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的女人》苏海灵

29、转学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灰暗的大地。

　　阴郁了几天的天气，终于转了晴。

　　医院的病房内，冷清遥将一个褐色的文件袋交给了曲琪妈妈，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支录音笔。

　　说起这支录音笔，冷清遥又回想起凌霄寒把它交给自己的那天晚上。

　　“这是什么？”

　　“录音笔。”凌霄寒淡淡答道。

　　冷清遥无语地眯起眼，“我当然知道这是录音笔……我是问，你录了什么？”

　　凌霄寒不以为意地笑笑，“你拿给阿姨就好了，不过，希望她不必用上。”

　　冷清遥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紧张起来，捧起凌霄寒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

　　“凌霄寒？你不会对付佳薇做了什么吧？你对人动私刑了？”

　　凌霄寒忍不住笑起来，“哪有？我可没碰她一根手指头，只是吓唬了她一下而已。”

　　“吓唬？”冷清遥很怀疑，按凌霄寒的风格，能只是吓唬？

　　“嗯，我只是带着小青跟她打了个招呼，谁知道她马上就……尖叫着全招了，还吓得尿裤子。”

　　“……小，青？”冷清遥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可怕的联想，“你说的该不会是……”

　　“嗯。”凌霄寒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放心，不咬人的，”

　　“……”冷清遥沉默了，低头看向手中的录音笔，突然有些可怜付佳薇。

　　曲琪的妈妈接过了文件袋，低声向冷清遥道了一声谢。

　　这几天处理女儿的这些事情，让这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忙碌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对女儿的自责和愧疚。

　　她常年只顾着忙工作，很少有时间关心曲琪在学校的情况，学习成绩也好，人际交往也好。而随着律师来了解情况，整理证据，她才意识到，女儿已经自己一个人独自经历了多少风雨和苦难。

　　好几次听到女儿的讲述，她都忍不住红了眼圈，跑到病房外独自哭泣，埋怨自己怎么能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知情呢？怎么就让孩子一个人无助地去面对这些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清遥，我看你是个好孩子，你觉得，如果我给曲琪换一所学校，会不会好一些？”

　　冷清遥愣了愣。

　　靠在病床上的曲琪也惊讶极了，看来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

　　曲琪妈妈又道，“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思考这个事情……听起来，这些事情发生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担心，即使我们诉诸法律，讨回了公道，班级里其他的孩子，对琪琪依然会存在一些看法和偏见……”

　　她转向曲琪，“琪琪，你自己觉得呢？当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

　　曲琪低着头陷入了沉默，长长的刘海都快要把眼睛盖住。

　　“如果你想转学的话，可以优先考虑爸爸妈妈单位附近的学校，这么一来，我们工作下班之后，也更方便照顾你。”曲琪妈妈轻轻拨开了她额前厚重的刘海。

　　曲琪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冷清遥，目光最终落回到雪白的被褥上。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哪个选择才是正确的答案。

　　她又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怎么知道是留在育华好，还是转学会更好呢？

　　如果是转学……她还能遇到一个像冷清遥，江秋雨一样的朋友吗？

　　冷清遥理解曲琪的犹豫。她伸出手，握住了曲琪的手，希望能为她带去一点力量。

　　“我也一样，曲琪，不管你是希望换个环境，还是留下来，我都支持你，我们也依然会是朋友。”

　　她想起自己转学的时候。

　　“只是……从我个人的经验来说，哪里都会有麻烦的家伙的。”冷清遥笑笑。

　　曲琪抿着嘴陷入沉思，也是，清遥也是转校来的……换了一所学校，还不是会有付佳薇这样的人吗……

　　接着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眸望向冷清遥，眸子里写满困惑，“说起来，清遥你当时是为什么转学的呢？”

　　冷清遥这么刚的性格，也会有搞不定的麻烦吗？

　　冷清遥偷偷向曲琪使了个眼色，意思伯母还在边上看着呢，“这个……下次再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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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曲琪可能会转学？”江秋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冷清遥轻叹一口气，“还不确定……”

　　她微微扭头看向付佳薇的位置，那个位置也空荡荡的。那天之后，付佳薇也没再来学校了，不知道是拜凌霄寒所赐，还是因为曲琪妈妈那边找了学校的缘故。

　　如果付佳薇之后再也不来学校，曲琪也就不用转学了吧……冷清遥想。

　　一旁的温煦突然拎起书包，起身离开了座位。

　　江秋雨吓了一跳，“你去哪？等下还有一节课呢！”

　　温煦反而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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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

　　冷清遥走后，曲琪都默默躺在病床上养神。

　　其实她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除了腿上还打着石膏以外，她其实是可以回到学校去上课的。

　　可是，她还不想。准确来说，是还不敢。

　　她知道自己胆小。勇敢两个字，说来轻巧，但如果可以逃避的话，为什么要回到那个让自己每天都担惊受怕心神不宁的环境中去呢？

　　至于转学……

　　曲琪重重叹了一口气，用被子捂住脑袋。

　　脑海里还是浮现出冷清遥和江秋雨的笑脸。

　　她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她跟冷清遥一起去文具店买橡皮的那一天。又想起跟大家一起，在湖边听冷清遥唱歌，一边又打打闹闹的那段时光……那段日子真美好呀，她曾经也希望，要是大家可以一直像那样就好了……

　　如果要她离开……她大概也会很舍不得大家吧。

　　想到这里，曲琪还是默默把被子拉了下来，“妈妈……”

　　“嗯？”曲琪妈妈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想好了……”

　　“曲琪。”温煦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素来仪表整洁，从容不迫的男生，这会儿却顶着一头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微微喘着气。

　　曲琪呆住，“诶？你又逃课了吗？”

　　温煦一愣，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而后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你……你要走了吗？”

　　曲琪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因为这个才急匆匆跑来的吗？他，很关心我会不会走吗？

　　良久，曲琪才默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果然……还是想留下来。”

　　她转向妈妈，“虽然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其实我也好久没有这么多好朋友在身边，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曲琪妈妈怜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温煦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正巧这时，曲琪朝他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温煦吓了一跳，心跳也突然加快。

　　他下意识移开目光，余光却瞧见曲琪大大方方地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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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曲琪的妈妈狠狠把付佳薇，齐敏等人告上了法庭。

　　学校也开始严肃处理这个事情，并统一开设了一节班会课，做学生们的思想教育。

　　曲琪在大家的鼓励下回到了学校。反而是付佳薇那边，病假干脆请到了学期末，再也没在班里露过面。

　　这天，曲琪拄着拐杖，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凌霄寒放下背包，自然地在曲琪面前微微蹲下身子，“上来，小饼干。”

　　“脏手拿开。”温煦从一边的走廊上出现，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他把凌霄寒赶走，垂着眸子蹲下，始终都没敢和曲琪对视，“我背你。”

　　江秋雨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赶紧把曲琪的拐杖拿走，把人扶到了温煦背上。

　　曲琪原本还有些懵，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温煦背了起来，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害羞得红了脸。

　　温煦也有些不好意思，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着，“以后我背你就好了。”

　　只有凌霄寒还愣在楼梯底下，脸上写满了问号，“这家伙，泡妞就泡妞，说谁是脏手？”

　　冷清遥已经踏着轻快的脚步登上了楼梯，笑着对凌霄寒伸出手，“你就放过他吧，他就是别扭。快来~”