息，每一个夜里送她回家的人，却已经不在身边了……

　　温煦指尖的笔，轻轻敲在她的笔记本上。

　　冷清遥这才回过神，重新把视线拉回到黑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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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轮到曲琪她们值日，冷清遥和秋雨也理所当然地等着她。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追逐打闹的声音，两个男生你追我赶地跑到了3班的门口，扶着门框才站稳了脚步。

　　其中一人往教室里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冷清遥的身上，然后一手指着冷清遥，一手摇着另一人的肩膀，大声道，“快点，她就在那里！”

　　另一个人于是就大喊了一声，“冷清遥！我喜欢你！”然后发神经一样欢呼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剩下那个男生扶着门框笑弯了腰。

　　冷清遥此时正在跟温煦讨论着试卷上的一道附加题，被这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连解题的思路都被打断了。

　　一向温和的温煦也忍不住沉下脸，不耐烦地对着门口那个男生说了句“快滚”，把人给赶跑了。

　　江秋雨被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

　　曲琪也被整得一愣一愣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转过身对朋友们说，“我去倒下垃圾就可以走啦。”

　　“好，那我也先去趟厕所。”江秋雨说。

　　曲琪拎起了两个垃圾篓，可是刚走出教室不远，一阵风又将垃圾篓里的一张纸片吹飞到走廊上。

　　曲琪只好放下垃圾篓，转身去捡那张被风吹去的纸片。

　　又走回到了3班门口。

　　教室里传来一男一女两个声音，那是温煦和冷清遥在说话。

　　“感觉你最近越来越受欢迎了啊……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成绩优秀，唱歌也很厉害……人，也很漂亮。”

　　“不敢当不敢当。”

　　“……就连我也觉得，对你挺有好感的。”

　　“哈？那我可真是荣幸……”

　　温煦轻笑，“我没在开玩笑。我说真的。”

　　冷清遥有点迟疑地看向温煦。

　　他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她，“所以你呢？我觉得我们还挺合得来。”

　　曲琪拾起了纸片，却又僵在了原地，感觉浑身一片冰凉，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里。

　　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安静了，耳边却又很吵闹，回响着巨大的轰鸣声。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冷清遥？

　　她突然感到眼眶酸胀，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

　　不行不行，不能在这里哭……

　　曲琪攥紧了手中的纸片，掉头就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教室里，冷清遥有些尴尬地笑笑，想了想说，“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了学习吗？”

　　“嗯……”温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他之前确实是那么想的，想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再找个机会向冷清遥表白。不过这三天两头就有人递情书的，送礼物的，他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我们两个都是学霸，应该不会影响学习，反而是能互相帮助才对。”温煦有些害羞地趴在手臂上，“我教你解数学题，你陪我练英语，不是也不错吗。”

　　冷清遥定了定神。

　　靠，这家伙来真的啊？

　　可是他是同班同学，又是同桌，怎么拒绝才比较不会尴尬呢……

　　冷清遥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温煦看起来倒没有很意外，只是微笑着说，“不用着急拒绝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如果你是想把精力先放在学习上，我也可以等你，我们一起努力。”

　　冷清遥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如实说明，“其实……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诶？”温煦这下才愣住，“我们班的吗？”

　　冷清遥摇头。

　　“噢……”温煦有些失望地低下头，“那他还真是够幸运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冷清遥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凌霄寒的脸。那个平日里看起来又酷又飒的女生，笑起来却会露出两颗虎牙的那副傻样。

　　冷清遥忍不住想笑，“是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还总爱逞英雄的傻瓜。”

　　温煦在大脑中搜索了一遍，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是余大龙吗？”

　　冷清遥笑着摇了摇头，“另一个。”

　　温煦想了想，突然愣住，盯着冷清遥缓缓瞪大了眼。

　　冷清遥只是淡淡笑着。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江秋雨走进来背上了包，“走吗，清遥？我们都搞定了哦~”

　　曲琪若无其事地把垃圾篓放回了原处。

　　冷清遥也笑了笑，背起书包，“走吧。”

　　江秋雨见温煦似乎也忙完了，又热心地问温煦，“温煦你呢？要不要一起走？”

　　温煦的脸上换回了以往的温柔笑容，“你们去吧，我一会还要跑一趟老师办公室。”

　　“哦~真是用功啊。”江秋雨招了招手，“那我们先走啦。”

　　冷清遥等曲琪也收拾好背包，走到身边，却发现她的眼睛好像有些红肿，“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曲琪挤出一个笑容，“刚刚睫毛掉到眼睛里去了……揉了好久才弄出来……”

　　“这样啊……”冷清遥有些担心地瞧了瞧，“没有大碍就好，要是再不舒服还是得及时去看看医生啊。”

　　“小可怜，”秋雨也走过来，揉了揉曲琪蓬松的头发，“下次眼睛痒可别再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